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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我看見我媽了


我看著韓正寰,激動的說:“韓正寰,我剛剛看見我媽了。”
  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原來我媽是那樣子的,這還是我一次看見活生生會動的媽。
  我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剛才那種感覺太過真實,現在我還能想起我媽痛苦的模樣。
  一想到這里,胸膛里又開始泛熱。
  韓正寰把我抱在懷里,柔聲說:“不要怕,不要想,那是假的。”
  我靠在他懷里,好半天才緩過來,胸腔里那種灼熱的感覺慢慢消失。
  “你怎么過來了?”我低聲問他。
  心里不停的罵自己沒出息,又被鬼繞進去了。
  他扶著我起來,“你這里鬧出這么大動靜,我當然得過來看看。”
  “剛剛動靜很大?”我驚訝的問,我不就是在墳地里催動了招魂幡么,應該沒闖禍吧?
  “這方圓十里的孤魂野鬼都快被招過來了,更別提你弄出來的惡鬼。”他淡淡的說。
  聽到這句話,我心里有些小小的竊喜,剛剛我那么拉風?
  只是,看來是真的闖禍了,我馬上走苦情路線。
  在他面前,臉皮厚活得久。
  癟著嘴抓著他的衣服,委屈的說:“我剛剛又被那東西算計了,差點就被自己燒死,現在渾身還疼著呢。”
  想想我要是被自己燒死,那多委屈,到時候我是古往今來第一個跟大鬼打架時,把自己燒死的道士。
  而且,這次用完招魂幡之后,身上又是那種熟悉的撕裂疼,只是沒有以前那么嚴重。
  他攬著我的肩膀,“沒事,我給你討回來。”
  我悶悶的點頭。
  “你們能不能注意一下,這還站著個活人呢……”杜衡站在門口說。
  我耳根泛紅,往他那里一看,頓時大笑出聲,他臉上和身上都是土,而且衣服都被撕扯的不成樣子,估計動一動就會走光。
  “你怎么成這樣了?”我忍著笑問他,他這樣倒像是被人強行給那啥了。
  他瞪我一眼,“拜某人所賜,招來一群的孤魂野鬼,我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平生第一次被鬼扯衣服摸臉。”
  我立馬把臉上的笑容憋下去,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真是色鬼,下次我幫你出氣。”
  杜衡無語的看我,“你真話,真假!”說完從門上取下一張紙人來。
  我凝神一看,背面寫著的竟然是我媽的名字。
  我忙著把紙人拿在手里,把這房間看了一圈,發現四面墻上都貼著紙人,尤其是東邊的墻上,整整一墻的紙人,臉上的表情或是大笑或是大哭。
  我心里一寒,當時在中招時,看見一群的影子來撕扯我的我媽的衣服,好像就是從這個方向跑過來的。
  “真是下了血本。”我冷笑著說。
  剪這些有靈力的紙人可不是隨便剪剪就行,跟畫符一樣,都需要集中精力去做,極其費神。
  韓正寰把我護在身后,走到貼滿紙人的墻邊,嘴角微勾,只拿著裂魂刃在墻上劃了一下,頓時從里面傳出一陣哭嚎,那些紙人竟然像是有意識一般,想要從墻上下來,但是好像有什么把他們拽住。
  我靠近一看,這才看清楚這些紙人的頭上都穿著一根黑頭發。
  從兜里拿出招魂幡,我剛想念咒就被韓正寰按住,他凝著我的手腕,森然道:“我給你的紅繩呢?”
  我干笑幾聲,指著墻說:“先干正事。”
  他剜了我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賬。”
  說完,從我手里拿出鎮魂符,口念鎮魂咒,把符紙直接貼在墻上。
  等了好半天,除了哭嚎聲更大,并沒有實質的進展。
  韓正寰瞥我一眼,拿出一張他自己畫的鎮魂符,再次拍在墻上。
  不過片刻,墻上的符紙竟然全部自然脫落,同時往下簌簌的掉土,沒一會,就露出墻里的森森白骨。
  這效果對比的,跟山寨貨遇見正品似的,要不要這么明顯?
  我內心很憂傷,憑啥不怕我的鎮魂符?下次我再畫符,一定要摻上血。
  “怎么進去啊?”我問他,這些人死后不得安息已經很可憐了,總不能再把他的尸骨毀壞了吧?
