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南山溝子
我扶著她,感覺到她的手一直在哆嗦,“您先出來,把這件事仔細跟我說說。”
她這才從車底下爬出來。
齊浩打著手電把她渾身檢查了一遍,“多虧沒撞傷,就是擦破點皮。”
“我今天中午睡覺做夢,夢見我家狗子,他渾身都是血,就快沒氣了,跟我說他難受,身上疼,讓我來找你。”陳二狗子的老娘哭著說。
我心里咯噔一下,剛想細問,就聽韓正寰在車里說:“回家細說。”
我點頭,把陳二狗子的老娘扶上車,“您先上車,回到我家咱們好好地說說這事。”
她哎哎的應(yīng)著。
到了我家,齊浩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我聽林子說,陳二狗子偷了你從南山溝子和七坎子兩個地方拿出來的珠子,跑掉了?”
“嗯。”我心里覺得這件事絕對不尋常,“他是半夜趁著韓正寰發(fā)病,拿著東西跑的。”
當時我本來以為他偷了東西會去陰山,結(jié)果卻沒有,整個人消失的干干凈凈。
“那他媽這次過來,會不會是騙人的?他之前不是還裝成方道長還陽來騙你?這事真的是有些玄乎。”齊浩說。
“看她的樣子,倒也不像。”我看著陳二狗子老娘蒼老的背影,嘆口氣,說:“先進去,聽她怎么說。”
我一進屋,她就直接抓住我的手,“小冉,我真的覺得狗子出事了。”
“您有沒有夢見他當時在什么地方?”我問她。
她想了半天,“沒有,他就是躺在個木板床上,身上都是血,跟我說身上疼,讓我來找你。”
我看向韓正寰。
他眼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臉色十分復(fù)雜。
“韓正寰,這件事你怎么看?”我問他。
“母子之間有此聯(lián)系倒也說得通,先送老人家回去,陳二狗子現(xiàn)在還沒有性命之憂。”他回過神來,沉聲說。
我點頭,跟陳二狗子老娘說:“您先回家等著,陳二叔不會出事的,我們會想辦法找到他。”
她感激的應(yīng)了,由著齊浩把她送回去。
看著她離開,我不解的問韓正寰:“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么還要把她帶回家一趟?”
他輕笑道:“你這次反應(yīng)挺快。”
我嗔他一眼,“別轉(zhuǎn)移話題,趕緊說。”
“她會夢見陳二狗子絕對不是偶然,帶她回來便是做給那人看的,告訴他,這事咱們很重視。”他臉上有些諷刺的笑容。
我一愣,心里有些發(fā)慌,“所以,你是打算如那人所愿,就這么入局?”
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在我耳邊蹭著,說:“到底是誰入誰的局,還說不定。”
我按住他的腦袋,不讓他亂動,“你之前說要出遠門,是不是就要處理陳二狗子的事情?”
他點頭。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立馬說:“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他把我抱得更緊了,居然很痛快的答應(yīng):“好,帶上你。”
我狐疑的看著他,“你說真的?沒騙我?”
“真的,我可不敢再騙你。”他笑著說。
我哼了一聲,“你就是說得好聽,對了,你今天晚上跟木槿發(fā)生了啥?”
他皺眉,別有深意的說:“我跟她什么都發(fā)生不了。”
“呸,誰問你那種事情,我是說你們兩個一起失蹤后發(fā)生了什么?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在跟誰打架?”我虎著臉問他。
現(xiàn)在我心里也是害怕,今天晚上看見好像那人壓制的完全沒有還手的機會,這也可怕了。
以前可都是他虐別人呀。
“我追著她出來,本已經(jīng)把她擒下,卻不想她又被人救走。”他道。
我嘆口氣,感嘆道:“看來,你是碰到對手了。”
他抿唇不語。
“要不,這次你別去了。”我跟他商量說:“你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這次去不就是送死么?”
他睨我一眼,“這么瞧不起我?”
