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吃魚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郎君一定認為自己的話,透露著只有君上的氣魄吧?由此認為皇帝對你起了心思,是也不是?”
和政郡主的話,楊錯不好意思說“是”,又不好直接說“沒有”。
他只好點了點頭。
“你知道這句話出自哪里嗎?”和政郡主又問。
楊錯皺眉,這是他以前聽別人講的,還玩過游戲。以為這句話很霸氣,所以前面搭配了三國演義里面劉備的話。
正兒八經的考證,楊錯從來沒有過。
和政郡主看出來了,她沉聲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后面一句是,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啊……”楊錯隱約感覺到情況不妙。
果然,和政郡主繼續道:“這話的意思是你看廣褒無垠的普天之下,沒有一處不是國君的封土;你看各處封土的天邊盡頭,沒有一人不是國君的奴仆;可嘆那大夫分配勞役不公,唯獨讓我為國事如此勞苦!”
楊錯心里一個咯噔,整個人都不好了。
麻蛋!自己不小心在陛下面前抱怨君上處事不公平,還一直以為是那種呢!
“你知道后面有是什么嗎?”和政郡主再下一劑猛藥。
楊錯慌忙的擺手。
和政郡主卻只當沒看見的,朗聲背誦:“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她背誦玩,接著解釋:“四匹雄壯的馬兒奔走蹚蹚,我為國君公事不停地奔忙。國君忙不迭贊我寶刀未老,嘖嘖稱贊我正當年富力強。我自我感覺也是膂力正壯,盡心盡力地奔波經營四方。”
“我去……”楊錯毛骨悚然。
“后面的話,還要聽嗎?”和政郡主問。
“不不不,不了!”楊錯拼命的擺手。
和政郡主道:“幸虧不問,后面全是牢騷話。”
完蛋了!還以為自己回答的不錯,現在看來完全是一塌糊涂。
真的是前后詞不達意。
“所以,不懂的典故就不要亂用,不然會帶來很多的麻煩。”
“知道了。”
楊錯的自信被擊得粉碎。
夜里,書房里發出絮絮叨叨的聲音。
楊天佑提著燈巡夜聽見聲音,信步走了過去。聽著不像老鼠,越靠近越握緊腰間長劍的劍柄。
等靠近些,輕輕地推開門。
他發現,有人蹲在書架前面,借著旁邊的一盞油燈,在看書。
仔細看身形,很像是大哥。
楊天佑斗膽問道:“大哥,是你嗎?”
“天啦……”楊錯嚇得手里的書都扔了,回頭見是楊天佑,開口就罵:“叫你晚上巡夜,不是讓你像鬼,走路怎么一點響聲都沒有。”
楊天佑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把大哥嚇成了這樣,笑道:“嘿嘿……大哥,大半夜在這里干什么呢?是被窩不夠暖,還是被郡主趕出來了。”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楊錯撿起掉在地上的書,繼續翻。
翻了幾頁,沒看見自己想要的。又放了回去,換一本。
楊天佑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大哥,你在找什么呢?”
“我在找一句話的出處。”
“那句話?”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哦。語出《詩經·小雅·北山》,你翻一下。”
楊錯趕緊把手里的書放了回去,找了一下,找到了詩經。很快翻到這篇,念了一遍整段詩經后面的內容,人都傻了。
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2,或靡事不為。
這簡直是在抱怨嘛。
楊錯的心,瞬間哇涼哇涼。
“大哥,你的臉色好難看呀。這內容有問題嗎?”楊天佑又問。
“沒……沒事。”楊錯長出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他:“你怎么知道這話的出處?”
楊天佑笑了:“大哥真會開玩笑。《詩經》三百余篇,分為《風》《雅》《頌》三個部分。其中《雅》又分為《小雅》和《大雅》,這些都是啟蒙的書。”
一瞬間,楊錯的臉紅的像猴子屁股。
楊天佑覺得奇怪,正要開口。
“算了,我回去睡覺了。”楊錯把書一放,拔腿就走。
生怕楊天佑發現他羞愧的臉紅。
只留下楊天佑一個人在那里,滿臉疑惑。
摸黑回臥室,楊錯剛關上門,就聽到身后傳來和政郡主的聲音。
“郎君查清楚了?”和政郡主歪躺在床上
楊錯轉身,滿臉微笑:“查清楚了。”
“結果如何?”和政郡主又問。
“一個字,慘!”楊錯哭喪著臉。
“所以呢?”
“明天去釣魚,順便散一散心。”
“嗯?我還以為你會說,多讀幾本書呢。”
“我這也是彌補之策。”楊錯走近,挨著和政郡主坐下。
和政郡主往床里面挪了挪,問道:“這話怎么說?”