  韓正寰睨我一眼,“誰說要從這里進去?我就是想要看看這里有什么。”
  我現在都沒膽子沖他呲牙,諂笑著拍馬屁:“還是你有追求。”
  他哼了一聲,“并不能免罰。”
  我的笑容瞬間垮了,瞪他一眼。
  “這里。”杜衡站在北邊的墻角,指著旁邊的縫隙說。
  我忙著跑過去,不敢再跟韓正寰待在一起,感覺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我的屁股。
  老鬼口味真重,身上那么多地方,為啥偏愛屁股?
  這次是杜衡打頭陣,許是韓正寰來了,我心里有了依靠,又開始作死:“杜衡,你冷不?”
  看著他就搭著幾根布條的上身,我十分懷疑現在鬼界也開始流行重口味游戲。
  他似笑非笑道:“十分涼爽,你要不要試試?”
  我忙著擺手,干笑道:“不用,不用,我就問……唔。”
  話還沒說完,腰上就被韓正寰彈了下,半邊身子都麻了一瞬。
  “好好走路。”他淡淡的說。
  我點頭,不敢再張嘴。
  杜衡回頭看了韓正寰一眼,突然對我很燦爛的笑著,說:“下次再有任務,咱們還是情侶。”
  話音剛落,我感覺背后嗖嗖的冷風沖我吹過來,隱隱的還夾雜著酸味。
  我閉嘴搖頭,默默的往前走。
  心中在哀嚎:趕緊冒出來一堆鬼吧,打破這尷尬吧,我的老鬼吃醋啦。
  我剛想完,一陣帶著腐臭的冷風直沖著我的面門而來。
  得,愿望成真。
  韓正寰抱著我避開,順手拉了杜衡一下。
  我往前凝神看去,全身倏地僵硬。
  在我前面應該是一個人工鑿出來的地洞,看著應該就是那月老樹的下面,地下的樹根纏纏繞繞。
  而且縫隙里塞滿了尸骨,有的頭骨已經被樹根擠碎。
  心中嘆息一聲,人死之后,魂魄若是繼續滯留人間,一般都是魂隨尸走,尸體在哪里,魂魄就會跟著去哪里。
  這里這么多骨頭,又想起剛剛墻上的白骨,這得禍害了多少人。
  韓正寰看了半天,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十分感動,“你不用擔心,我不害怕……啊!”
  話還沒說完,他直接在我手指上咬了一口,力氣之大,看我那滋滋冒血的傷口就能看出來。
  他淡定的把我的血抹在木頭劍上,然后把我推到一邊,從兜里拿出一張六甲虎符,身姿筆直,雙臂展開,朗聲道:“虎首人身,仗劍艮宮,專司八氣,出入景門,能黑黑道,是處通風,急急如律令!”
  反復的念了三遍,邊念便用劍挑著符紙,在空中畫了個太極圖的樣子,然后用桃木釘把符紙釘在最粗的樹干上。
  從洞口吹進一陣陣的冷風,同時響起一聲聲的虎嘯,那些樹根一碰到符紙就像是熱油濺了水一樣,發出滋滋的響聲,然后猛地縮走。
  骨頭掉了一地,有的還摔碎了。
  我捂著手上的傷口,癟著嘴看向韓正寰,“疼。”
  他收起劍,看都不看一眼,徑直的往前走。
  靠,幾天不見,他怎么這么牛氣了?
