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襲擾戰術
“諸位,剛剛傳來情報!瀘州楊子琳的叛亂已在十日前,被劍南軍節度使哥舒晃親自領軍撲滅。哥舒晃在速平叛亂之后,幾乎未做逗留,留下一軍駐守瀘州后,又即刻引軍回師。以時間來估計,無論出現在成都,或是扶州都有可能。在如今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各軍皆需加強戒備。”
楊錯以目光巡視著廳中諸將,沉聲說道。
“是。”諸將齊聲應道。
“崔將軍,兩部飛軍近日巡視江上,可曾發現有何異常?”楊錯將目光定格在崔寧身上,出聲詢問。
“異常?……對了!”崔寧仔細思索了一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這幾日,從帖夷到曲水這一帶的江面上,劍南水軍的巡防變的非常頻繁。有幾次差點與我軍探哨的走舸遭遇,幸虧弟兄們機警。”
楊錯聽罷,仍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除此之外,有沒有發現這一帶劍南水軍還有什么較大規模的調動?”
“大規模的調動并沒有發現。大帥,劍南軍的水軍主力應該前往瀘州與山南水軍交戰了,不大可能出現在這一帶。”崔寧略有些疑惑地問道。
“恩!原本我是有些擔心郭英乂不甘心扶州落入我手里,會調遣軍馬前來奪取扶州。若是他有心如此,必然會有較大規模的兵馬調動。但照現在的情勢看來,郭英乂暫時‘放過了我們一馬’,呵呵……”楊錯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說道。
“郭英乂還算分得清輕重緩急,知道此時張獻誠才是他的心腹大患,他的主力軍馬定然是去對付山南軍!”田神功咧嘴笑道,“大帥,咱們什么時候南下?”
“現在南下只能是自取敗亡!大帥早已說過,時機仍未成熟!”李晟冷冷地反駁田神功道。
“嘿嘿……我也只是問問罷了!”田神功也不惱怒,只是嘿笑了兩聲。
“大帥,雖然咱們還不能直接南下,但也不好就這樣坐山觀虎斗?”馬燧擰眉思索了片刻后,有些躊躇地說道。
“哦?”楊錯笑著看向馬燧,“洵美,你有何想法?”
得到楊錯的言語鼓勵,馬燧定了定神,大聲說道:“正攻不行,可以奇襲。破敵不宜,卻可以騷擾。我以為可讓崔將軍以‘無當’、‘無前’兩部飛軍不時騷擾劍南軍,不需要和他們正面交鋒,只需從他們的側后奇襲騷擾即可。能殺其一人便是一人,能沉其一船便是一船。甚至可以尋找機會上岸攪擾他一翻后,再迅速撤離。如此既可消耗劍南軍力,又可與山南軍遙相呼應!”
“著啊!”眾將都拍手叫好。
崔寧贊同道:“馬將軍這個辦法再好不過。劍南水軍在這一帶集結的兵馬其實并不多,咱們完全可以一口一口的把他們都吃掉,看他們拿什么反攻扶州。”
田神功也贊同:“眼下隴右軍主力全部集結在鄴郡,準備全力圍剿安慶緒叛軍,咱們根本抽不出南下的大軍,所以這樣做,也不算違背與山南軍的協議,對朝廷也算有個交代。”
諸將頻頻點頭。
這件事,算是定下來了。
六月二十六日,黃昏時分,殘陽西垂至極西之處,落日的余暉將白水江面映照成似火燒一般。
微微的東風吹拂下,一支劍南水軍的巡江船隊正準備返回曲水,與下一班的巡江船隊換崗。
船隊東行至叉口時,當頭一艘蒙沖戰船上的探哨士卒驚訝地發現,前方百多丈遠處,一艘小型走舸戰船正迎面朝船隊駛來。
原本探哨士卒還以為這艘走舸是自家的船只,但凝目定睛再看時,卻愕然地留意到對方的船桅之上,分明地懸掛著一面沒有任何字樣的紅色旗幟。
“隴……隴右水軍!”探哨士卒一看到這面旗幟,立即惶恐不安地大聲叫喊起來。
“什么?隴右水軍!”統領巡江船隊的劍南軍都尉郭寬正在這艘蒙沖之上,聞聽得船頭的驚呼聲,立即大步急趕過去。
“娘的,亂咋呼什么?”郭寬看清前方江面上的情形,不由得嚴厲呵斥起那名探哨士卒來:“不過就是隴右水軍的一艘探哨走舸,慌什么!”
隨即,郭寬眼中厲芒一閃,大聲喝令道:“傳令,立即趕上去幾艘走舸,給我把隴右軍的這艘探哨船敲掉!”
接到郭寬的命令,立即有四艘走舸從沖出巡江水軍的大隊隊列,成一字陣形徑直朝隴右水軍的走舸戰船逼近過去。
“嘿嘿……派這點嘍羅就想來收拾老子!”隴右水軍的走舸之上,嚴礪看著朝自己這邊疾駛過來的劍南軍四艘走舸,笑著對操船士卒傳令道:“立即調頭,向東撤退。注意行船速度,與敵船保持距離!”
