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祿山謀反
就在楊錯取得大勝的同時,一則密報八百里加急送到范陽城,安思霖的手里。
安思霖從竹筒里倒出卷起來的紙,再從抽屜里取出一瓶藥,小心涂一點,原本白紙一張立刻顯出字。
“開始了?”安思霖站起身來,走出屋子,直奔父親所在的節堂。
安祿山剛主持完議事,正要離開,見到女兒進來便坐住沒動。
而安慶緒本來也走出去,見到妹妹來了,又回到節堂。
安思霖道:“父親,大唐皇帝已經出手了。特進畢思琛到洛陽,金吾將軍程千里到河東招募士兵,編練的同時各自駐防。畢思琛守洛陽,程千里守上黨。”
聽完這些匯報,安祿山冷聲道:“皇帝這樣做,已經表明他開始懷疑我了。若不先下手為強,后果不堪設想。”
“父親的意思是……”安慶緒已經猜到了,卻不敢說出口。
“反他娘的!勞資等這一刻太久了。”安祿山突然亢奮。
安慶緒和安思霖對視一眼,向安祿山叉手道:“謹遵父親之命。”
當夜,安祿山召集心腹眾人,商量如何應對此事。
高尚進言道:“事情危急,主公不可以再猶豫,應該立刻起兵。”
嚴莊卻認為時機不成熟,勸道:“不,應該依照時間在十二月起兵。咱們準備充分才能起兵,如果貿然起兵,會導致一段時間的混亂。”
高尚急道:“皇帝已經這樣做了。如果我們再遲疑下去,想要再進攻就很難。”
嚴莊卻大笑道:“如果皇帝聽太子之言,則我等死無葬身之地。如今皇帝只聽楊國忠之言,則我等大有可為。編練士卒豈是短時間內能有所作為,只有楊國忠這種不知兵要的人,才想得出餿主意。”
安祿山拍案大笑道:“天下之事,盡在我掌中矣。依照過去擬定好的時間即可。”
眾人告退。
安祿山獨留下安慶和在身旁,叮囑道:“我看你在席間總是對他們不理不睬,這樣可是不行,你日后執掌天下,還需要這些人的扶持。”
安慶和輕蔑道:“父親這話,孩兒不敢茍同。這些人都是未來的臣子,豈有君主動結交臣子的道理。”
安祿山心里有些不高興,但是看安慶和一臉不屑的樣子,也知道自己說再多,這傻小子也不會聽,只能等以后再說。
這件事,安思霖早有留意。
她向安慶緒道:“二哥,我看父親的意思,恐怕是要對安慶和更好。”
“我也看出來了,可是該怎么辦呢?”安慶緒有些苦惱。
“這種時候,當然是結交大臣啊,比如嚴莊。父親本來要起兵,都被他勸退。再者我看安慶和對嚴莊一臉不屑,他就是你可以拉攏的對象。”
“妹妹說的對呀。”
當晚,安慶緒備厚禮,秘密到嚴莊府上拜訪。
雙方見禮,分賓主入座。
嚴莊道:“主公已經決心在本年十二月起兵攻打大唐,具體的日期,還要等占卜才能知道。”
安慶緒冷笑一聲:“自長安歸來,父親已經多不用我。連這樣機密的大事也不與我商量,若不是嚴兄告知,我至今還蒙在鼓里。”
嚴莊安慰道:“事情總有轉機,主公欲征戰天下,還需要仰賴將軍呢。”
安慶緒長嘆一口氣,苦笑道:“我不過是他豢養的一條狗而已。等到安慶恩那個毛頭小子再大些,我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嚴莊道:“此事倒是不得不防。將軍在主公面前一定要謙順,不管主公說什么難聽的話,都不要生氣。除此之外,將軍應該厚禮賄賂一個人。”
“誰?”
“李豬兒。”
安慶緒瞬間醒悟。
李豬兒是安祿山身邊最受寵的人。當然安祿山的“寵愛”,恐怕很多人無福消受。
如果有人問你可以得到榮華富貴,當閹人的那種,不少人會猶豫。
但是也有人會同意,畢竟宮里的宦官都是閹人。再問你當閹人是自行閹割,割后撒一把灰生死全看天意,問你干不干。相信所有人都猶豫了。
李豬兒很不幸,受到的就是這樣的待遇。只因長相俊美,安祿山起了那啥之心,趁著他睡著的時候下手。從此你的愛情鳥飛走了,而我愛的人啊在我身邊。
這樣的人肯定是恨安祿山入骨,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嚴莊向安慶緒提議賄賂此人,用心昭然若揭。
安慶緒自然同意,于是厚禮結交李豬兒。
可是,沒等安祿山按預定計劃行事,大唐的奏事官來了。
借口安慶宗的事情,邀請安祿山入京。
這下,安祿山知道自己的事情瞞不住了。
安祿山于是命嚴莊偽造一份皇帝的敕令,并宣諭眾將曰:“陛下密旨,命小王率兵入朝討伐奸相楊國忠,請諸公隨我一起討逆勤王。屆時成功,諸公位在群臣之上。”
嚴莊等安祿山心腹,當眾表達忠心。其余諸將相顧愕然,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反對,于是不得不附逆。
安祿山當即調兵遣將,以范陽副節度使賈循守范陽,平盧副節度使呂知誨守平盧,別將高秀巖守大同。其余諸將隨軍出征,連夜出發。于十一月十日,在薊城南閱兵誓師出征,并且傳諭全軍,有敢不從號令者誅族。
安祿山所部兵馬,同羅、奚、契丹、室韋等族兵將,起兵十五萬,號稱二十萬,以討伐楊國忠之名,發動了叛亂。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安史之亂”。
大唐百姓承平日久,早就不知道戰事。安祿山突然起兵,在其管轄的范圍內一路南下,無不望風而降,或瞬間瓦解。瞬間控制河北全境,天下震動。
身在華清宮的玄宗,這個時候才慌了神,立刻召楊國忠等人商議對策。
當時封常清和高仙芝也都在華清宮,一同得到召見。高仙芝是很早前因為犯事所以入朝,而封常清則是入朝覲見。
楊國忠奏道:“陛下莫慌。臣以為安祿山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只需遣一上將出關鎮守,不消時日,必定能取下安祿山的首級。”
玄宗大喜,便問群臣道:“誰可御敵?”