“沒有,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你在我心里是最厲害的鬼。”我急忙說。
他勾唇一笑,“真的這么想的?”
我猛地點頭,堅決不能傷害他的自尊心,活了千年卻還打不過人家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
“我不信。”他語氣漸漸曖昧,在我耳際輕吻著,道:“我喜歡你用行動證明。”
說完,陣地轉(zhuǎn)移到我的脖子上。
我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攥住雙手,只能由著他把我壓下。
“韓正寰,你別轉(zhuǎn)移話題,談?wù)履亍!蔽覛饧睌牡母啊?br /> 他這樣明顯是不想跟我繼續(xù)說這個事,他在逃避。
“這也是正事。”他喃喃地說著,雙手已經(jīng)開始行動。
我避不開他,熟悉的感覺涌上來。
“韓正寰,你大爺?shù)摹。 蔽胰滩蛔×R了他一句,他直接在我肩上咬了下。
明明有那么多種方法可以略過這件事,他為啥偏要用采陰補陽這法子?
仗著比我有力氣,就這么欺負人?
我想要反攻,卻一直被壓制,等到結(jié)束后,恨恨的在他唇上咬了下,“你總是欺負我。”
他笑著,抱著我,“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要忙。”
我抱著他的腰,沒再提起那個很厲害的人。
半睡半醒之間,我似乎聽見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著什么,想要睜開眼,卻根本沒有力氣。
翌日,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空了。
我心中一凜,忙著爬起來,里里外外的找了個遍,也沒看見他。
這個狡猾的死鬼,他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怪不得昨天答應(yīng)要帶我去,答應(yīng)的那么爽快,合著他早就想好自己先跑,把我扔在家里。
有種就不要回來,不然我一定閹了他。
正生氣的時候,看見桌子上有一張往生符。
我輕哼一聲,這死鬼不但偷偷跑掉,還讓我去收拾德善樓那堆爛攤子。
“你這是怎么了?嘴上都能掛夜壺了。”齊林笑著進來,“韓正寰呢?”
“出門辦事去了。”我悶聲說。
她坐到我對面,揶揄道:“小冉,你現(xiàn)在看著好像怨婦。”
我橫她一眼,“我樂意。”
“火氣這么大,看來是韓正寰把你惹到了,我今天過來是接你們?nèi)W(xué)校的,不過現(xiàn)在他不在,你自己行嗎?”她有些擔憂的說。
我一怔,“怎么是你?叔呢?”
她撇嘴說:“工作狂身體沒撐住,重感冒,現(xiàn)在在輸液呢。”
“嚴重嗎?”我急忙問,齊浩工作的確辛苦。
“現(xiàn)在好多了,不過得輸幾天液,所以只能由我來接你了。”她說。
我這才放了心,拿著那張往生符,突然有了個計劃,“林子,想不想跟我去做一件大事?”
本以為齊林會滿口答應(yīng),誰知道她卻堅定的搖頭,說:“不去,啥樣的大事都不去,我今天就是來接你。”
我詫異的問:“為啥?”
她哼了一聲,微笑臉說:“你還有臉問,我現(xiàn)在丟人丟大發(fā)了,上次在樹林子里被抓住,不但被全校批評,還寫了報告,最要命的是爺知道后,差點揍我一頓,直接把我的零花錢斷了。”
我擠出一臉的笑容來,神秘的說:“上次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他會跳墻啊,這次真的是大事,你想不想見上次那具人形棺材里的人?”
“不想。”她別過眼去。
“原來你不想呀,真是可惜,那我就自己去見吧,本來想帶你開開眼界的。”我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來。
她頓了幾秒,好奇地問我:“你能打開棺材?”
