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拍哪幾場？”
  “今天主要是王友全和楊淑華的戲份。”
  “大家都還習慣吧？”
  “都還行，就是風大，居然比燕京的風還大。”
  “那是，這的海拔要高一些。”
  吳東作為生活制片，負責追兇者也劇組的吃喝拉撒，開輛皮卡車，跑在顛簸不斷，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上，還能隨意的與鄭鑫講話，可見是對環境熟悉了。
  追兇者開機已有半個月，拍攝地點與前世一樣選在滇南東川。
  古老的村寨，石板堆砌的墻壁，石片與石片錯落有致搭成的屋頂，走過窄窄的巷子，一股年代氣息撲面而來。
  王友全騎著摩托搭載著女友在大山中的公路上。
  楊淑華：騎慢點，你騎慢點！好冷！聽到沒有！你怎么越騎越快了！
  王友全：好耍呢嘛，我逗你耍呢。
  楊淑華：有什么好耍的，拿命來開玩笑。
  王友全：慢了慢了！這樣對了。
  楊淑華靠在男友肩膀上：你這輛車從哪來的？
  王友全：買的！
  楊淑華：說不說實話，你要不說實話，我就跳車。
  王友全：哎哎哎，你坐好坐好，我說實話，車是朋友哪里借來得。
  楊淑華：沒有一句實話。
  咔！
  曹寶平盯著攝像機沉默不吭聲。
  這已經是第五次重拍了。
  靳柏然帶著劉師師兜了個彎，慢慢開回拍攝現場。
  “師師，過來看！”
  劉師師整理著亂蓬蓬的頭發，裹了裹外套，抱著胳膊有點艱難的走到攝影機旁。
  曹寶平回放剛才拍攝的畫面。
  “看出問題了嗎？”
  劉師師咬著唇點點頭。
  “還是身體不自然，眼神渙散。”
  畫面中劉師師飾演的楊淑華，身體僵硬，眼神不聚焦，雖然滇南話說的有模有樣，但缺乏情侶之間的擔心和憂慮。
  “你現在的狀態應該是甜蜜的，但是甜蜜里含有憂慮和擔心，不能光是苦大仇深的模樣。”
  戲份的情感狀態劉師師當然知道，畢竟拿到劇本的時間不短了，平時也琢磨著怎么拍。但是沒有感情經歷的她對于甜蜜中伴隨憂慮和擔心的狀態始終把握不好。
  “導演辛苦，大家辛苦，休息會，先喝口熱乎的！”
  吳東開著的皮卡車剛停，鄭鑫就跳下車，從后車廂抱下一個大箱子。
  “三金到了哈，給大家送溫暖來啦！”曹寶平笑呵呵的揮手，完全沒有了拍攝時的嚴肅。
  “導演進展如何？”鄭鑫拎著熱飲遞給攝像機旁的曹寶平和劉師師。
  “有一點小問題，”曹寶平當下把劉師師的拍攝狀態說了，想著鄭鑫與劉師師之前合作過，應該對劉師師有些了解。
  劉師師拍戲一直存在眼神空洞渙散的問題，也就是憑著顏值抗打，才擠進85后小花之中。但是遇到要求嚴格的導演，就很難繞過這個問題。
  “導演先喝口熱飲暖暖身子，我對劉師師的狀況還算熟悉，我先嘗試幫著想想解決辦法。”
  “那可好！”曹寶平拎著大奶茶起身而去。
  站在攝像機旁的劉師師身體僵硬，一臉木然的表情，心里卻在吐槽鄭鑫，姑奶奶我就差被你哄上床了，這才還算熟悉？
  “坐，僵著干嘛呀！”鄭鑫笑道。
  “哼！”劉師師不情愿的坐在折疊椅上。
  “遇到曹導這么精益求精的導演是好事，也是你的福分，要珍惜！”
  “屁，NG的又不是你。”
  “NG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解決。”
  “哼，那你說說怎么解決”劉師師此時的態度可不像是對制片人的態度。
  “對，一會拍戲就是這個狀態，再加點委屈，比如夜戲大尺度開拍，沒有替身。”
  “啊，真的啊？”
  “還有，把靳柏然，想象成我。”
  “你好稀罕嘛，不知羞，哼！”
  “對，就是這個狀態，保持住。”
  劉師師舞蹈演員出身，對于演戲缺乏系統的學習。有時角色的感情狀態可以體會到，但是表現不出來。
  “一會拍的時候，你就盯著靳柏然的耳垂，或者側臉。”
  “知道，導演都指導過啦！”
  劉師師補妝，曹寶平回到攝像機旁，“這丫頭漂亮是漂亮，不過缺少點靈性。”
  “沒有系統學習過，對于演戲理解不深刻，正好需要曹導的指點。”
  “這也就是位沒怎么演過戲的小姑娘，這要是我的學生，早就開罵了！”曹寶平在片場，可不是溫文爾雅的，每個導演幾乎都是片場暴君。
  “盡管罵，玉不琢，不成器！”
  “聽你的意思是看好她，準備簽下來？”
  “她能不能堅持的下來還難說，而且想要走的遠，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鄭鑫使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劉師師補好妝，回到片場，場記重新打板。
  劉師師坐在摩托車后，雙手搭在靳柏然肩頭，身體放松下來，迎面的風吹亂頭發。
  騎慢點，你騎慢點！哎呀！好冷！聽到沒有！你怎么越騎越快了！哎呀！

  增加幾個語氣助詞，向情侶撒嬌抱怨的味道有了。
  曹寶平看著攝像瞅了鄭鑫一眼，鄭鑫得意的笑了。
  劉師師頭靠在靳柏然肩膀上，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隨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笑臉漸漸淡了，不過還好，眼神未散。
  咔！
  28場過了，準備下一場！
  “怎么樣曹導？”
  “對女演員挺了解哈！”
  “啊，您這個話傳出去，我名聲可得臭。”
  “心虛個什么勁，你看中的演員確實還不錯。”
  “對了曹導，張毅表現怎么樣？”
  “出乎意料的好！”曹寶平評價道。
  “與劉曄相比呢？”
  “還有差距，假以日時，必在伯仲之間”。
  宿舍樓，洗衣房。
  楊淑華，楊淑華？
  水房里全是水，王友全進來氣呼呼道：我日，你咋不出個氣呢？
  楊淑華：你咋個來了？
  王友全：來不及了，我馬上就要走！
  楊淑華：有哪樣來不及啊？
  王友全：我跟家里人吵架了回不去了…
  楊淑華撇嘴：咋了嘛～
  王友全照著鏡子看了一眼滿是黑灰的臉：我日，你咋了？你哭了？
  王友全：你咋了你說嘛你？
  楊淑華大吼：說了沒哭，肥皂水進眼睛里面了。
  王友全拉著女友的手：我給你看一下。
  楊淑華甩開：沒的事啊！
  兩人沉默片刻，楊淑華：你是不是要用錢？
  王友全：哦，現在車票不好買，我要先到昆明，然后到昆明再買去廣州的票。
  楊淑華流著淚：我陪你去車站。
  王友全：沒的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楊淑華：我給你取錢啊，樓下等我。
  咔！
  “柏然，再把那股混不吝的勁兒放開一點，但也要表現出對欺騙女朋友的猶豫和內疚來。”
  靳柏然消化一下導演的話，調整一下狀態，場記重新打板。
  靳柏然染一頭黃發，此時也有幾分小混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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