  杜衡忍著笑,跟我說:“走吧。”
  我像是怨婦一樣跟在他后面,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咬回來。
  那些樹根一撤走,前面出現一道門,這次十分簡單粗暴,韓正寰一腳上去,門板直接倒地。
  “你能嗎?”我好奇問杜衡。
  他抿唇,好半天才說:“沒有可比性。”
  我領會精髓,“這就是不能。”
  他看我一眼,沒再說話。
  這里面實在是太黑,我從包里掏出手電,打開往里一看,瞬間一身的冷汗。
  齊林正被四肢大張著吊在里面,手腕和腳腕上各拴著一撮頭發,五根手指也是伸展著,而且每個指甲縫里都插著一根頭發。
  臉色倒好正常,我松了口氣。
  等手電光照到她的身后,我當即大叫一聲,手電掉在了地上。
  在她身后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很大,有半張餐桌那么大,鼻子被削掉,留下兩個孔。
  眼眶里空無一物,很顯然,眼珠子別摳出來了。
  嘴巴大張著,里面一團黑頭發,仔細看,齊林手指甲縫里的黑頭發就是從這張嘴巴里爬出來的。
  韓正寰把手電撿起來,牽著我的手。
  我手不自覺的抖了下,可憐兮兮的說:“你……要不換只咬?這只手你剛剛咬過。”
  他無語的看我一眼,攬著我的腰,輕撫著我的后背,“別怕。”
  我靠在他懷里,心跳慢慢地恢復正常,“怎么把林子弄下來呀?”
  說話的時候,我還能看見一團團的黑氣從樹根飄進來,涌到齊林身體里,然后又從指甲縫里的頭發鉆到她身后的大臉里。
  韓正寰雙目一厲,手里的裂魂刃徑直的刺到那個大臉里,與此同時,拴著齊林的頭發一松,她直接從上面掉下來。
  杜衡幾步上前,將齊林接住。
  大臉里面傳出一聲的慘叫,下一刻木若直接從里面跌出來,臉上一道刀痕,深可見骨。
  她驚恐而又悲戚的看著韓正寰,好像是他提上褲子不認賬一樣,“你真的對我下得去手?”
  一聽這話,我當即都火了,在我面前勾引我的鬼。
  我從韓正寰手里拿過木頭劍就沖過來,今天我不揍她一頓,我咽不下這口氣。
  她左右的躲著,礙于韓正寰在并沒有下殺手,這更讓我來火,以前把我揍得那么慘,現在竟然在我男人面前裝可憐。
  “你真的如此狠心么?你忘了當年……”她話還沒說完,韓正寰一揮手,她直接撞到身后的墻上,再也沒有反抗的力氣。
  我神氣的踩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盛氣凌人的說:“說,你過來這邊到底要干啥?”
  她冷哼一聲,寧死不屈。
  我把木頭劍橫在她的臉上,手里拿著一張三昧真火符,“我這符紙吧,不好使,一次就那么一點火,燒不死你,最多也就是把你的臉燒焦,這么一算,也就是十來張,你就解脫了。”
  她目光一縮,眼睛還是瞟著韓正寰。
  我腳下更加用力,冷笑著說:“你不用看他,他家教嚴,聽我的。”
  她哭的十分悲傷,眼神里卻突的一冷,從地上蹦起來想要抓住我。
  我早有準備,直接用被韓正寰咬破的右手按住她的手,只聽她嘶啞的低吼一聲,臉色慘白,再次躺在地上。
  同一個坑,我能一直被絆倒?
  我從兜里拿出一張鎮魂符,剛想念咒,腰上一沉,轉瞬之間我就被韓正寰抱在懷里。
  再往木若那里看去,只見齊林神情猙獰的看著我們,大聲吼叫著朝著我撲過來。
  韓正寰捏著我帶傷的手指,按在齊林頭上,她身形一頓,定在原地,半翻著白眼,要暈不暈的,那樣子我看著好難受。
  “又見面了,韓正寰。”一道沙啞低沉的女生從她嘴里冒出來。
  我聽著這聲音,感覺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韓正寰放在我身上的手陡然收緊,定定的看著齊林沒說話。
  齊林看我一眼,目光飽含深意,“還會再見面的。”
  說完,齊林這白眼才算是徹底翻了過去,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她是誰?”我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問韓正寰。
  他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根本沒聽見我的話。
  哦,問不出來了。
  我十分自覺地沒再問,看著倒在地上的杜衡,最后脫下外套給他蓋在腰上,雖然他身材很有料,但是走光也不好。
  剛剛那女人說話的功夫,木若已經逃了。
  我從地上撿起木頭劍,氣的想跳腳,回去我就要好好跟著韓正寰學,再見到木若,我要虐的她找不著北。
  索性杜衡昏迷不過十來分鐘就醒了,看著我給他蓋上的外套居然臉紅了,低頭把外套綁在腰上,背起齊林,就往外走。
  我趕忙拉著韓正寰跟上。
  走出之后,我猛地拉著韓正寰,“剛剛我看見有吊死鬼從月老樹上被吸過來,是怎么回事?”