“不是棺材的尸體,而是她的魂。”我說。
“好,你早就該這么說,誰要去看一堆骷髏,還是魂魄來的刺激。”她直接抓住我的手,興奮的說。
我忙著說:“行,咱們中午準時去德善樓,我先去準備點東西。”
引人找到,接下來就看我的了。
昨晚木若吃了蔣師叔的鬼心,再想把蔣師叔煉化就容易不少,我得趕緊下手。
我今天中午試試用招魂幡能不能把蔣師叔的魂魄搶回來,對于千年之前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不少,沒準還能知道韓正寰的第三魂在何處。
回到房間里,我把韓正寰給我的往生符放到包里,又畫了十來張鎮(zhèn)魂符和三昧真火符,又讓齊林去買了四面大的黃旗和九面小的黃旗。
還特意跑到山上,從大壯那里把大黑狗借來。
被木若虐了那么多次,今天我要通通還給她。
十一點多,我跟齊林來到德善樓,鉆了那么多回狗洞,我終于正大光明的從大門走進來一回。
路過小樹林時,齊林碰我一下,笑容很蕩漾,“說說,那天晚上在里面被韓正寰樹咚,有啥感覺?”
我假裝沒聽見,耳根不由自主的紅了。
她抓著我的手,“說說嘛,讓我羨慕一番。”
“沒什么感覺,反正被抓到的又不是我。”我瞥她一眼,笑著說。
“陸冉,你還想不想讓我?guī)兔Γ俊饼R林咬牙切齒的說。
我忙著給她順毛,“想,真的想,其實沒有別的感覺,畢竟是老夫老妻了。”
她恨恨的抱著包,“我一定腦抽了,自己找狗糧吃。”
我笑得不行。
德善樓已經(jīng)被封住了,外面還有人守著,杜衡知道我們要來,早早的等在外面。
再次跟著他走進地下室,先前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完全消失。
這里面立著一排的白熾燈,房間里照的比外面還亮,這架勢,估計鬼都不敢進來。
我順著梯子爬到地窖里,看了大池子半天,那里面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干枯,就跟風干的小草一樣。
碎掉的紙人落了一地,四面墻上的圖案已經(jīng)完全消失。
我在房間里走了兩圈,從包里拿出準備的東西,把四面大的旗子插在房間的四個角落,小黃旗在地上立上一圈,然后跟齊林說:“你站到這小黃旗中間來。”
齊林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小冉,你要干啥?我怎么覺得這么瘆得慌?”
“沒事,就是弄了簡單的鎖魂陣。”我說。
她直接從小黃旗里跳出去,“鎖魂陣?你不會把我當成祭陣的吧?”
我搖頭,揚著下巴說:“想什么呢,你的作用就是鎖魂陣里,洞頂?shù)踔呐恕!?br /> “我靠,你放過我吧,我熱愛生命,我想要好好的活著。”她往梯子邊上挪。
我轉(zhuǎn)頭,一副青樓老鴇子的陰險笑容,“林子,晚了。”
說完,我對著她一揚手中的木頭劍,然后指著小黃旗圍成的圈子。
她立馬肢體僵硬的走進去,站在里面無論她怎么掙扎,就是出不去。
“陸冉,你這么坑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齊林委屈的說。
我笑著說:“這哪是坑你,我這是帶你看看大場面,保證你終生難忘。”
“杜衡,你也不管管么?”齊林沖著杜衡喊。
他淡笑著,說:“我接到命令,無論小冉想怎么弄,都不能阻止。”
“你們兩個太過分了,我要是有命活著,一定要滅了你們。”齊林雖然嘴里不停的抗議,卻眼睛發(fā)亮的看著我布置。
聽到杜衡的話,我第一時間想到了陸長風,他的位置肯定要比杜衡高很多。
這個狡猾的老頭子。
我重新剪了六個紙人掛到頂子上,又在地上畫上八卦圖,做完這些已經(jīng)十一點五十多。
“杜衡,你出去把所有的燈都關(guān)上,然后牽著大黑站在德善樓的后門。”我說。
他點頭,出去了。
我站在池子前,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張聚陰符,但是念了半天咒語都沒用。
這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了,突然看向手上的紅繩,把紅繩摘掉,心中默念咒語,池子里慢慢升起淡淡的黑氣,里面的頭發(fā)像是得到水分一樣,變得黑亮。
等到池子里的頭發(fā)恢復(fù)正常,屋里的燈也滅了。
齊林身體抖了一下,害怕的說:“小冉,你在那四面黃旗上寫的死字真難看。”
