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渾瑊南下
楊錯在腦中迅速將山南東道目前可用地人選梳理了一遍,最后鎖定了一個人。
“大帥有人選了?”李泌笑著問道。
“渾瑊!”楊錯點點頭,說出心中地人選。
無論在戰略、戰術,還是治軍、人緣等多個方面,渾瑊都極為出色。
中唐三大將,馬燧和李晟都在防守吐蕃,楊錯手里能夠有能力指揮大軍的,只有渾瑊。
本來郭子儀是最佳人選,但朝廷對他很忌憚,只能作罷。
“呵呵……李泌和第五琦同時輕笑起來,他們所想的人選跟楊錯一般無二。
“長源,你即刻草書三封,一封傳至長安,向陛下奏明此事。另一封傳至襄陽,請來節度全力配合,第三封傳至靈州,命渾瑊前往山南東道。”
“讓來節度告訴渾瑊,我的建議僅供參考,具體的戰略、戰術由他自行決斷。他只要能守住山南東道,確保平叛不受影響就行。”
“屬下明白了!”李泌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新安這里怎么辦?是否要以山南西道變亂來設個圈套,引誘阿史那承恩部南下?”
不用李泌說得再詳細,楊錯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詐退!
“算了!”搖搖頭,楊錯緩緩說道,“圈套如若設置不慎,很可能會被史朝義識破,到時反而不美。還不如就保持目前的態勢。給史朝義留下希望,繼續和他們僵持對峙。我倒要看看,史朝義和阿史那承恩的糧草還能撐到什么時候?”
“也好!”李泌微一點頭,施禮后轉身離帳而去。
李泌離去后,楊錯盯著桌案上的地圖怔怔地出了一會神,忽然微感悵然地嘆了口氣。
雖然已經安排了防范措施,但正如第五琦所說,這也僅僅是在理論上的措施,但實際上能否見效,能否確保山南東道安全,確保平叛的順利進行,還是未知之數。
新安城內。
眼見唐軍攻擊如故,絲毫沒有解除包圍的跡象,史朝義也由得煩躁起來。
在圍城狀態下,新安的存糧消耗速度至少要比平時多上兩成左右。
因為誰也不敢擔保,唐軍什么時候會由虛攻變實攻。守軍必須十二個時辰保持高度戒備巡視,這樣對糧食的消耗自然就會增加。
同時,阿史那承恩、高秀巖那五萬大軍每日地糧食消耗,也必然是一個驚人地數字。
再繼續拖下去,說不定什么時候叛軍就會因為缺糧而崩潰。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進入了十一月。
終于,在初四的正午,駱悅興奮異常地跑入刺史府,告訴史朝義在新安北面發現叛軍地傳訊狼煙。
這是事先約定好的信號,表明山南西道的事情已經成功。
史朝義當時一陣興奮,督令城中兵馬做好反攻準備。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直至第三天,史朝義驚愕地發現,城外的唐軍居然沒有半點后撤的跡象。
圍城如故,攻擊如故!
“究竟怎么回事,唐軍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絲異動?”史朝義一拍桌案,略顯惱怒地說道。
滿心以為在山南西道的設計安排能夠成為扭轉戰局的重要砝碼,未曾想,計劃已經成功,對手居然絲毫不為所動。
饒是史朝義經歷過無數起伏、心志早已磨練的堅定遠超常人,此刻還是不禁有些失去了平常心。
“陛下,會否是山南西道的消息還未傳到楊錯那里?”蔡文景謹慎地說道。
“若是三天前,這個理由還說得通。”
史朝義聲音有些陰沉地說道,“我不信,李豫在山南西道沒有安插細作。料想山南西道變亂苗頭初現時,李豫就應該有所察覺。山南西道改弦更張,到今日已有十三天時間。連承恩都已在三天前得到了消息,楊錯至今仍對此事一無所知?”
