“小子，醒醒。”

        “他是不是死了？”

        “不能夠啊？方才我還聽到他打呼嚕呢。”

        “那你踢踏兩腳，他為何不動？”

        “要不，我再踢他兩腳。”

        林幻本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覺，耳旁，嘈雜的議論聲把他吵醒了。林幻睜開眼睛，在距離臉部一寸之處，有一只臟兮兮的腳，腳的鞋子爛了，露出三個腳指頭，腳指頭應該兩個月沒洗了，污泥都包漿了。腳還沒有踩到林幻的臉上，腳臭味快把林幻給熏暈了。

        “誰的腳，給小爺我拿了。”林幻說。

        臭腳剛挪開，又一張臟臉映入林幻眼簾。

        臉也應該有一個月沒洗了，臉上的泥垢有一指多厚，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因為長久的未曾梳理，都搟氈了，頭發上除了頭皮屑便是鳥糞。

        林幻正猜想這張臉屬于誰呢。臉的主人把嘴咧開了，最很大，一口應該可以吞進去兩個饅頭。有幾片韭菜葉附著在滿口的黃牙上。那人一呼氣，一嘴的臭味又要把林幻給熏暈了。

        “你小子，終于醒了。”

        聽聲音，林幻斷定這是賴皮五。

        “把你的狗臉給我拿開。”林幻說。

        臟臉挪開，一束陽光照在林幻臉上，林幻本能的閉上眼睛。然后，他瞇著眼，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后，林幻緩緩的睜開眼睛。四五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呢。

        林幻從地上爬起來，伸了伸懶腰，說：“啥時辰了？”

        賴皮五抬頭看了看太陽，說：“快開始了。”

        “小子，咱們走吧？”賴皮六問。

        林幻看了看他身旁的四個乞丐，說：“你們幾個能不能有點出息，能不能要點臉面。”

        “都做要飯了，還要啥臉面。”麻子張說。

        “你給我閉嘴。”林幻朝地上吐了口痰，清了清嗓子，說，“咱們是乞丐，我告訴你們多少次了，乞丐和要飯的是兩個概念。要飯的是罵人的話，乞丐是對咱們的尊稱。別人罵咱們也就算了，你怎么還自己罵自己呢。”

        “走了，走了，不聽他婆婆媽媽的絮叨了。”大頭李扛著破袋子，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林幻上前一步，拉住大頭李的袋子，硬是把大頭李給攔住了。

        林幻站在四人的對面，用手指點著他們說：“你們四個，給我聽好了。我現在可是你們的頭，頭，你們知道頭什么意思嗎？就是老大。”

        “老大算個球。”賴皮五嘟囔說。

        “你啥意思？”林幻指著賴皮五，說，“昨天你們剛發的誓，現在就不承認了唄，是不是？”

        四人低頭不語。

        “好，很好。我算是知道你們的為人了。就你們這樣，一輩子也做不了江湖人，更別想當大俠了。”

        “你說了不算，我們就要做江湖人。”賴皮六頂嘴說。

        “江湖人最重要的是將義氣。說過話不能反悔。書上說了，一言既出，什么馬都追不上。你們四個，昨天發的誓，現在就要反悔，有你們這樣的江湖人嗎？”

        “誰說要反悔了。”大頭李說。

        “沒反悔？你們還認不認我這個老大？”

        “我們也沒說不認。”麻子張說。

        “既然認我這個老大，我說的話你們為什么不聽？”林幻說，“以前，你們各自為戰，現在，咱們是一個小團體了。慢慢的，咱們就會發展壯大，等加入的人多了，咱們就成立一個幫派，到時候，我是幫主，你們四個就是副幫了。”

        林幻的話給予了他們很大的希望，四人是你看我，我看你，臟兮兮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過呢，我丑話先說在前面。”林幻頓了頓，接著說，“就你們現在不服管理，自我算計的毛病不改，咱們的團體永遠不會壯大。”