我白她一眼,“你要原諒一個只上過小學(xué)的人。”
說完,我盤膝坐在地上,把手上的血抹在招魂幡上,開始默念招魂咒。
雖然用招魂幡,我可能會頂不住身體里的灼燒,但眼下沒有別的法子。
韓正寰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問他也不說,我不能永遠都像個傻子一樣,有些事情,我必須要知道。
相信他是一回事的,我自己追查真相又是一回事。
等我念到第三遍時,地窖里面刮起一道道陰風,有無數(shù)的腳步聲傳來,脖頸后一陣陣冷風,吹得我后腦勺疼。
我從地上站起來,右手拿著招魂幡,左手拿起木頭劍,挑起三昧真火符,在地上走了個太極步,符紙猛地燒起來,我伸手把頂子上的紙人點燃。
耳邊轉(zhuǎn)來一聲輕微的悶哼聲。
我嘴角一勾,她果然在附近。
招魂幡雖然厲害,但威力也是受距離限制的,如果木若不在這附近,我還真的弄不來她。
我又在招魂幡抹了一把血,加快念咒的速度,池子里的黑頭發(fā)慢慢地往上生長著。
就在那些頭發(fā)溢出池子的時候,突然砰地一聲,一個東西摔倒了池子里。
我睜開眼睛,慢慢停下,往池子里看去。
木若身上縈繞著一層的黑氣,被池子里的黑頭發(fā)死死地纏住,正狠狠的瞪著我。
我腳踩在池子上,冷笑道:“你終于落到我手里了。”
她咬牙說:“有本事你別用招魂幡。”
“為啥不用?我又打不過你,不用招魂幡你不是找死么。”我笑容愈發(fā)大了,嘲諷的說:“消化不良的滋味好受么?你說吃啥不好,為啥要吃鬼?蔣師叔再弱,也是個千年的鬼,你怎么這么想不開?”
娘的,以前見她一次,被她揍一次,胸口現(xiàn)在還疼著。
她扭過頭去,額頭青筋都起來了。
“咱們做個交易怎么樣?你告訴我那天跟小小和佳玲在一起的是什么東西,我?guī)湍惆咽Y師叔消化了,如何?”我笑著說。
她冷笑著,抿唇不語。
我嘆口氣,“既然你這么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好好的折磨你了。”
“你敢,韓正寰不會讓你這么做的。”她狠聲說。
“我當然敢,他說不讓我做我就不做么?”我呵呵笑著,“現(xiàn)在我干的事情,他也沒同意呀。”
我說著,對著她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
立刻就有一撮頭發(fā)過去,死死地圈住她的脖子,使勁的勒著她。
“陸冉,你這個賤女人,你跟韓正寰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你注定要死。”木若沖著我大罵道。
齊林站在黃旗圈里,興致昂揚的說:“她嘴真臭,小冉,插她鼻子。”
我對著木若做了插鼻的動作,立刻就有一撮頭發(fā)往她鼻子里鉆。
她氣的臉色漲紅。
我冷冷的看著她,這居高臨下折磨人的感覺就是爽。
這時,突然一道陰風朝著我吹過來,我嘴角微勾,也不躲閃,終于來了。
直接拿起招魂幡,這次我拿著它在空中轉(zhuǎn)了三圈,心中默念起招魂咒。
轉(zhuǎn)身看去,就見木槿出現(xiàn)在不遠處,朝著我沖過來。
我看了齊林一眼,“林子,看好了。”
說完,我右手氣勢,拿出一張鎮(zhèn)魂符,朗聲念道:“鬼神鬼神,鬼見鬼問,吾今敕汝,契令不眼……”
隨著我的話,齊林左手起了個奇怪的姿勢,朝著木槿抓過去。
房間里的黃旗忽的飄起來,一個個怨靈從地上的小黃旗上鉆出來,沖著木槿不要命的撲過去。
木槿也不避開,一直搖著手上的鈴鐺。
那些怨靈就被擋在她跟前四五步的地方,前進不得。
她得意地笑著:“憑你,還想對付我?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目光一厲,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
說完,把我手上的鎮(zhèn)魂符猛地丟向她,手上的招魂幡被陰風吹起,房間里的四面黃旗獵獵作響。
齊林右手也抬了起來,雙手不住的揮動。
那些怨靈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般,沖破了木槿的屏障,抓向她。
她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道:“這是鎖魂陣,你竟然能用鎖魂陣?”
