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隕心藤與冥龍的真摯友誼，在太古時代之劫難下，至今不渝之情感。

他要走隕心藤的老路嗎？

還是要走冥龍的老路？

或者，以本心驅(qū)使，隔絕一切外來之力，找尋新的路。

“看來，云藝縱使活了無數(shù)歲月，也未曾能理解，當(dāng)今九州的困局根源。”

“本座絕不能低頭，縱使他真的是九州存續(xù)的唯一根源，本座也要將其斬滅。”

張安平悟到了許多。

但唯一可惜的是，他終究不是那位并肩王了。

他找的路，需要建立在前人之枯骨之上，縱使己身墮入無窮黑暗，也絕不能半途而廢。

他穿過世界之空隙，駕臨黑暗枯寂的虛無界內(nèi)。

只見此刻那黑暗無窮的虛無里，一條無窮之大的虛無古蛇，正俯視著黑白古經(jīng)方向。

平南王捧著黑塔，正望著一輪灼灼耀陽般的靈魂體，他古拙俊逸的臉上，掛著無奈和悲傷。

顯然，紀(jì)凝玉變成今日的模樣，其中未必沒有他的責(zé)任。

虛無古蛇虎視眈眈，巨碩的大口微微張開，獨眼投來期待，只等張安平下令，便要吞了這難得的氣運加身之王族。

“并肩王，你的世界很浩大，未來你必定會掌管無窮天魔，能跨越萬界，征戰(zhàn)任何有生命的地方。這可真是令人震驚的成就，畢竟古往今來，以人族掌控天魔之事，還未曾發(fā)生過。”

平南王在靈魂球上收回視線，轉(zhuǎn)過身后，似洞徹一切的前輩，對張安平投來欣賞的目光。

直視那眼神，張安平卻生不出任何輕松之感，更沒什么解脫般的快意。

有的只是一分茫然，九分殺意。

“既然，你已經(jīng)目睹了一切，看到了本座最真實的一面，想來你也該知道了自身的問題。”

“超脫之路，只能渡一人，你掌握著那份力量，便是最大的錯誤。”

張安平平靜立在黑暗里，沒有仇恨，只剩遺憾。

“這就是你為何要設(shè)計本王的原因，也是你為何不殺紀(jì)凝玉，不殺趙闊的原因？”

“張安平，你太理想當(dāng)然了，你的善良和陰狠，只會折磨你自己，只會讓身邊之人，對你的作為，充滿了不解與懷疑。”

“身為凡人，你試圖逆轉(zhuǎn)陰陽，干預(yù)天地法則運轉(zhuǎn)，身為人王，你卻又對萬靈充滿憐憫，而為天魔，你卻想借天魔之力，超脫世間，這一切都不純粹，后果之重，你擔(dān)得住嗎？”

“你甘愿折斷了自身之臂膀，來以獨身之悲壯，來成就萬靈之超脫，這就是你的愿望吧。”

張安平沉默，他并無最終目的，只是想尋路而已。

至于平南王說的，是否為真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平南王似乎也曾走過這條路。

“本王從幼年時，亦是如你這般的心思，直到自身天賦道路斷絕，才明悟道理。”

平南王探手觸摸那靈魂之輝光，懷著少見的善意和輕松，注視著紀(jì)凝玉之魂靈。

“本王，負(fù)了你！”

“凝玉，若還有機會，本王愿意重新認(rèn)識你，嘗試做一個真正的人。”

紀(jì)凝玉之魂靈，卻是毫無波動。

不知是深陷沉悟中，還是不愿去理會這位夫君。

“可惜，這世間沒有后悔藥，王爺，上路吧。”

張安平微微抬手，身后血光閃爍。

一卷玉簡之書緩緩浮現(xiàn)，其上無數(shù)妖族符文閃爍輝光，更有令人驚懼的妖魔嚎叫之音傳出。

仿佛這不是一本書，而是內(nèi)部容納著無窮無盡的妖魔世界。

“鎮(zhèn)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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