  韓正寰微微皺眉看著這房間,“先回去。”
  聽著他的話,我也沒敢堅持,從那里面出來,我感覺這外面似乎比之前要冷很多。
  跟著他們往外走,我后背心一涼,總感覺后面有道目光一直鎖著我。
  想要回頭看,卻被韓正寰按住,“先離開,這里的事情今天解決不了。”
  我忙著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杜衡的車開的飛快,估計是著急回去換衣服。
  齊林半路醒來,迷茫的看我半天,突然大喊著說:“小冉,我看見一張臉,一張慘不忍睹的臉。”
  我點頭,“我也看見了,你手指疼不?”
  她愣愣的看著我,“我為啥要手指疼啊?”
  我看著她手指縫里還在飄揚的秀發,“你自己看看手指頭。”
  “我了個去,這誰呀?弄根頭發扎進來,學容嬤嬤啊?人家容嬤嬤用的都是針,她這道具也不對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著,表情十分冷靜的往下拔頭發。
  “林子,真的不疼么?”我看著她額頭的汗珠,忍不住問。
  她淡淡的說:“疼,痛徹心扉。”
  看她這樣,我不由的對她敬佩不已,“你真能忍。”
  她輕飄飄的看我一眼,然后朝著杜衡努努嘴。
  我瞬間領會了,原來是要在杜衡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齊浩看見齊林平安歸來,先是激動,馬上又沉下臉,揪著她的耳朵給帶走單獨教育去了。
  杜衡把腰上的外套還給我,道完謝,也回房間了。
  折騰一天,現在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天大的事情得睡飽以后再說。
  我也想回房,但是轉念一想高躍在,無奈的站在原地搓地,“韓正寰啊,你住在哪里?咱們去你的房間吧。”
  他笑的意味深長,說:“我正有此意。”
  我一看見他的笑容,撒丫子就跑,“不用了,我還是去跟高躍一起睡把,她怕黑。”
  可惜,我的速度根不是死鬼的對手,還沒跑到房門口,就被他抓住扛在肩上。
  我拍著他,嘴里不住的喊著:“你好好抱著我行不行?公主抱會不會?你給我點尊嚴好不?”
  他冷哼一聲,直接忽略的我的話,就這么扛著我去了他住的地方。
  本以為晚上人少,然而旅游城市,晚上人比白天多。
  于是,他就這么扛著我招搖過市,走進了他住的旅店。
  店主看我半天,很隱晦的問我是不是被強迫的,我努力的笑著,“不是,他是我老公,我喜歡被扛著,這樣更舒服。”
  店主人搖頭嘆息,感嘆風氣日益敗壞。
  我紅著臉推著韓正寰回屋,直接撲到他身上,“你今天又讓我丟人了,你是不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
  他淡淡的笑著,拖著我,嘆息道:“你是來懲罰我的才是。”
  我哼了一聲,“放我下來,今天不許睡床。”
  他把我抱得更緊,“這事暫且放下不談,你先說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暗自叫苦,這是要秋后算賬?
  “那個,天也晚了,快睡吧,你睡床,我打地鋪。”我干笑著說,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他直接把我按在墻上,“我是不是再三跟你說過,不許過來?”
  我點頭。
  “是不是說過,你要是敢過來,我會收拾你?”他瞇著眼睛問。
  我點頭,默默捂住屁股。
  他看著我,哼笑一聲,“這次不打屁股。”
  我眼前一亮,“真的么?不用挨打了?”
  他把我放到床上,“體罰的方式有很多。”
  “啊?”我不解的看著他。
  他緩緩靠近我,呼吸拂過我的臉,讓我的心都開始癢。
  就在我閉上眼睛迎接他溫柔的吻時,只聽他聲音突然沉了下來,“蹲一個小時馬步。”
  “啥?”我驚呼一聲,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從床上弄起來,放到地上。
  伸腿在我膝蓋處輕踢兩下,“蹲好。”
  我眼眶滿是熱淚,“韓正寰,你打我吧,求你了。”
  在我的印象中,扎馬步簡直就不是人干的活,以前跟著大壯學過,只做了二十分鐘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來了,實在是太難受。
  他沒理我,悠哉的坐在床上,道:“下次再不聽話,就是仰臥起坐。”
  “你這段時間是跟體育老師進修過么?”我內心悲憤極了。
  他淡淡笑著,邊喝茶邊看著我,時不時的提醒我把腰挺直,再往下蹲一點。
  等到一個小時后,我雙腿發軟的被他抱上床,生氣的不想理他,他輕笑著說:“以后要聽話,知道么?”