我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只會被你揍么?”
這些年,我研究最多的就是鎖魂陣,雖然破不了,但是模仿一個出來,卻不是難事。
再說,使用鎖魂陣的關(guān)鍵在于招魂幡,只要有它在,一切都好辦。
這感覺,就跟有個干爹一樣,后臺倍兒硬。
我看著她慢慢的往后退著,瞧著距離差不多了,手中的招魂幡一旋,從木槿身后的墻上鉆出好幾撮頭發(fā),直接把她困了個嚴嚴實實。
“我真是小瞧你了。”木槿冷聲道。
我走到她面前,“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我想無論我問你什么,你也不會說。”
她冷哼一聲。
“所以,我決定直接把你打得魂飛魄散,出我心里的那口惡氣。”我拿出這輩子最陰險的笑容來,手里的招魂幡直接戳向她。
剛要碰到她,突然四周響起一陣刺耳的鈴鐺聲,攪得我腦仁疼。
木槿也是白了臉色,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十分痛苦的模樣。
我暗道不好,拿起招魂幡,剛想念咒,身體就好像被一只手打了一拳,直接趴在地上,我左右看著,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
這時,只聽木槿慘叫一聲的,猛地揚起頭,直接碎成一片片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吸著,飄出了地窖。
煮熟的鴨子竟然飛了。
我一腳跺在地上,扭頭一看,就看見一個燒得只剩下半邊身子的紙人快速的飄出來,直接出了地窖。
我快步走到水池邊上,就看見一個穿著古裝的虛影被那些頭發(fā)捆著,都快散了。
看這樣,我要是再晚半天,蔣師叔就被木若給消化掉了。
從兜里拿出一張鎮(zhèn)魂符,直接扔進頭發(fā)里,蔣師叔的虛影瞬間消失,符紙上出現(xiàn)一道花紋。
我拿起符紙,這才拿出韓正寰給我的往生符,心中默念往生咒。
待我九遍往生咒念完,這洞里出現(xiàn)一個個的小白點,從地窖口飄出去。
看著那些小白點消失,我徑直走到池子后面,在墻壁上敲了幾下,就是這里了。
我又在旁邊摸了半天,最后摸到一個硬硬的突起,輕輕的往里一推,一道小門打開。
看清里面的情況后,我猛地退后幾步,差點栽進池子里。
那里面是個人腦袋,粗粗一看是個女人,但是臉皮已經(jīng)不見,眼睛被掏空,就剩下兩個大洞。
嘴巴大張著,一顆珠子放在她的嘴里,發(fā)著幽幽的綠光。
我咽了口唾沫,猶豫半天也不敢上前,最后是拿著木頭劍把她嘴里的珠子撥拉到地上,然后我再撿起來的。
珠子一從她的嘴里出來,地窖里突然想起噠噠的響聲,就像是皮鞋踩在是地板磚上的聲音。
我身體一僵,四處看著,沒發(fā)現(xiàn)任何人。
我聽著那聲音像是沿著梯子走了上去,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我已經(jīng)開了陰眼,還看不見那東西,我莫名的慌了起來。
呼出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還是去追木若比較要緊。
匆忙背上包,跟齊林說:“快走,去追那個紙人。”
等我走到梯子旁邊,也沒見齊林跟上來,回頭喊她:“林子,怎么了?趕緊走啊。”
她雙手還是那個奇怪的姿勢,臉色煞白,近乎崇拜的看著我:“小冉,你怎么這么厲害!”
