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災變
婁信從超市里抓的東西挺多的,他們上國道以后靠邊停下來吃了晚飯,吃完以后透了透氣,畢修抽了根煙,夏霄蹲在路邊拔草。
婁信望著落日發呆,收回視線后看向畢修,這人吐出一口煙霧。
應該抽了挺多年,但是不兇。
畢修朝他望來,他說:“抽煙?”
畢修愣了愣,然后從口袋里抽出一包煙,對著他揚了揚眉毛。
“我不抽。”他說,眼神沉沉望著點燃的火星。
畢修叼著煙跟他對視,片刻又把煙拿在手上。他仍舊沒有收回視線,一貫的不說話,畢修看起來不自在了,把煙扔到地上踩滅。
“還走嗎?”他問。
“再往前走吧,我們繞了一天了才上國道,趕點路。”畢修踢了腳碎石頭“茉瀚城里怎么樣?”
“停電停水,沒信號,不能上網,大片大片的喪尸。”婁信回答。
“你家里人呢?”夏霄把草扔到一邊。
婁信沉默了一下:“父母很早就過世了。”
“!抱歉。”夏霄馬上說,然后自己給自己翻了個白眼,有些懊惱地抓了把頭發。
畢修還想再聊聊,婁信卻突然瞇起眼睛看向某處,不等他視線跟去,婁信猛地沖了出去,在半人高的枯草中抬腿擊中一個喪尸,趁其還沒反應,鉗住喪尸的手腕將其手臂反在身后,另一只手抽出隨身帶的鐵棍狠狠砸中喪尸的后脊。
他松開手,站在原地瞇眼掃視了一圈,沒發現什么才又走了回來,鐵棍在土坎上刮了刮。
畢修跟夏霄全程看著他的動作目瞪口呆,對視一眼,畢修回車里拿了包濕紙巾遞給他。
他看了眼自己手,又看了眼濕紙巾,有些猶豫。
畢修便拆開包裝遞了張濕紙巾給他。
“唔,謝謝。”婁信接過紙巾,把自己接觸過喪尸的地方都仔細擦了一遍,又擦了擦那根鐵棍。
畢修看了眼枯草叢:“那喪尸是……不能動了是吧?”
婁信隨意點了點頭:“附近應該沒別的喪尸了。”
畢修猶豫了一下:“我去看看。”
說完就往草叢里走。
婁信看了他一眼,跟他走近了些,站在草叢外的土墩上。
跟夏霄面對面。
夏霄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說點什么:“……你挺能打的。”
婁信“嗯”了聲:“我應該服過役。”
應該?這人對自己的生活怎么這么不確定。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問,婁信又補充了一句:“我失過憶。”
夏霄愣了愣:“失憶?”
婁信:“有五年的東西記不起來了。”
畢修穿過草叢又走了回來:“什么?”
“我失過憶。”于是婁信又說了一遍,跟說我今天穿了褲頭一般的語氣。
畢修又被震住,緩了一會兒才說:“我去看了下那個喪尸,跟之前我擊斃的幾個一個樣子。”
婁信多看了他一眼,畢修覺得他肯定在想,自己還能擊斃喪尸。
是的,別看我細胳膊細腿,我能打得很。
·
婁信換下來開了一段路。
十二點,夏霄已經在后座蓋著毯子睡著了,畢修靠著車窗也打了一個盹驚醒,看了看手表,說停下來休息吧。
車速慢了下來,每個車窗都開了一條小縫。周圍有農舍,相隔有些距離,墻壁上粉刷著廣告。還有一絲微末的犬吠。
畢修片頭看這個今天剛認識的人,這人停了車,熄了車燈,動作很輕地給他指天空。
黑幕沉沉,幕布上有星星。
他突然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笑了笑,把座椅往后倒:“睡了。”
婁信對他搖了搖頭,低聲問他:“我能看看后備箱的行李嗎?”
畢修說行。
他輕手輕腳下了車。
車門沒關,車外的風大片的灌進來,換了換車內沉悶的空氣。
過了一會兒婁信回來,拿了件他的外套遞給他:“蓋著睡。”
畢修沒看他還拿了什么:“你自己?”
