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奇襲失敗
“弟弟,把嘴閉上!”駱奉保突然發怒,沖駱奉儉低喝道。
“大哥……”看著面孔緊板的駱奉保,駱奉儉身體輕顫了一下,低頭不再言語。
“堂哥的事,我已經讓人通報了縣令大人,想必會查出個結果來。這幾天,都給我留在家里不得外出,需要什么,就讓下人去買。”駱奉保不容置疑地對靈堂上的駱家老小說道,“我不想駱家再出什么意外了!”
很可惜,駱奉保的命令并沒有得到忠實的執行,至少駱奉儉就沒有聽從。
年少氣盛的他,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三原縣縣令的調查會有什么結果。
他認為,這些調查只會起到反效果,最終將掩飾事實的真相。
相比起來,駱奉儉更加愿意相信自己。
不顧駱奉保的禁令,駱奉儉私自外出展開調查。但在兩天后的一個夜晚,駱奉儉被一支暗箭射穿了喉嚨,結束了年僅十六歲的生命。
“儉兒……”駱奉儉的母親伏在兒子的尸體前,哭得幾度岔過氣去。
駱奉儉是駱奉保二叔的第三個兒子,二叔的兩個兒子已在安史之亂中被殺害了。
二嬸母先是喪夫,再接連喪三子,怎能不傷心欲絕。
駱奉保站在一旁,雙眼紅赤,面色煞白,在不為人見的地方,緊握成拳的雙手正在微微顫抖。
“大哥,這就是那支箭!”駱奉儐哽咽著聲音,一邊將一支頭部帶暗紅血跡的箭矢遞給兄長。
接過箭矢,駱奉保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一遍,隨后咬牙冷聲說道:“這是燕軍的制式箭支!”
“駱奉儉才十六歲,跟史朝義沒有半點交接,史朝義為什么要殺他!而且這里是京兆府治下的三原縣,史朝義的人有可能來嗎?這分明就是有人在駕禍……”駱奉儐狠狠地在墻壁上捶了一拳,怒罵道。
“奉儐……”駱奉保幾乎是吼著制止駱奉儐接下來的話。
“堂兄死了,駱奉儉也死了,我現在什么都不怕,大不了也是一死,總比死的這么窩囊要好!”駱奉儐狀似瘋狂地說道,“李豫,你這小人,有本事也殺了我。”
駱奉保上前,一個手刀將駱奉儐擊昏,隨即托著兄弟的身體,仰天狂嘯了起來。
一股暗流,逐漸自三原縣蔓延開來……
長安,尚書省。
裴冕、劉晏、魚朝恩幾人正為京兆府、鳳翔府、華州內突然出現的一股異流煩惱。
不知從那里首先開始,有人假托神仙之名僭言,宣揚大唐目前是“偽主竊位,真主蒙難”。
言下之意,當今皇帝是偽主,竊占了大唐的皇位,而原本應當為大唐之主的越王李系的子孫卻正在蒙難。
另有人自稱“李系”,只道自己未死,只是受傷躲了起來。
如今“越王”傷愈復出,號令李家子孫和當年舊臣立即起事歸附,收復舊日河山。
這股逆流傳布的速度之快,異常地驚人。目前雖然還沒有真正的反亂出現,但任其蔓延下去,誰也不敢保證會出什么亂子。
尤其是目前唐軍和叛軍處于劍拔弩張之勢,皇帝又不在長安,擔任閣臣的他們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隨后,又得知了駱家的事情,眾人更是覺得很煩。
因為越王李系做過天下兵馬元帥,率軍在九節度之兵潰于河北時,鎮守潼關。防止潼關被潰兵打開,招致叛軍入關。
在這個過程中,駱元光和李系建立了不錯的關系。
李系這事情已經很復雜,再加上握有兵權的駱元光和駱奉先,更讓事情變得復雜。
經商議之后,眾人決定由裴冕親自前往三原縣處理此事。
只要能平息事端,不給正在出兵三川的楊錯添堵,就可以了。
遠在山南西道,大巴山。
大巴山峰巒疊障,山中云海茫茫,森林莽莽,遮天蔽日,更有懸巖絕壁,峽谷瀑布,極難通行。
一支五千人的東川軍偃旗息鼓,在向導的引領下,艱難地尋著依稀難辨的小路,在山林中穿行。
“這個鬼地方,讓我自己走,八輩子也繞不出去!”一名東川軍的都尉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望著一眼難見天空的叢林,喘著粗氣說道。
校尉霍奎笑了笑,歇口氣說道:“梁誨,這里還只是巴郡,入了蜀你才知道什么叫行路艱難。”
霍奎的長相,像文士多過像武將,但眼中不時閃現地睿智光芒顯示出他的不凡。
“大人去過蜀地?”相貌粗豪的梁誨好奇地詢問道。
“早年去過一次!”霍奎點點頭,笑著說道,“入蜀,真有點像登天!比起來,這里的路倒也不算什么,只是方向辨不清楚。”
“那一次是不是隨嚴震將軍進攻郭英乂啊?”梁誨好奇地追問道。
“是的。不過,以前我們都是走大道,誰走小路啊。這里到處是懸崖峭壁,連當年武安郡王都選擇走的官道,而不是這樣穿插。”霍奎說到這里的時候,不由得想到往事。
從堂堂的官軍,變成了叛軍,真是眨眼一瞬間。
梁誨笑道:“這樣更顯得咱們花將軍不愧是一代名將,居然能想得出這條。”
“是啊。如果沒有向導,十有八九進來就出不去了!”另一位都尉附和著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霍奎笑著說道,“敵人肯定料不到咱們會從這里繞道而行。等咱們突然出現在咸安城下,敵軍必然混亂。到時若能擒住張獻武,也算是奇功一件!”