  我沒理他,直接縮進被子里。
  他就著被子抱著我,“丫頭,你知道今天我看見你時,有多害怕嗎?”
  我心里一軟,揪著被子的力氣松了不少。
  “不要再用招魂幡,萬事有我,你保重身體,多陪我兩年不好么?”他嘆息道。
  我從被子里伸出來,眼角含淚的看著他。
  他摸著我的臉,喃喃道:“人生在世,最多不過百年,我不忍將你變得跟我一般,游蕩人世,無法輪回,所以你現在好好的活著,多陪我過幾年,好不好?”
  聽到現在,我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抱著他的脖子,哽咽著說:“好,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
  我真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自從瘸子死后,我不是惜命的人,覺得活著也沒啥意思。
  雖然愛上了他,但他在我心里是無所不能的鬼,心底里一直認為就算是沒了我,他一樣可以過得好。
  可是幾天聽見他說的,我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他在我額頭上吻了幾下,最后嘆息著抱著我睡去了。
  我睜眼看著他得黑眼圈,伸脖子在他嘴角親下,然后擠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翌日,當我抖著腿去跟齊林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她笑的十分猥瑣:“看來你昨晚戰況很激烈呀。”
  我白她一眼,沒說話。
  “這次的線索說徹底斷了,吳山佐死了,林子現在救回來了,咱們是不是要回去了?”齊浩嘆氣說。
  杜衡皺著眉,沒說話。
  韓正寰給我倒一杯溫水,道:“線索沒斷,還有高躍。”
  正在喝粥的高躍直接被嗆到了,“關我啥事?”
  “你的生辰八字跟木若極為相似,眼下她受了重傷,需要調養,普通的孤魂野鬼根本沒用,所以她還會想辦法來抓你。”韓正寰解釋說。
  高躍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不要,我要回家。”
  齊浩笑的很慈祥,把她按回凳子上,“小高啊,你現在已經被人盯上了,不除了她,你就算是回到家,也是必死無疑,所以乖乖的陪我們,才有你的生路。”
  我細一想,眼前一亮,的確是這樣的。
  木若花了這么大勁兒把高躍弄過來,就說明她很重要,而且她在肅城還有個沒有露面的爪牙,現在吳山佐和高躍師父都被折了,她要是還想把高躍弄走,十有八九要出動那人了。
  飯后,韓正寰拿出一根紅線,一頭拴在高躍的小手指上,另一頭拴在杜衡的小手指上,然后不知道他念了啥,那紅繩竟然消失了。
  我戳了他一下,小聲問:“為什么要拴在杜衡手指上?”
  他笑容有點涼,“難不成要拴在我的手上?”
  我呵呵笑著,決定裝啞巴。
  布置好后,我們各忙各的,其實心里都很不厚道的在等著高躍被擄走。
  終于,等到了下午一點多,正好人都在打盹的時候,高躍出廁所好半天沒回來。
  我們對望一眼,都十分激動,成功了。
  捆上那根紅線,高躍去了什么地方,杜衡就會有感知,信號比陸逸晨和燕子的還好。
  我們跟著杜衡,再次來到出云觀。
  “不會錯了吧?咱們昨天剛把木若的老巢的給端了,她又回來了?”我皺眉問。
  韓正寰冷冷的說:“進去看看便知。”
  杜衡走在前面,一路走到后院的月老樹下,就看見高躍直愣愣的站在一個凳子上,正把脖子往樹上的繩套子里鉆。
  杜衡直接上去把人抱下來,她神情呆滯,看著像是被人控制了。
  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冷笑一聲,從樹后面把那個賣紅帶子的老頭揪出來。
  他渾身哆嗦著,說話都不利索了,“你們是誰?要干什么?”
