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家找上門
說完陳伯給云錦紅拿了一捆稻草,隨后便朝東邊那處走去了。云錦紅朝陳伯道了謝,隨后和良風一起拎著稻草回到了石頭屋子里。
李氏瞧他們拿了好多東西回來,臉上笑開了花,趕緊迎上前去幫著他們將東西都取下來,又拿了一把菇子和筍子提井水洗干凈了,用側頭小刀將筍皮削下來,涼在堂屋內大桌上。
李氏又將前幾天做好的腌肉取出來切好,準備與筍干和蘑菇一起炒了吃就。
云錦紅正在屋里換衣裳就聽見窗子外來突然傳來良風的驚叫聲,云錦紅還當是何事呢,連忙出門查看。卻沒想到,竟然是良風看見母雞產了雞蛋,想要去掏幾個出來給云錦紅煮了吃,卻沒想到被大母雞盯了一口屁股。
只見良風紅著臉捂著屁股在屋子外頭里狂奔,嚇得連雞圈都忘了關,那只大母雞則領著其他兩只一直追他,一人三雞就這樣圍著屋子繞了整整三圈,直把云錦紅笑得眉眼彎彎的。
最后云錦紅看完了熱鬧才不急不忙從屋子里走出去,將那些母雞趕回了雞圈里面,良風被追得狼狽,見云錦紅如此云淡風輕還有些委屈:“這母雞憑兇,明兒便把它殺了燉湯喝!阿姐你也不早些來救我,屁股都要被它叮沒了。”
云錦紅看他的模樣又笑了好半晌。
晚上李氏做了一桌子好菜,山上采的竹筍果然鮮嫰,配著腌肉一炒,香味直往外面飄。良風今天中午沒吃好,于是晚上狠吃了三碗才停筷子。
一直由于身體虛弱吃不了許多的云錦紅,今天拌著竹筍和菇子也吃下了一碗半的米飯。
李氏看他們吃得好,心里也開心,她算了算,道:“四月份種的瓜果,到了夏天秋天才長熟,我明天再在后面開個地出來種些白菜蘿卜,等到八月便也能吃上了。如今幾個月山上田里會長些野莧菜、馬蘭頭或是薺菜,那些東西也好吃,無論是包餃子或是下面條都不錯的。”
說完李氏又問云錦紅:“你可識得這些菜的模樣?”
云錦紅將口中筍菇咽下,然后才道:“識得的,我明早便和良風一起去采來。”
李氏一愣,倒還有些奇怪,她嘀咕了幾聲:“我還以為你不識得呢,從前都是我去采來的,怕你身子受不住,也沒帶你一起去采過。”
云錦紅心里一咯噔,這才想起來她之所以識得這些菜,可不是因為李氏教她識得的,而是她上輩子鬧饑荒的時候,迫不得已識得的。想到這里,云錦紅趕緊含糊地岔開:“經常吃著吃著不也識得了嗎,我小時候跟你下田的時候,你遇到了指給我看的,我就認識了。”
“這樣嗎?”李氏琢磨了半天,但也記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了,也就以為確實是這個樣子,就沒有再問她。
第二天的時候云錦紅照舊和良風一起上山,在山上摘了一些蘑菇和李氏說的野菜,隨后下山了朝陳伯說的草場那邊走去。
一直往東邊走的時候,確實看見有一很大一處草場,也看見不遠處確實有一間平房,不過平房四周卻沒有看見有人。可能是出去干農活兒了吧。
云錦紅這么想著,也就沒有多疑,只和良風一起將雜草收了兩三捆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后,才發現李氏一直揣著手往家外面張望,問了李氏之后,李氏才悄悄的湊到云錦紅耳朵邊說:“閨女,今天下午你們去山上的時候,孟家的人找過來了,說是村子里出大事了呢。”
村子里出了什么大事?云錦紅側過頭聽李氏說,一旁的良風也豎起了耳朵。
李氏咽了咽唾沫,才說道:“孟家村不是有個老村長么,就是那孟家里最年長的那個,說是他身子越來越不成了,一屋子人在爭著分家產呢,今兒來的人好像自稱為孟家大媳婦,她說你雖然做的是陰婚,但嫁到孟家來了不就是孟家人么,如今連村長都沒見過,實在是不成樣子,要你明天趕緊去村里見見人呢。”
云錦紅聽完后,紅唇慢慢抿了起來,她將手里的清洗到一半的衣裳放進木盆里,眼睛沉沉的:“她要我去孟家見人,無非是為了家產或是村長一事罷了。她既然要我去,我也不能推脫,明天她應該還會再找來,我明天就不出門了,等著她來吧。”
說罷,云錦紅繼續低頭清洗起衣裳來,洗完的衣裳則晾在了門口院子里等著吹干。
李氏則沉默得納起布鞋來,她有些擔心云錦紅,但她的擔心又實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只能默默的祈禱著希望明天孟家人不要又有什么事情才好。
果然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孟家那大媳婦又來了一次,她大約年三十幾,和母親差不多大的年紀,自稱姓劉,嫁給了孟家大兒子孟大孝,現在幾乎算是孟家村里的二當家,全村婦女都被她管著,什么相夫教子之道她最為嫻熟,也容不得村子里的女人有什么不合規矩的行為。
當然云錦紅的夫君已經亡了,相夫教子之類的事情管不住她。但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寡婦也有寡婦要守的節操呢,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和一個男性過于親近呢。
因此當劉氏來的時候,看見良風的時候,劉氏的臉是黑沉黑沉的。
劉氏長了一張馬臉,身子瘦,個子也高,頭發盤的規規矩矩的,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肯往下掉。她穿的衣服繡了幾朵山茶花,鞋子也是帶繡花的千層底。
據娘親所說,這劉氏一家之前大概一直住在鎮子上,是這些天村長身子不好,才又從鎮子上搬回來住幾天的。
劉氏看著云錦紅家門口的泥巴路,皺了皺眉頭沒有往上面踩,而是繞了一條道順著石頭小路走到他們家門口來。
來到云錦紅門口后,劉氏就將云錦紅從屋子里叫了出來,開口便是:“我是你大嬸嬸,昨天我來時已經與你娘親說清楚了吧,今天你得跟著我去一趟孟家。”
云錦紅應了一聲,隨后便跟著劉氏朝屋外走去了。
走在外面的路上,果不其然劉氏向她問起良風的事情來:“我從前沒有聽說你有一個弟弟,那個叫良風的是你什么阿弟?”