婁信擺手說不用。
畢修望著他,眼睛緩緩眨了眨,沒說什么,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半夜無話。
夜半夏霄突然驚醒,覺得車在晃動腦袋有些暈,打開車門下車,腳踩在地上感覺地動山搖。她又進車趕緊喊醒了畢修跟婁信。
地動得更加厲害,腳底下公路好像在偏,她出車門的時候一時沒站穩,一屁股坐到地上。遠處農舍轟轟欲墜,樹木震晃。
畢修下來扶起了夏霄,四下張望有些怔忡。
婁信向前遠望,瞳孔驟縮,一手一個拉起兩人就向后跑。與此同時坍塌的聲音跟隨其后,轟然巨響。瀝石陷落碎塊炸起,煙塵四散,樹木斷裂,枝椏壓上地面發出最后一絲聲音。
裂縫跟隨著慌亂的步伐延申至腳底,畢修駭然回頭,后方巨陷正在逐步坍塌,地底大坑裸露,腳下地面生出縫隙逐步開裂。
山動地搖,遠處房屋隆隆崩裂;樹傾木倒,身后地面墜墜塌落。
晃動暫緩,他們停下了腳步,畢修止不住腿軟蹲下,夏霄向前踉蹌幾步回頭——
在他們身后不過十米的地方向遠,有一塊巨大無比的深坑。黑夜里看不清晰邊界,只知道蔓延很長,裂隙一直到了腳底,不遠處的樹木倒了進去,他們的車半截懸在空中,然后搖晃兩下墜了下去。
幾聲沉重的悶響。
有犬吠,吠聲不止,接著就是喪尸的叫嚎。婁信皺著眉頭望向農舍:“可能有人被困在屋里了。”
天黑沒路燈,向遠望也看不太清楚。不清楚到底是幾級的地震,不過那邊確有房屋坍塌,也有建筑完好。
“我們的車掉到坑里了。”畢修直起身子,心臟在震顫,還沒緩過神來,臉色不太好看。
婁信點頭:“沒余震了我下去看看。”
車算是撈不回來了,只能看能不能搶救一下里面的東西,地震來得太突然,下一步應該怎么辦完全沒有預料。
畢修又看婁信,這人還在看農舍,他跟著望:“去幫忙看一下?”
婁信帶著些意外地看了眼他:“去看看,這里就算有喪尸也不會多。”
“那我也去。”夏霄聽他倆講話,嘆了口氣直接往農舍走:“我就問一下,這邊也是地震高發區嗎?”
這下婁信又多看了她一眼:“不是,我記憶中沒發過地震。”
“而且這里是平原。”畢修補充。
他們從草叢里匆匆穿過,裂隙很長,農田都陷入了塌陷。還有余震,走得踉蹌,一個扶著一個。
走近了看得清楚,農舍不多,三四棟,再遠還有幾戶,不過暫且沒有余裕。只塌了一棟,再走近時發現剩下幾棟屋外也有裂痕,但屋子勉強能支撐住。
腳下都是泥,余震來時夏霄又在跳坎,差點沒站穩,手扶了一下泥巴地沾了一手泥,痛苦地閉了閉眼。
那邊農舍門口站著幾個人,一個人手里拿著一個武器,都是晾衣叉掃把之類的,幾個人對面走著兩個喪尸。幾人拿東西揮趕著喪尸,然而不得要領,喪尸仍然嚎叫著朝這幾個人撲。
婁信看到了下意識皺眉,大跨步走上前去。
喪尸察覺了又有人來,脖子往后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牙齒裸露在外。
婁信伸手去掏鐵棍——落車里一起坍坑里了。
他“嘖”了聲,猛地躍起壓住喪尸的背往下,另一只手就近奪過了一個村民的掃把,掃把桿徑直往下直杵向喪尸的脊椎——
一擊不夠,他又抬腿一踩,掃把桿橫劈下去。
另一只喪尸向其張開了口——畢修跳上水泥地:“他媽的看過來——!”
另一只喪尸緩緩扭動脖子,然后猛撲向畢修!
畢修兩手空空,向另一邊逃竄。夏霄最后跑了上去,拿了一個村民手里的搟面杖拋給畢修。
婁信解決了地上那只喪尸,追上追趕畢修的另一只,一腳將其踹到地上。畢修剎時回身大力揮起搟面杖劈向喪尸脊椎。
喪尸砰然倒地。
婁信松手,掃把桿落在地上發出兩聲響。
夏霄又把搟面杖拿回來還給村民,說:“謝謝啊。”
村民這才紛紛反應過來,對他們道著謝。
婁信擺了擺手,走向坍塌的廢墟:“里面有人嗎?”
“這……這是老王家的樓。”幾個村民走上前去喊“老王?老王!”
半晌,廢墟的一個角落傳來一聲細微的:“救命……”
住在這棟樓的是一位中年單身漢,從自己父母那繼承下來的房產,這么多年也沒維修加固,地震一來就倒塌了。
還有余震,其他村民也不敢回自家房子里,幾個兩個老漢跟畢修婁信一起循著聲音把廢墟挖開了,救下老王。
老王人沒什么大事,床在墻角,身上就是破了幾層皮,婁信借了紗布跟藥品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
幾個村民又問他們的情況,他們解釋了一番后,一戶人家又表示可以到在這里休息一下,天亮了再去看地面塌陷……塌陷?
他們沒敢回家睡,從屋里取了席子墊子出來撲到水泥地上打地鋪。婁信又在四周巡視了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喪尸。
畢修打好鋪子問夏霄:“還往前走嗎?”
“……”夏霄坐了下來“走啊,回也回不去了反正。”
后半夜無話。
是真的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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