封常清慨然出列,奏道:“臣不才,愿前往洛陽打開府門招募四方豪杰,編練成軍。率軍渡河,取安祿山首級以獻陛下。”
玄宗喜道:“壯哉!朕命封愛卿為范陽副節度大使,前往洛陽招兵御敵。”
“且慢!”高仙芝出列奏道:“啟奏陛下:安祿山蓄謀已久,其所部兵馬勢不可擋,東京洛陽又無險可守,不如退一步,打開府庫招兵買馬死守潼關。潼關易守難攻,若堅守不出,賊兵必定不能入。再派人遣朔方之兵及河東兵馬,繞道東進,克大同進逼范陽,則叛賊無慮。另外派大將鎮守南陽、睢陽,確保江南賦稅不會因此陷落賊手。”
玄宗沉聲道:“高卿之言,非是長久之道。”言訖,拂袖而去。
朝會結束,各自散去。
高仙芝送封常清離開華清宮,兩人并轡同行。
局勢如此緊張,兩人臉上難免有些憂郁之色。
出華清宮一里路,封常清止步于馬上向高仙芝拱手道:“就送我到這兒吧。明日我就東出潼關,趕赴洛陽。情況緊急,來不及面辭,還請恕罪。”
高仙芝還禮,并嘆息道:“將軍在陛下面前大言,倘若不能成功,恐怕陛下是不會放過你。天下事相機而斷,望君珍重。恐怕以后,再也沒有相見的可能。”
封常清嘆息一聲,再拱手。揚鞭拍馬,飛奔離開。
高仙芝望著封常清逐漸遠去的背影,唏噓不已。
次日封常清飛馳到洛陽,不久之后招募兵馬六萬,斷河陽橋于洛陽據敵。但是封常清所招募的兵馬,全部都是市井子弟和流民,毫無戰斗力可言。
此時,安祿山繼續南下,進逼常山郡。
常山郡太守顏杲卿見常山郡兵弱無力抵擋,于是和長史袁履謙密謀道:“素日見公有一顆愛國之心,我才敢以心腹之言相告。我軍兵少難以抵擋,不如打開常山大門偽降安賊,待安賊繼續南下。我們再起兵討逆,引河東兵馬來助,掐斷安賊與范陽的聯系。”
袁履謙道:“太守此計甚妙。只是太守屈身侍奉安賊,恐怕要被天下清流所鄙夷也。”
顏杲卿慨然道:“當此國家危難之時,個人的榮辱又算什么呢。”
袁履謙感奮,決然道:“太守忠心可昭日月,屬下無不依從。若有閃失,與太守共赴黃泉,不枉來人世這一遭。”
顏杲卿含淚行禮,袁履謙拱手還禮。
待安祿山大兵到時,顏杲卿率常山郡大小官員開城投降,并向安祿山奉上名冊和官印,泰然面對安祿山。
顏杲卿素有剛直之名,今天突然來降,令安祿山大為吃驚。
安祿山問道:“我不曾對公有絲毫的好處,不知道公為何突然投降,莫非其中有詐?”
顏杲卿冷笑道:“我聽說立志取天下的人,最害怕的事情是沒人來投奔。足下既然如此疑心我,不如將我斬首,令足下能夠安心。我今天不僅是自己來,還帶了家中子弟愿為人質,以表忠心。”
安祿山聞言大喜道:“顏公忠心,我已經知道了。剛才不過是和顏公開了個玩笑,千萬不要當真。從今天開始,顏公依舊是常山郡太守,同時賜顏公紫衣冠帶,聊表寸心。”
顏杲卿作揖謝過。
安祿山帶著顏杲卿的子弟為人質,心滿意足的繼續南下。
顏杲卿望著漫天征塵,心道:“孩子不要怪我,這都是我不得已而為之。若事成,我當親自來祭奠。若事情不成,與你等共赴黃泉,再來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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