霍奎的話,很明顯地調動起了這些部將的積極性。
一個個都回到自己隊中,催促士卒加速行進。
“還有多遠才能出山?”命人把向導叫了過來,霍奎沉聲詢問道。
“回大人,大概還有半天的路程!”向導也說不出確切多少路,只能用時間來表示。
輕出了口氣,霍奎揮退了向導。
在這山里面已經走了兩天多,簡直要把人逼出問題來,幸好快走完了。
繼續前行了半個時辰,霍奎命隊伍停下來歇息半個時辰,然后再繼續趕路。
六月初的天氣,正是最悶熱的時候,不過山中高聳入云地樹木也能起到了很好的遮蔭作用。但是仍然能讓人汗流浹背,不得不停下腳步,稍微歇息一下。
走山路,尤其是上坡路,同平常在路上走截然不同。
依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干上,霍奎閉目休養著精神。
林中清脆的鳥鳴蟬叫聲,聽來分外悅耳。
不知什么時候起,林中的鳥鳴聲似乎越來越少,到最后竟然只能聽到蟬叫聲。
東川軍將士還未感覺什么,但對山林中地形非常熟悉的向導卻察覺出不對勁,忙讓人帶自己到霍奎跟前。
向導表達出對鳥鳴聲突然消失的擔憂,霍奎還未來得及進行深入的思索,異變突然發生。
東川軍士卒的哀號聲從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響起。
一時間,仿佛到處都遭遇了襲擊。
“不要慌張,鎮靜迎敵。”知道不妙,霍奎抄起身邊的武器,厲聲呼喝道。
“嗾嗾嗾……”弩箭飛行時撕破空氣的聲音,到處都是。
隨即,便是一陣陣的慘號聲。
東川軍完全被打懵了頭,損失了數百人還未搞清楚敵人是誰,又在哪里?
“到底怎么回事?”一把拉住梁誨,霍奎面目鐵青地詢問道。
“大人,有敵人偷襲!”梁誨胳膊上已經中了一箭,箭身還未來得及拔出。
“多少敵人,在哪里?”
“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在哪里,好像到處都是。他們一個個衣服跟樹皮一樣的顏色,又批著樹葉,臉上五顏六色,簡直跟妖怪一樣!”
梁誨的表情有說不出來的恐懼,但隨即他的表情凝固了,身體直楞楞地倒了下去。
看著梁誨紫色的嘴唇,霍奎一把將他胳臂上的箭拔了出來,在鼻尖聞了聞。
“毒箭!”
“蠻……蠻…蠻人!”面無人色的向導以結結巴巴的聲音,絕望地喊道。
“喔……嘿!”在奇異的呼喊聲中,無數相貌外形更加奇異的人從樹上、樹后跳了出來,揮舞著刀劍,發射著弩機,四面八方地攻向混亂的東川軍。
“不要慌,不要慌……”霍奎徒勞地呼喚著。
支撐了小半個時辰,心神俱失的東川軍全面潰退,朝各個方向胡亂奔逃。
遭遇無聲無息的突襲,妖怪一樣的敵人,中則必倒的毒箭……
如此種種,讓東川軍將士的膽氣完全消散。失魂落魄的霍奎領著數十人躲避著后方的追兵,亡命奔突。
“嗾……”一支弩箭斜向插入霍奎身前的一棵樹的樹干上。
停下了腳步,霍奎順著箭矢飛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體型彪悍無比,耳帶雙環,穿著怪異皮甲,雙腳赤裸的大漢大咧咧地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
“你……你是什么人?”霍奎面前壓下心中的恐懼,厲聲喝問道。
“我,無前飛軍副統領,孟龍!”大漢展開血盆似的大嘴,朝霍奎這邊笑了笑,有些生硬地回道。
“蓬……”
孟龍的出現,嚇得霍奎身體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滾入一堆灌木叢中。
危險并沒有消失,顧不得身體的疼痛,霍奎忙不迭地站起身,準備后撤。
對手實在太過強悍,僅那無窮的巨力就不是一般能夠承受的,才不到十合,霍奎就感覺渾身上下都像散了骨頭一樣。
那數十名跟隨在側的親兵,也已被對方屠戮了一半以上。
哪怕再堅持五個回合,霍奎都不敢想象會是什么結果。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從這蠻族大漢孟龍的手里逃出生天。
抄起掉落身旁的一支長槍,霍奎猛地擲向正朝自己逼近過來的孟龍,隨后不顧一切地掉頭狂奔起來。
遮天閉日的密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霍奎也不知自己狂奔了多久,只隱隱感覺似乎已經甩開了敵人。
“嗬……嗬……”霍奎停下步子,以手扶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跟隨霍奎的親兵已經一個不剩,也不知是跑散了,還是被敵軍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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