我笑了笑,“我一直這么厲害,只是為人低調(diào),不大說罷了,趕緊去辦正事,快走啊。”
“我能動了呀?”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不敢邁腿。
我白了她一眼,“能動,趕緊走。”
說完,我就往上爬梯子。
她這才從小黃旗跳出來,“我剛剛指揮那么多陰靈,威風不?”
我看著她滿是期待的目光,這是不忍心告訴她,那些陰靈都是我指揮的,她就是我的指揮棒而已,“嗯,威風。”
她這才滿意了,又開始纏著我說:“你教我?guī)渍袉h,你那么厲害。”
等走到德善樓的后門,我實在是煩的不行,從兜里拿出一張鎮(zhèn)魂符給她,“你拿著這個,等忙完了我告訴你咒語,你什么能讓它燒起來,我就好好的教你。”
她無語的接過,“你這么這樣,別的老道士收徒弟都不是這樣的,都是先教給他們五行八卦什么的。”
“我都不會那東西,我就會簡粗暴的去揍鬼。”我十分郁悶的說。
她失望的看我一眼,嘟囔說:“白激動了。”
我們說話的時候,以后出了德善樓,杜衡和大黑從旁邊的樹林里出來。
我蹲到大黑面前,拿出一張也是燒了一半的紙人給它聞。
它叫了幾聲,開始往前跑。
我們跟在后面,一直來到學(xué)校后面的水池子邊,大黑站在邊上汪汪的叫喚,差點直接跳進去,還是杜衡把它拉住了。
我沿著水池子走了兩步,拿出一張鎮(zhèn)魂符,念著咒扔進水里,水中冒了幾個泡,紙人慢慢地飄了上來。
“她這是死了還是跑了?”齊林不解的問。
我嘆氣說:“跑了,忘記學(xué)校后面有這個水池子了。”
今天這是白忙活了,差一點就能把木若和木槿都抓到了,當時在背后打我悶拳的到底是誰呢?
會不會昨天晚上跟韓正寰打架的人?這人的確是厲害,我絲毫沒有還手的余地。
不過,能拿到那顆珠子也是好事,起碼下次韓正寰的噬心之痛發(fā)作時,也有緩解的法子了。
“杜衡,現(xiàn)在德善樓的事情算是解決了,里面要是發(fā)現(xiàn)尸骨什么的,你們直接火化安葬就行,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我想去鎮(zhèn)魂符上的蔣師叔,忙著說。
他點頭應(yīng)了。
齊林抱著我的胳膊,目光別有深意的看著我,“小冉,我送你回去?”
“好。”我敢保證,我要是不容易,她一定會把我私自藏了蔣師叔殘魂的事情嚷嚷出去。
一路上我都沒顧上跟齊林說話,一直在念聚陰咒,蔣師叔的殘魂已經(jīng)十分虛弱,隨時會灰飛煙滅。
到了家,把窗簾都拉上,我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槐木盒子,把鎮(zhèn)魂符放進去。
好半天,盒子里才傳出一聲輕嘆:“掙扎了這么多年,還是逃不過這魂飛魄散的下場。”
“蔣師叔,這千年以來,一直吸取你陰氣的人,只有木若一個人么?”我問他。
還記得剛剛把人形鐵棺從墻里扒出來的那天,木若曾經(jīng)來找過我,當時她身上穿的是六七十年代的衣服,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她應(yīng)該也是古人啊。
蔣師叔嗤笑一聲,道:“怎么可能,就憑木若那點本事,夠干啥的?”
我心里一沉,忙著追問:“那還有誰?”
