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安祿山之死
至德元年(公元756年),在一片動蕩中殘酷的過去。
來到了至德二年(公元757年)。
這年的正月初一,叛軍諸將本來要朝覲安祿山,但因安祿山惡疾發作,無法接受群臣的跪拜。
本以為此事作罷,不想安祿山卻派了小兒子安慶恩,代替他接受大臣們的朝覲和對朝臣進行封賞。
這一舉動,引起一個人的震驚。
此人便是安慶緒。
安祿山這個舉動明顯是在向朝臣示意,一旦自己不幸去世,安慶恩將會是新的皇帝。
安慶恩年少無知,自以為帝位是他的囊中之物,對自己的二哥安慶緒和對嚴莊等大臣,都不是十分友好。
安慶緒慌了。
一旦安慶恩被立為太子,自己這個二哥就是必死的人。
生死關頭,再也不能猶豫。
這天夜里,安慶緒偷偷地潛入嚴莊府,商量萬全之策。
嚴莊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放手一搏。”口里說著,做出一個殺人的動作。
安慶緒眉頭深皺,拍案道:“也只能這樣做了。父親對待我如寇仇,也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嚴莊道:“想要殺陛下成功就必須練習一個人,此人便是李豬兒。我看李豬兒是早有怨心,應該找到他,大事可成。”
安慶緒點頭。
且說安慶緒因安祿山的舉動,而起了弒父之心。同嚴莊商議過后,決心說服李豬兒一同誅殺安祿山。
安慶緒看天色已晚,便向嚴莊告辭。
嚴莊卻道:“想要有所作為,就在今晚。我觀陛下近日神色,似乎是病入膏肓。若遲疑一日,后果難料。”
安慶緒聽罷,表示同意。
兩人連夜入宮,因安慶緒執掌禁軍,很輕松地來到了安祿山寢宮的附近。
李豬兒伺候安祿山安寢,從寢殿出來。遇上了等候多時的安慶緒和嚴莊。
兩人將李豬兒拉到無人的角落,嚴莊道:“晉王殿下不滿陛下所為,欲取而代之,請李公公幫忙。”
李豬兒早和兩人有勾結,聽到這話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問道:“若是大事成功,你們能給我什么好處。”
安慶緒答道:“金銀珠寶,任君索取。”
李豬兒搖頭道:“我都不要,我只要一樣東西。”
安慶緒見不能久拖下去,急道:“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李豬兒道:“自由。請殿下準許老奴離開洛陽,此生永遠不再相見。”
安慶緒愕然道:“只有這個?”
李豬兒鄭重地點頭。
安慶緒慨然允諾道:“可以。等事成之后,小王,不,朕!朕賜你自由。”
李豬兒跪謝道:“老奴謝陛下賞賜。”
嚴莊看雙方意見達成,立刻催促著李豬兒帶路。
安慶緒欲跟著前往,嚴莊攔阻道:“殿下不可同往。這個時候,殿下要裝作一無所知。待我得手,殿下也不要入內。等我出來,再說后話。”
安慶緒覺得嚴莊此言有理,于是在外把守。
嚴莊拔出佩劍,隨李豬兒悄然入內。
此時,屋內一片漆黑只能隱約看到床幃幔帳,隨風擺動。同時還能聽見安祿山的鼾聲,由于四下安靜異常,鼾聲尤其顯得響亮。
嚴莊和李豬兒一前一后,手持利刃,屏氣凝神一步一步地躡手躡腳地靠近安祿山的床榻。
“嚴莊!看朕怎么收拾你。”
安祿山驚人一語,嚇得嚴莊和李豬兒全身戰栗,拿劍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
過了一會兒,鼾聲又起。
嚴莊和李豬兒這才知道,安祿山是在說夢話。
嚴莊心道:“惡賊睡覺都不忘打我,合該作死。”惡向膽邊生,舉起長劍對著安祿山的腹部刺了下去。
“啊!”安祿山一聲慘叫,睜開眼睛,因天黑只能看到兩條人影晃動。于是罵道:“啊~家賊!難防!”
安祿山肥胖,讓嚴莊一劍下去沒有直接結果的性命,反而喊出了聲。
嚴莊驚慌失措,拔出劍再一劍尋著安祿山說話的方向刺了過去,直接刺中胸部附近。
恰恰也是因為肥胖,安祿山無法自己直接起身,想要摸身邊的佩刀,卻發現刀早被李豬兒預先知道,趁亂奪走。
“你們這幫……”安祿山本想說“逆賊”二字,卻再也說不出口。
一生殺戮無數,常自命不凡,卻沒想到下場同樣凄慘。硬生生地被嚴莊亂劍刺死,身中十幾劍才七絕身亡。
嚴莊不知道安祿山已死,拿著劍還在使勁兒刺。
李豬兒聽不到安祿山的動靜,以手探安祿山鼻息才知道安祿山已死。忙揪住嚴莊道:“別刺了,陛下已經駕崩。”
嚴莊這才停住手,渾然不覺自己是滿頭大汗。
李豬兒問道:“下面該怎么辦?”