        “我們知道錯了。以后，你說啥是啥，我們聽你的。”麻子張說。

        “你們三人呢？”林幻盯著另外三個乞丐問。

        “我們三個也聽你。”

        “好，記住你們今天說的話。”對于四人的表態，林幻很是滿意，他拍了拍手掌，說，“好了，咱們現在出發，殺往張有財家。”

        林幻挺胸收腹，抬著頭，邁著八字步，雙手前后搖擺，身子左搖右晃，此刻，他仿佛已經當上的丐幫的幫主，在他身后有成百上千的弟兄跟著。

        他身后的四個人受到林幻的鼓舞，走起路來，趾高氣揚，左右搖晃。

        每到一處，賴皮五等人看著紛紛避讓的行人，他還以為行人是被他們的氣勢嚇住了。實則呢，行人是被他們身上的味道給熏跑了。

        一行五人的目的地是張財主家門口。

        張財主是本地最大的財主，據說，他家的土地，一匹馬一中午都跑步過來。別的不說，但就是張財主家高聳的門樓和寬厚的大門，家里若沒有千畝良田，根本撐不起來這如虹的氣勢。

        張財主四十歲時，他的三姨太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屬于老來得子了，張財主很是高興。為了給孩子結善緣，張財主大開家門，在家門口架起兩口大鍋，他要施粥三天，往來的人皆可領取。

        今日，便是最后一天的施粥日了。

        林幻等人來到張財主大門口時，大門口已經排起很長的隊。看著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隊伍，賴皮五說：“老大，這么多人，怎么辦？”

        “我就說要早點來，你們就是不聽我的。”大頭李抱怨道。

        “你給我閉嘴。”林幻說，“這點困難就難倒你們了？你們跟著我，等一會看我眼色行事。”

        林幻帶著四人，越過隊伍，來到最前端。

        “你，給我……”林幻用手指著排在第一位的人，那人轉頭瞪了林幻一眼，林幻看到那人的胡子根根如鐵，一臉的橫肉，心里盤算，此人太過兇殘，不好惹，他忙該口說，“沒你的事了，你繼續排隊吧。”

        兇狠大漢狠狠的瞪了林幻一眼，轉過頭，繼續排隊。林幻往后看，他看到排在第三位的是個瘦骨嶙峋的老太婆，林幻心里竊喜，他走到老太婆身旁，也不說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太婆。

        老太婆見林幻不懷好意的看自己，她用手捂住胸脯，呵斥說：“臭小子，想吃我豆腐，門都沒有。”

        林幻搖搖頭，他伸出手指，沖老太婆勾了勾手指，說：“你給我出來，我們要插個隊。”

        “插隊？你憑什么插隊？”老太婆問。

        林幻指了指身后的四個人，說：“看到沒有，他們四兇殘起來，狗都害怕。”隨即，林幻扭頭對身后的四人說：“兇殘一個給她看看。”

        四人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嘴里學著老虎叫。林幻打了個冷戰，說：“看到沒有，他們太兇殘了，我都害怕了。你不害怕嗎？”

        “害怕。”老太婆說。

        “知道害怕，很好。”林幻說，“你出隊，我我們幾個插個隊。”

        “插隊？你們憑什么插隊？”老太婆問。

        弄了半天，老太婆又讓問題回到了遠點。林幻非常的憤怒，他緊攥著拳頭，怒道，“你知不知道，我一圈能打死一頭牛犢。”

        “所以呢？”老太婆問，“你打死牛犢跟俺有啥關系？”

        林幻后撤兩步，他挽起袖子，惡狠狠的說：“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知道我們……”

        林幻想到，他們的組織還沒有起名字，不過，大敵當前，也顧不得這些細節了。“弟兄們，跟我上啊，咱們揚名立萬的機會到了。”

        林幻帶頭，沖向老太婆，接著，便是“噼噼啪啪”的一番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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