“我這叫甘居田園。”
“想偷懶就直說。”
“嘿嘿。”楊錯上去,把蚊帳拉了下來。
次日,早晨。
楊錯帶了釣魚竿和魚餌,攜和政郡主到楊園外的河邊。
小河邊的草茂盛,魚也很多。
在沒穿越前,楊錯很不喜歡吃魚,覺得魚特別的腥。但是自從到了大唐,吃了幾頓魚,忽然覺得非常的可以。
或許是因為魚的品種經過上千年的進化,已經很大的不同了。
對于釣魚技巧不很熟的楊錯來說,捉幾條鯽魚來吃,已經很不容易啦。
到了河邊,隨便找了個大石頭坐下,掛上魚餌,便開始釣魚。
和政郡主沒有上前,而是在翠畫的伺候下,坐上帶出來的馬扎,耐心的看著。
等了一會兒,楊錯看到河里面飄著的一團青草動了,叫道:“我湊,終于來了。”
魚,力氣非常的大。
楊錯死死拉住了釣竿,臉上喜憂參半。
喜的是,釣了一條大魚。
憂的是,這魚的力氣真的好大!
不會是釣到鯊魚了吧。
楊錯雙手緊握釣魚竿,一只腳踏在石頭上,大喝一聲,用力一拉。
竹竿都差點扯斷,依舊沒有抓起來。
和政郡主和翠畫都不會武功,就算有心也沒辦法幫忙,只能在身后干著急。
楊錯和魚爭斗半酣,忽然,一道倩影閃身而來。
她抓住魚竿,向楊錯道:“一、二、三,用力!”
兩人同時發力。
一條體型碩大的草魚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砰的一聲摔在他身后的地上,把和政郡主和翠畫嚇了一跳。
足足有楊錯半個那么長,這釣竿居然沒斷!
“好一條大草魚!”楊錯扭臉看著陳舒影,“如果不是陳都尉及時趕到,這條魚就沒了。”
陳舒影拍了拍手,笑道:“這應該說,是我運氣好。一來就能嘗到大魚,我猜,應該是你親手操刀吧。”
“當然。”
“哦?君子遠庖廚,你居然親自下廚做吃的。”
“哈哈,陳都尉你是在故意考我吧。這……君子遠庖廚,指的可不是君子應該遠離廚房。孟子曰: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也。”
楊錯接著說道:“指的是君子對于飛禽走獸,見到它們活著,便不忍心見到它們死去;聽到它們哀叫,便不忍心吃它們的肉。雖然止不了殺生,只要意識到殺生是不對的就行了。”
“哦?”陳舒影和郡主對視一眼都笑了。
楊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叫道:“原來你是故意的。”
陳舒影道:“你知道就好,還不去做魚。”
楊錯歪了歪嘴,遵命照辦,走到大草魚的面前。
和政郡主和陳舒影識趣的走開了。
楊錯拔刀殺魚,去掉魚鱗,弄出肝臟,連同魚鱗一起埋起來。
再把魚分成好幾半,用樹杈把魚肉叉上。又到附近扯了薄荷、胡蔥等等一些野外能弄到的調料,
生了火,一邊烤魚一邊喊道:“可以來了。”
和政郡主和陳舒影走了出來,走了過來。
“這么大的魚,完全夠我們吃了。”和政郡主招呼翠畫坐在她身邊。
翠畫不敢。
陳舒影笑道:“這是外面,又不是在家。一起吃魚,沒那么多的規矩。”
和政郡主附和道:“陳都尉說得對,快坐下。”
“欸。”翠畫高興的挨著和政郡主坐下。
但不敢并肩而坐,翠畫稍微靠后一點。
漸漸地,楊錯把草魚烤得兩面金黃,一股濃郁的香味,鉆入幾人的鼻孔。
和政郡主笑道:“依我看,不如把園子里的廚子辭了算了,以后,郎君做楊園的大廚挺好。”
陳舒影附和著點頭。
“這不是屈才嘛!我可是中郎將,將來能夠指揮千軍萬馬的。”楊錯把頭一揚,一臉的不樂意。
陳舒影哈哈大笑。
和政郡主卻皺了皺眉。
這時,草魚烤的差不多了。
“趕緊來,咱們一人一口吃掉。”楊錯扯起樹杈一人給了一個,讓她們邊烤邊吃。
和政郡主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拈了一小塊吃了一口,吃完眼前一亮。
“好不好吃?”楊錯問。
“嗯,的確好吃!很香!”和政郡主答道。
陳舒影一聽,和翠畫毫不顧忌的扯了塊魚肉吃了下去。
都是贊不絕口。
忽然,有人跳了出來:“給我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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