  齊林揪著他的領子,惡狠狠的問:“這話應該我們問你,說,你把高躍弄到這里要干什么?”
  “不是我啊,我只管在這里等著,來誰是誰,我不管去招他們。”老頭解釋說。
  “具體說說。”韓正寰說。
  “從前年開始,有人每個月給我五千塊錢,讓我在這里等著,只要來了要上吊的人,就給他們系上繩子。”老頭說。
  我皺眉看著他,“那你有沒有見過那個人?”
  老頭茫然的搖頭,“從來沒有,每個月十五,我房門前就會有五千塊,從來沒斷過,我也就是一直留在這里。”
  他剛說到這里,突然睜大眼睛,捂著脖子,我把他的手掰開一看,上面纏著一圈的黑頭發。
  韓正寰拿出一張辟邪符貼在老頭的腦門上,“在那山上。”
  說完,帶著我就往上面跑。
  齊林她們也趕緊跟上。
  走進山上的樹林子里,越往里走越黑,我抬頭看看,按理來說這樹也不是很茂盛,怎么會一點光都透不進來呢?
  “小心。”韓正寰把我拉到懷里,避開腳下的坑,齊林也被杜衡拽到一邊,只有扶著高躍的齊浩直接踩空,摔在地上。
  不過算他還有良心,知道自己墊在身下,沒讓高躍摔著。
  “韓正寰,我怎么感覺那東西特意把咱們弄過來呢?”我納悶的說。
  他點頭,“猜對了。”
  “那你還來?別人挖坑你就跳?”我不解地說。
  他在我頭上揉一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么?”
  看著旁邊的草堆,他冷笑著說:“誰跳誰的坑還不一定。”
  說著,繼續帶著我往前走,可是走了半天,我發現位置好像就沒變過。
  我有些手軟的拉著他的袖子,小聲說:“咱們的位置好像沒變過。”
  他點頭,“知道。”
  然后往前走了三步,轉身跟身后的人說:“跟著我的步子走,一步都不能錯。”
  他帶著我們每走九步就換個方向,足足換了三次,邊走邊跟我說:“先走坎位,再走坤位,最后走震位。”
  我認真的聽著,明白他說的是九宮八卦圖中的方位,坎為北,坤為西南,震為東。
  走完最后一步,眼前豁然開朗,同時也嚇得我拆彈原地跳起來。
  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片荒墳,或者說連墳地都稱不上,有的墳包已經被挖開,尸骨被隨意的丟棄在一邊。
  只是,露在外面的頭骨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鼻梁被削斷了,眼眶里有傷痕,讓我聯想起昨天見到的那張大臉。
  韓正寰走到中間,拿出羅盤,仔細的看著,突然在偏東第五個墳包前停住了。
  那個墳包最為慘烈,整個尸骨都露在外面。
  他看我一眼,招手讓我過去。
  “怎么了?”我臉色凝重的問他,難道是有重要的事?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木板給我:“把剩下的一半墳挖開。”
  我人了好久才沒有把我的書包砸上去,他怎么出來一趟,突然變成這樣?以前對我那種小心翼翼的呵護勁兒呢?
  這下子,見面不到兩天,他又是咬手指,又是讓我蹲馬步的。
  雖然心里憤憤不平,但我也沒膽子公開反駁,在齊浩和杜衡面前我還是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于是,我抱著塊板子吭哧吭哧的開始挖。
  但這土越挖越奇怪,怎么下面的土越來越松?
  累出一身的臭汗,我終于把這塊墳地挖開了,這里面是個小型的楠木棺材,做的十分精致,上面還刻著花紋。
  我把棺材抱出來,仔細的把上面的土擦掉,當即被嚇的坐到地上。
  這哪是花紋,上面刻著的竟然是張臉,給我在出云觀里看見的一模一樣。
  韓正寰皺眉看著,把我推開,慢慢把棺材推開。
  “我靠,這誰這么變態?”齊林遠遠的看一眼,差點被露出來的骨頭絆倒。
  我十分贊同,是挺變態,這盒子里是顆女人的人頭,臉上的造型跟外面這西頭骨一樣,鼻子被削掉,眼珠子被掏出來,而且臉皮已經會了。
  嘴巴微張著,里面放著顆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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