“再者,承恩三日前以狼煙傳訊,楊錯鐵定會去探查原由,如此也該查出些蛛絲馬跡來。更何況,唐軍中還有那善于傳信的飛鳥,他們之間要互通消息比我方應該要方便的多。”
經過多方的查探,史朝義已經確認唐軍中能夠使用一種稱之為“鴿”的飛鳥來傳遞消息。
但由于鴿鳥的飼養、訓練、使用,在隴右道中屬于極度機密,除了專門的飼訓人員外,也只有少數文武重臣才能接觸。
其他官員將領也只能大概地知道有這么一種鳥,至于此鳥產自何方、如何飼養訓練、如何使用等等,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史朝義命細作百般查探,也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消息。
見史朝義發火,議事廳內的一眾文武噤若寒蟬。生怕一語不慎觸了皇帝的霉頭。
“陛下,其實駱將軍所言未必沒有一點道理。”許季常見氣氛緊張,打圓場說道,“也有可能楊錯的情報搜集、傳遞環節上出了什么問題,以至使楊錯暫時還未能獲得山南西道的消息。”
“以臣之見,陛下不妨一邊繼續等待,一面使人詐做出降,以‘降卒’之口將此消息傳于楊錯知曉。”
“恩!”史朝義沉吟片刻。怒氣稍減地點了點頭。
“此外,陛下還可以狼煙傳訊,知會阿史那承恩將軍率軍對楊錯做出大肆進擊地姿態,以此來增強對楊錯的壓迫感。”頓了頓,許季常繼續諫道。
史朝義點頭,忽然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許卿家,你說有沒有可能,楊錯已經得到山南西道的消息,卻存心不退守山南東道?”
許季常卻沒有流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只是目光變得更加深邃。緩緩說道:“陛下也想到了。自昨日起,臣心中就隱約地產生了這個念頭。”
“不過,有件事情令臣有些想不通,唐軍的主力已盡出北向進犯。腹地應該是相當空虛。楊錯憑什么膽敢視可能自山南西道、洞蠻而來的進攻于無物?”
“這兩路兵馬當真同時進襲,兵力絕不少于十五萬,而且攻擊地面相當廣泛。以大唐腹地的少許兵馬,又沒有楊錯親自統軍,真能擋得住這十五萬大軍?”
站起身,史朝義在廳中來回走動了起來,頭顱低垂深深地思索起來。
許季常也不在說話,跟其他文武官員一齊等待史朝義做出決斷。
猛地收住步伐,史朝義抬頭沉聲說道:“傳訊于阿史那承恩,命他自明日起統率大軍與楊錯接戰。城中守軍也大造聲勢。作出即將出城配合他夾擊唐軍的架勢來。許卿家,那詐降傳訊事,就由你來安排……”
“領命!”
幾名叛軍降卒被帶離后,第五琦從內帳里轉了出來。
“長源,你怎么看?”楊錯轉頭對李泌問道。
今夜注定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在黃昏時分,由山南東道接連傳來兩封急訊:首先,漢中大軍有了大舉調動。但暫時只知道叛軍正朝東面集結,具體的目標還不太清楚,可能是山南東道,也可能是裴冕。
其次,山南西道兵馬朝涪陵城集結的動作越來越明顯。
據安插在涪陵城的細作回報,山南西道兵馬中最得力的大將嚴震似乎已經到了涪陵城。
一切的跡象表明,山南西道兵馬的東侵恐怕已是再所難免。
得到這兩條急訊后,楊錯正和李泌等人進行商議,巡夜的韋皋卻突然稟報,道擒住了幾名叛軍兵卒。
更奇怪地是,這幾名叛軍居然稱他們是乘夜以繩索從新安潛下,意欲投靠唐軍,并且還帶來了重要的消息。
這重要的消息,便是山南西道地變亂。
“一條無聊的陽謀!”李泌搖頭笑道,“史朝義怕大帥還不知道山南西道的事,特地派人來提醒大帥‘注意’山南東道的安全。”
“他肯定也知道這條計策瞞不過大帥,但只要把消息帶到,目的也就達到了。剛才的幾個叛軍,不是被舍棄的棋子罷了!”
“看來,史朝義已經急了!”第五琦淡笑說道。
“這也難怪,再這樣耗下去,他的糧草也撐不了多久了!”李泌輕捋頷下的短須,笑道,“從新安黃昏時放的煙來看,恐怕阿史那承恩該有動靜了!”
“他敢動,就打得他不敢再亂動為止!”楊錯輕摁桌案,沉聲說道。
雖然阿史那承恩手中也有五萬人,但要是真正打起來,他絕對討不了什么便宜。
他這支兵馬,人數雖多。但一則里面沒有什么騎兵,二則其中有兩萬多人剛剛吃過敗仗。
尤其高秀巖地那一部,敗得還比較慘。
新敗不久的兵馬,在心理上肯定會存在陰影,士氣上也會有所不振。這必然會影響到戰力的發揮。
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阿史那承恩所部那略顯孱弱的后勤補給。
只要他敢急進攻擊,楊錯就讓風騎軍去截擊他的糧草補給線。
跟唐軍可以使用水軍來運輸糧草不同,叛軍的糧草輸送全靠陸路。只要風騎軍存心去襲擊他們的補給線,就算無法切斷,但給他鬧個雞飛狗跳卻肯定不成問題。
到那時,五萬人的吃飯難題。就能將這支叛軍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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