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波將皮洪武抓捕歸案后，蔡崢親自主持審訊。然而，皮洪武卻如同磐石般沉默，任憑蔡崢如何施壓，都不肯松口。
  蔡崢深知，這種頑固的嫌疑人最需要的是心理上的打擊。
  連續兩天，蔡崢采用“熬鷹”的方式，不讓皮洪武休息，直至他雙眼布滿血絲，精神瀕臨崩潰。
  蔡崢大喇喇的坐在皮洪武對面，點燃一支煙，吐出幾縷煙霧，微笑著對皮洪武說：“皮洪武，名字不錯，不過可惜了！
  你說一直這樣有什么勁？
  你是不是天真的認為我們沒有證據，所以不能把你怎么樣？
  你也不想想，沒有證據，怎么能抓你的？
  或者說，你還指望別人撈你？
  我告訴你，白日做夢！”
  蔡崢抓起身前的本子向皮洪武一扔，“白二童、胡達軍的供詞，來，看看！”
  皮洪武瞳孔縮小，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蔡崢。
  “呵呵！白二童就在隔壁關著呢？要不要帶過來與你敘敘舊？
  哦！忘記說了，秦嘉平也在，要不是秦嘉平吐的足夠多，我們也不能這么快鎖定你不是！”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皮洪武是這樣想的，也一直這么身行力踐的。但是現在警方已經抓住了白二童和秦嘉平，招供是遲早的事，他即便再怎么抵賴，都是徒勞的了。
  皮洪武緊緊盯著蔡崢，想從蔡崢眼中得到答案，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位老刑偵。
  許久，皮洪武嗓子沙啞的說道：“能不能，給我一支煙！”
  皮洪武一直吸到煙屁股燒盡，才緩緩開口。
  “據白二童交代，你是花了八萬塊錢雇白二童制造一起車禍，并說重傷或者人員死亡，酬勞翻倍，是否屬實？”
  皮洪武點點頭，“屬實！”
  “如實說詳細經過。”
  “大概是十一月份，秦嘉平聯系到我，說是有個人很礙眼，想解決一下，我怕事情暴露，所以找的白二童。”
  “秦嘉平是怎么與你認識的？”
  “秦嘉平與郭偉認識，郭偉與藥啟航認識，我在藥啟航他老子藥富貴手下做事。”
  “做什么事？”
  皮洪武舔舔干裂的嘴唇，“當打手！”
  蔡崢在本子上寫下藥啟航、郭偉的名字，“郭偉是誰？與秦嘉平什么關系？”
  “郭偉是武城常務副市長的公子，與田明遠有些交情，秦嘉平是為田明遠做事的。”
  事情變的有趣了！
  皮洪武口里的人名一個一個串起一個圓！
  蔡崢從腳下箱子里取出一瓶礦泉水遞給皮洪武  “你從事情的開頭說起。”
  事已至此，皮洪武也失去抵抗的心理，吐的多吐的快還能爭取一個寬大處理。
  皮洪武一口氣喝完水，接著說道：“以前在家鄉與人發生矛盾把人打傷，坐了一年牢，出獄后不好找工作，就一直在建筑工地打工干活。
  后來經老鄉介紹，到姚富貴工地干活，姚富貴知道我坐過牢，就讓我做領班的。
  有工人鬧事，或者藥富貴與同行有矛盾，我就出些力氣跟著平事兒！
  一來二去，姚富貴也挺信任我。
  去年夏天，藥啟航找到我，說是有人得罪了郭偉，讓我教訓一下。
  我知道藥富貴通過巴結郭偉他老子拿到不少好處，我看在姚富貴的面子上就答應了下來。
  得罪郭偉那個人的資料正是秦嘉平給我提供的。”
  “和秦嘉平有什么關系？”
  “這個不太清楚，當時藥啟航帶我來燕京見的秦嘉平，秦嘉平讓我制造車禍。”
  “車禍是誰策劃的？”
  “秦嘉平，他制定的計劃，我是實施的。”
  “渣土車哪兒來的？”
  皮洪武眨眨眼？
  “鄭鑫第一次出車禍，與渣土車相撞，然后司機逃逸，那個司機就是你吧？”
  皮洪武點點頭，“秦嘉平提供的，誰的車我不知道。”
  “你繼續說。”
  “干完這事兒，藥啟航給了我五萬塊錢。
  十一月份，他又找到我說秦嘉平想要狠狠教訓一下那個人，最好能重傷，即使死了也不打緊。
  聽到藥啟航的話，我覺得這個事情干成了風險挺大，于是我就找到白二童來干這個事兒！”
  替罪羊！
  “你是主謀，你覺得會沒事？”
  “年底的車禍是誰制定的？”
  “也是秦嘉平。”
  “據白二童講，你帶他到小路上練車，然后你給他手機后就下車了，那么手機里指揮白二童撞車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應該是秦嘉平找的人！”
  武城，藥啟航捂著腫脹的臉窩在沙發里，頭發蓬亂，眼睛通紅。
  藥富貴胸膛起伏跌宕，手指顫抖的指著藥啟航，氣的說不出話來。
  “富貴，別打孩子了，事已至此，你就是把他打殘了，也還得解決事情不是。”
  藥富貴是藥致富帶大的，聽到大哥說話，一聲長嘆。
  藥致富試探著說：“要不讓啟航出去玩些日子？”
  說是玩兒，其實就是跑路！
  可跑的了嗎？
  藥富貴怎么會沒有想過！
  跑得了和尚，還能跑的了廟？
  他藥富貴就是扎在武城土地上的那座廟！
  藥富貴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點了一支煙，“啟航啊，你說你咋能干這事兒呢？
  鄭鑫與你是同村的啊！
  親不親還家鄉人啊！
  他跟著我干了六七年的活，還救過我，再怎么也有點情分了！
  你是真蠢啊！”
  “我蠢？
  我為了什么？
  還不是想從郭偉手里，田明遠手里拿工程？
  你說，我為了什么？”
  藥啟航擰著眉吼道。
  “那你他媽的就犯法？”
  “你犯的還少？打人威脅你干的還少？”
  “我，艸尼瑪的！”
  藥富貴抓起腳上的拖鞋就朝藥啟航扔去。
  藥富貴從小工干起，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怎么可能是清清白白的？
  桃色交易，權錢交易，打人、威脅什么沒干過？
  被兒子當面揭短，豈能不惱羞成怒！
  “你老子當年是沒得選啊！
  你爺爺奶奶去的早，你老子都是你大爺拉扯大的。
  不拼不闖，能有你今天的生活？
  我他媽沒得選擇，你難道也沒有？
  你現在是干嘛？
  犯罪啊，懂不懂？”
  “那還不是鄭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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