他沉默不語。
“蔣師叔,你若是告訴我,我就用我手上的這顆珠子,把你的殘魂保住。”我許諾道。
他苦笑說:“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知道,在木若之前,我一直渾渾噩噩,頭腦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是誰在吸取我的陰氣。”
“那……”我還想問他,就聽他突然慘叫一聲,桌子上的木頭盒子猛地碎成渣。
我直接坐到地上,臉頰被木頭茬子劃了一道小口子。
齊林呆呆的站在一邊,“小冉,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我搖頭,脊背一陣陣發(fā)涼。
好半天,我才呼出口氣,從地上起來,安慰齊林說:“沒事,剛才的目標就是為了毀掉盒子,倒不是要傷咱們。”
我說完,她半天沒反應(yīng)。
“齊林?”我扭頭叫她,只見她神情恍惚,“小冉,我覺得今天好刺激。”
說完,身體一軟,暈了!
我把她拖到床上,有點心疼她。
沒一會兒,陸長風著急的跑進來,“丫頭,你在德善樓用了鎖魂陣?”
我淡淡的說:“嗯,用了。”
他生氣的說:“你不要命了嗎?你不能再用招魂幡,齊陽那個臭小子,肯定沒跟你說過,招魂幡用一次就是折一年的壽,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知道嗎?”
“我知道,他跟我說過。”我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你還用?”
我冷冷的看著他,“為什么不用?我除了招魂幡,還有什么能用?既然你們誰都不告訴我真相,那就要去查,去問。”
他坐到凳子上,痛苦的捂住臉,“不是不說,而是不能說。”
我冷哼一聲,譏諷地說:“所以我現(xiàn)在也不問你們了,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去查,這樣更簡單一些。”
他沉默不語。
我看他半天,壓下心里的怒火,一定是剛剛用完招魂幡的原因,所以特別容易動怒。
“你去把姥姥接回來吧。”我跟他說。
他愣住了,“你還肯讓她住在這里?”
“不住這里,住哪里?那么大歲數(shù)了,讓她自己住,出了事情都沒人知道,接回來吧,以后你們繼續(xù)保守你們的秘密,我想知道的,我會自己去查。”我淡淡地說。
他沒再說話,嘆著氣走了。
下午的時候,齊林醒來后,正巧姥姥搬回來。
“小冉,我先走了呀,明天再來找你。”齊林跟我告別,然后直接跑了。
我也沒留她,現(xiàn)在姥姥回來,我倆指不定吵成啥樣呢。
雖然她回來會吵架,但是讓我把她扔在外面我是真的做不到,畢竟是我的親姥。
瘸子死后這些年,對我也不錯。
她走到我跟前,咳嗽著說:“這些年,我是真的后悔了。”
“嗯。”我應(yīng)了聲,心中五味雜陳,“你們收拾吧,我去休息會。”
“丫頭,我以前給你道歉,是真心的。”她哽咽著說。
我停在房門口,好半天才說:“你們的道歉不用給我,應(yīng)該去給我媽。”
我說完,直接關(guān)門進屋。
靠在門上,我突然有一種無力感,現(xiàn)在我就像在無邊無際的白屋里走,什么都看不見,唯一的依仗就是韓正寰,偏偏他還不告訴他都看看見了什么。
在地上蹲了半天,晚飯也沒吃,直接趴到床上。
經(jīng)過這兩次的交手,我總一種感覺,木若和木槿貌合神離,尤其是木若,她雖然表面上很聽木槿的話,但行為上卻根本沒把木槿當回事。
木槿似乎很重視木若,三番兩次相救。
而且,木若對韓正寰的占有欲比木槿還深,幾乎是見到我就像弄死我。
在這方面,木槿就很冷靜。
我煩躁的鉆進被子里,奶奶的,這些人到底想要干啥?