嚴莊道:“快用被子把陛下裹起來,放在一邊,我們在床下挖一個洞,將尸首埋了。”
李豬兒此刻六神無主,聽了嚴莊的話,立刻遵照執行。
兩人用被子裹緊安祿山的尸體,抬到一邊。然后掀開床板,找來挖掘工具,挖了數尺深的坑洞,再將安祿山的尸身放進深坑,再掩埋好。
直到此時,嚴莊和李豬兒才敢點亮附近的燈。
將這一切收拾如常,同時叫來宮人,嚴厲的警告他們不許走漏半點風聲。
一切安排妥當,嚴莊留李豬兒繼續在寢殿鎮守。自己出寢殿,去見安慶緒。
安慶緒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煩,見到嚴莊忙問道:“事情成否?”
嚴莊點頭。
安慶緒大喜道:“如此甚好。事成之后,公位在群臣之上。只是下一步該怎么辦呢?”
嚴莊道:“殿下隨我到陛下的書房,起草一份禪讓詔書,詔書中就說陛下身染惡疾,自動退位,讓于晉王,自尊太上皇。待局勢穩定之后,則立即發喪。”
安慶緒深以為然,忽然想到一件事:“段皇后和安慶恩怎么處理?”
嚴莊道:“先囚禁起來,再等到發喪后一并殉葬。”
安慶緒這才徹底地放心。
當日凌晨時分,安慶緒帶兵包圍了安慶恩的府邸,將安慶恩府內圍得水泄不通。
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安慶緒只將安慶恩的心腹處死,其余人等依舊照常當值。安慶恩本人被安慶緒扔到一間柴草房,派重兵看守。
至于段皇后,幾乎同一時間,李豬兒帶領宮內禁軍包圍了段皇后的寢殿。將段皇后關了禁閉,不得與外界接觸。
一夕之間,叛軍就變了天。
當日五更時分,燕朝群臣上朝,準備像往常一樣把事情奏報給嚴莊知曉,再由嚴莊轉奏安祿山。
等到了宮內,卻見禁軍比以前多了三倍,心中立時有些緊張。這群見風使舵的大臣,最會看的是風向。當看到這種情況時,便心有了預感。
嚴莊面容哀戚地面對群臣,朗聲道:“陛下因惡疾纏身,下詔退位,傳位于晉王安慶緒。”
說話間,安慶緒面容哀戚地從大殿一側走出。
大臣們左顧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嚴莊已經走下臺階,來到群臣身前,對著安慶緒跪拜道:“臣嚴莊恭請晉王登位,繼承大統。”
群臣還在左顧右盼,此時高尚也跪下叩拜。
百官看大局已定,立馬俯身跪拜。
安慶緒一面哭著拒絕,一面身子往龍椅上蹭。
嚴莊再請,安慶緒這才答應。
安慶緒于正月初五日,登基稱帝,年號載初。敕封遠在河北的妹妹安思霖為安國長公主,史思明為媯川郡王、范陽節度使,兼領恒陽軍事。
不久之后,為安祿山發喪,將段皇后和安慶恩一并與之殉葬。
安慶緒繼位后,大加封賞群臣,以此籠絡群臣之心。卻獨獨少了一個人的封賞。
一日,安慶緒宴請嚴莊,答謝嚴莊擁立之功。
嚴莊趁機勸道:“陛下初登大寶,群臣的封賞都是小事。應該極力封賞史思明,使其還朝見駕。”
安慶緒道:“史思明羽翼已豐,再難挽回。只要他不表面反叛朕,朕也就不追究。何必再封賞史思明呢,只是浪費財物而已。”說完,自飲自樂。
嚴莊愕然。真沒想到登位后的安慶緒只知道飲酒作樂,完全不理國事。心中開始起了二心,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安慶緒將國事全交給嚴莊,并稱呼嚴莊為兄長。
嚴莊又是一陣厭惡,君不君臣不臣,完全不成體統。
至于李豬兒的下場,他獲得了“自由”。在安慶緒為安祿山發喪后,便賜予李豬兒自由。殉葬先帝,是莫大的榮耀。或許李豬兒想過兔死狗烹的下場,但是忍受不了責打的他,終究沒有力氣想以后的事。
史思明等了很久,不見朝廷賞賜的使者。氣得大罵道:“安慶緒小兒,竟然如此藐視于我。”于是有了自立之心,便將范陽據為己有,大肆籠絡安祿山的舊將。
安慶緒對此懵然不知,依舊在飲酒作樂,不復昔日“英明”。安慶緒可以犯蠢,但嚴莊卻清醒異常。為了測試史思明的忠誠,借安慶緒的名義,下敕令命史思明進攻唐北都晉陽。
同時下敕令給妹妹安思霖和大將蔡希德,命他們率軍支援史思明。
蔡希德生性耿直,是安祿山的愛將。對于政局一竅不通,真以為是安祿山讓安慶緒繼承大位。
作為在外的大將,蔡希德幾乎是第一個宣誓效忠安慶緒。
而安思霖自是不用說。
嚴莊派這么兩個人給史思明打下手,用心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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