走舸上的錦帆營士兵接令后,熟練地迅速掉轉船頭,收起船帆,純以漿力朝西退卻。
緊逼過來的劍南軍走舸一見敵船掉頭逃跑,急盡全力操船尾隨過去,但遺憾的是,無論怎樣努力,與前面的敵船始終只能保持一定的距離。
嚴礪臉上現出一絲戲謔的笑容,伸手將背負在身后的強弓拿出來,隨即從一旁士卒遞上的箭壺中抽出四支雕翎長箭,將其中的一支箭搭上弓弦,另三支箭叼在嘴中。
輕哼一聲后,嚴礪將手中強弓拉成滿月狀,瞄準迫得最近的一艘走舸。
“蓬!”
弓弦震動聲響過后,雕翎箭帶著撕破空氣的呼嘯聲,以駭人的速度瞬間越過了江面。
“呃!”
一名劍南水軍士兵連聲完整的慘呼都未能叫得出口,就這樣死死握住貫穿咽喉的長箭箭桿,徑直朝后挺倒下去。
“嗾!”
“嗾!”
“嗾!”
就在船上其余劍南軍士兵震驚于眼前的事實時,又是三聲尖銳刺耳的呼嘯聲破空傳來。
“呃!”“啊~!”
三聲凄厲的慘叫聲相繼響起后,三名劍南軍士兵應聲倒下,內中兩人咽喉被貫穿,另一人則是被長箭自右眼插入,而后強勁的力道又直接讓箭頭從此人的后腦勺刺出。
一連有數名同袍死于對方箭下,四艘走舸上的其余劍南水軍士兵心膽皆寒。
見嚴礪又開弓做射擊狀,列于船首的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皮盾意欲抵擋那些奪命長箭。
“嘿嘿……”連續四箭全部命中之后,嚴礪嘴角微微一揚,露出隱隱的笑容。
隨即,他毫不做停留地迅速再從箭壺中連抽四箭,一齊扣于弓弦。
“嗾!”
“嗾!”
先是被拇指和食指扣住的兩支長箭一前一后疾射出去。
剩余的兩支雕翎箭在嚴礪的一聲輕喝之下,被同時射出。
箭若流星,劃空瞬息而至。
“噗!”先期而至的第一支箭輕松刺破一面皮盾,自那持盾士兵的拳頭縱向刺入手臂,箭身在強勁的螺旋氣勁的帶動下,直透三寸有余。
在劇烈的疼痛下,持盾士兵慘叫一聲,手中的皮盾跌落船上。
但就在這時,稍緩片刻的第二支箭又破空襲來,毫不費力地將那名全無防備的受傷士兵頸部動脈刺穿。
盾牌組成的防御被突破后,船后方負責操船的劍南軍士卒立即便被暴露了出來。
嚴礪同時射出的后兩支箭幾乎不分先后地擊中兩名士兵,一人被穿喉當場氣絕,另一人則稍稍幸運一些,僅是被射中右臂,逃過了一劫。
“哎……比崔將軍差得還遠呢!還是老實點,一支一支來吧!”嚴礪見最后兩箭只造成一死一傷的結果,有些遺憾地低聲嘟囔道。
嚴礪自己仍感到不滿的箭術,在身后的劍南軍士兵看來已經近乎“神技”了。
追擊的一名劍南軍司馬心驚膽寒地狂吼道:“快!加速追上去,不能讓這家伙再繼續這樣射下去了!”
其實不用他多說,操船的士兵早已奮盡全力試圖縮短與前船的距離,但對方操船的本領著實高明,無論如何努力,距離仍然無法迫得更近。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原本該是捕獵者的劍南水軍和身為獵物的隴右軍水軍,地位發生了奇妙的逆轉。
借著西風的助力,嚴礪強弓射出的長箭可以輕而易舉地擊中身后追趕的劍南軍士兵。
而追擊的劍南軍盡管也有備有弓箭,但一則弓力道不夠,二則逆風,射出的箭支最多只能抵達對方船只身后不遠處。
這種奇妙的形勢,被嚴礪利用到淋漓盡致。
一支又一支的雕翎箭被嚴礪左右開弓極速射出,如同呼嘯的死神帶走一條條劍南士兵的性命。
沒多長時間,負責追擊的三、四十名劍南軍士卒被殺傷大半,其中的一條走舸戰船甚至已被射成空船。
最后,實在抵受不住巨大恐慌的其余劍南士卒忙不疊地掉轉船頭,朝自家的巡江船隊逃了回去。
“哈哈哈……”嚴礪垂下手中的強弓,看著落荒而逃的敵船,不禁放聲長笑起來,隨即,又高聲喝令道:“掉頭!再回去逗逗這幫慫貨。”
“娘的,以四敵一,竟然還打成這樣,一群廢物!”郭寬怒視著退卻回來的三艘走舸,氣沖牛斗地厲聲咒罵道。
怒罵的話語尚未完全說出口,郭寬便被身后的一名親兵猛地撲到在地。
“都尉,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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