要不我聽陸長風的話,等到韓正寰這次回來直接把他咬死得了,一了百了。
在床上郁悶好半天,我才睡著。
半夜,我身上卻越來越冷,后背黏黏的。
心中一寒,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韓正寰正躺在我旁邊,身下一攤的血,臉色煞白。
他這是鎖魂陣反噬了?可是,今天還沒到十五啊。
而且,我現(xiàn)在竟然能看清他胸口的四根鐵棒。
“韓正寰……”我叫了他一聲,忍著徹骨的寒意,伸手抱住他。
對于給他暖身子這項業(yè)務(wù),我已經(jīng)十分熟練。
一碰到他,我胸腔里又開始熱起來,那一股股熱源直接被他吸走。
好半天,他才睜開眼睛,看到我時,眼中閃過詫異,“丫頭?你怎么來了?”
“不是你把我的魂叫來的么?”我驚訝的問他。
他沉思片刻,緩緩伸手摟住我的腰,把頭埋在我的頸間,“丫頭,很疼。”
我聽著他的話,心里軟的一塌糊涂,這千年的老鬼竟然開始跟我撒嬌了。
“我抱抱,不疼啊。”我學(xué)著他哄我的語氣,哄他說。
他把我箍的更緊,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笑意:“我想你,丫頭。”
我在他肩上輕輕捶了下,“現(xiàn)在想我晚了,誰讓你當時把我扔在家里的。”
他笑而不語,抱著我的手越來越緊,還有往下動的趨勢。
我忙著按住,嗔他一眼,罵他:“你不要命了是不?好好躺著,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那檔子事。”
他的笑意更加明顯:“丫頭,我只是想讓你往上一些罷了。”
我抿唇看著他,耳根有些發(fā)紅,“是你給我這種錯覺的。”
“嗯,是我的錯,等我回去一定把你想的變成現(xiàn)實。”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真想一拳打過去。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呢?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我問他。
“西北,我已經(jīng)無礙,等我回去。”他低聲說。
他剛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
“丫頭,好好地待在家里。”他說完這句話,在我額頭吻了下,然后捂住我的眼睛。
我只感覺脖子上一痛,等我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是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剛剛是怎么回事?
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是他把我叫過去的。
我心中十分疑惑。
想到這件事,我一夜未睡,睜眼到天亮。
早上,正在做早飯的時候,齊林在外面敲門。
我忙著跑過去,“怎么了?”
她拉著我的手,激動的說:“小冉,你跟我去西北肅城吧?”
“啊?”我詫異的看著她,“你去西北肅城干什么?”
轉(zhuǎn)念一想,我皺眉問:“難道是叔他們要去那個地方?”
她猛的點頭,說:“對對,他們要去,昨天我偷聽到三叔跟人打電話,說是明天就出發(fā),還提到了陳二狗子。”
我驚在原地,陳二狗子,西北,難不成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韓正寰在的地方?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我主要是怕我過去,好心做壞事,跟韓正寰添麻煩。
但是又很擔心他的情況,昨天既不是他的噬心之痛,又不是后山的反噬,他怎么會變成那副樣子呢?
齊林攥著我的手,突然紅了眼睛,說:“小冉,其實我還聽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問她。
她流著眼淚說:“我聽見三叔提到了我爸媽,還有二叔的名字,而且,我昨天去見二叔,他嘴里一直叫著我爸的名字。”
“而且,三叔他們這次過去,讓燁化和杜若隨行,卻獨獨沒提我,沈淺姐去世后,這個項目就一直我負責的,所以,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事。”她臉色凝重的說。
我看她哭的不行,心里也有點難受,“好,去,死就死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去見齊陽一次。”
她拉著我往外走,說:“這還不容易,咱們現(xiàn)在就去見,今晚就出發(fā),火車票我都買好了。”
“還是你狠。”我無奈地說。
看她這樣,就算是我不答應(yīng),也有別的辦法把我弄過去。
到了醫(yī)院,我隔著窗戶卡看著齊陽,他躺在病床,雙目怔怔的看著房頂,嘴里念叨著:“齊易……”
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感覺有人看他,扭過頭來,一見是我,尖叫著朝著我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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