云錦紅將心中編排了不知幾遍的答案說了出來:“是母親娘家那邊的親戚,說起來應該算我表弟,他們家之前住在南邊,然后遭到天災,只留下良風一個人,我看他可憐就讓他與我們一起住了。”
南邊的天災是確實去年發生了的事情,再加上劉氏對李氏那邊的親戚也不太了解,這個說辭說出來也讓劉氏沒什么錯處可以挑。
于是劉氏緩了緩,只道:“你既嫁了人,那就是婦道人家,婦道人家的規矩你也應該省得,如今不需要你相夫教子,也不需要你贍養老人,那你就應該把你的本分做好。我瞧你長得一臉清秀模樣,可不要動了什么歪門邪道的心思,憑的壞了我們家家風。”
按照道理來說,云氏嫁到孟家來,理應該與孟家人一起住,侍奉孟家長輩,然后領孟家的米糧過日子。但如今他們將云錦紅趕到村子西邊住,當然也不需要所謂贍養老人。
云錦紅想著這話覺得好笑,但又不能真正笑出來,只得應了聲是。而且這劉氏一本正經的裝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農家婦女的思想,云錦紅也懶得與她計較過深。
只希望孟家人將她當個花瓶遺忘在一旁就成了,莫要總是盯著她妨礙她,云錦紅就算謝天謝地了。
延著小路一直走,走到快靠近秦河的時候就到了孟家住的地方。
孟家建的屋子離秦河有些近,其實這樣不太安全,但是這秦河的水位幾乎只降不漲過,若是離河近了,水稻田和魚塘打理起來要方便許多,所以孟家人將屋子都建在沿河一帶,并牢牢地霸占這這塊沃土,不許其他人靠近。
云錦紅看著孟家一排排的屋子,其實心中有些擔心,她依稀記得上輩子大約在天成三年的時候,發生過一次長江改道的事情,但是至于黃河改道后到底有沒有影響秦河,這她就不知道了。
但無論如何,能有些提防也不錯。各地有各地的好處,云錦紅住在西邊依山而活,倒也不羨慕他們的屋子。
沿河看去,這村子里幾乎有二十戶房屋,前面的五六戶就是孟家直系的住處,后面五六戶則是孟家支系的住處,而其他的屋子則是孟家雇傭的長工的住處。
孟家一共占了秦河周圍良田一百二十畝,平均下來一戶大約有六七畝左右的田地,已經算得上附近的大地主了。但即便占了一百二十畝良田,孟家也從不想著經商,他們將田地按照兒子的多寡進行分配,兒子多的就能分到多的田地,沒生兒子的頂多領到兩畝田地過活。
而他們每年秋季收下來的糧食,基本上都全部賣給了縣城官員,將賺到的銀子基本上都用于讀書,或是與官員們打交道,從未想過經商一事。
他們的做法云錦紅倒也能理解,畢竟士農工商,商人的階層還是最低等的,幾乎朝內所有大地主都指著當官發財,很少有地主愿意開糧倉做糧販子的。
云錦紅跟著劉氏一起走去,看著層層的田壟,大概數清了孟家種的糧食,無非是一些水稻、黍米、瓜果之類,偶爾能看見幾塊西瓜田,還是幾個支系養著自己吃的。
按照文朝規矩來說,所有開墾了的田地都需到縣衙里做登記,添了田契才能算自己的田地。
但是田契一填就意味著該農戶需要在每年上交糧草做公糧,這地方偏僻得很,秦州的官員們貪污腐敗也從沒被人治理過,若云錦紅早早的開墾荒地去添了田契,大抵是要被官員們訛詐一番的,倒時候只靠幾石糧食可活不過今年冬天。
因此云錦紅想著,還是等來年春天到了再去登記比較好,這樣頂多交幾錢罰金,而不至于被官員們將糧草全部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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