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連環妙計
三日之后,鄭州西郊之夜,月黑風高。
“咄!”
暗夜之中,一道蘊含元力的利箭深深射入城樓之上,驚得守衛士兵魂飛魄散。箭矢之上還捆綁著一封書信,上面赫然寫著:
“偽明鳳威仙軍沈天石親啟。”
翌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李巖的回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沈天石面前的仙玉書案上,沈天石不禁微微一笑,果不其然,李巖并未殺害那幾名俘虜兵,并且還親自回復了書信。
一旁的孫怡人愣了一下,贊嘆道:“真是一位品行高尚的修仙者啊!
若非李公子這般心慈手軟,換做那些無良殘忍之徒,只怕早已將陳德的親信斬草除根,也不會被一封信輕易觸怒。
孫怡人贊道:“李公子果不負盛名,實乃謙謙君子,品行高尚啊。”
“嗯?”
沈天石瞥了她一眼,氣笑不已,這個姑娘到底站在哪一邊呢?
他輕叩桌面,冷聲道:“那是迂腐,他是君子,那我呢?”
“呸!”
孫怡人俏臉微紅,輕笑著回應:“你是個邪修,不講臉面!”
“啐!”
沈天石看著她臉頰泛紅,調皮的樣子氣得牙根癢癢,怒極反笑,一把抓住她,重重地拍在她豐滿之處。
“啪!”
清脆的一聲響徹官廳,驚起一片尖叫。
“!”
孫怡人吃痛輕呼一聲,連忙掩住櫻唇,輕輕揉搓著那泛著嬌嫩紅暈的臉頰。
沈天石瞪了她一眼,轉身去看信,李巖雖然是個君子,卻也有讀書人的固執之處,經不起激將之法。
大廳內,沈天石低聲自語:“看來對待君子,還需施以適當的方法啊!
孫怡人羞澀地點點頭,細細品味,此話確實蘊含著深刻的道理。
她一雙靈目圓睜,凝視著沈天石展開那封秘函,信箋之上書寫著同樣工整的仙篆字體,一行行行云流水般的楷書小字躍然紙上。
大明境內的登仙境修士皆通曉仙篆書法。
“汝何知,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仙衙之內,瞬間陷入靜謐。
孫怡人緊接著開口,急切地說道:“他是在譏諷你不知尊卑顏面呢!
沈天石面沉如水,答道:“我自然知曉!”
此言出處源自《太玄古詩詞·相鼠篇》,意指此人連顏面也不要,尚有何存于世之理?
“嘿嘿。”
沈天石淡笑一聲,提起紫毫筆,揮毫潑墨又寫下一封反擊的密函,交由被俘的修士兵帶回,鄭州府境內所擒之敵修士足有數千之眾,對他們而言,這樣的往來信函已是司空見慣。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此言之意,暗指李巖行事婦人之仁,缺乏果斷決絕。
三日之后,這封密函赫然出現在李巖的統帥營帳之中。
李巖此次卻顯得格外鎮定自若,他冷哼三聲,以劍尖挑起信紙,隨意丟入煉化魔煞的烈焰之中。
又過去了三日,又有俘虜兵送來新信。
“爾母婢也!
此舉令李巖怒不可遏,這分明是對他的母親出言不遜!
李公子按捺不住心中憤慨,再度提筆回復一封。
“汝何知,相鼠有齒,人而無止!”
其意在訓誡對方,需知人應有羞恥之心,怎可做出這般下流之舉?
二人如此你來我往,互遞密函,轉瞬之間十余日已過,時至崇禎十七年二月,正是二月二,龍抬頭之日。
嵩山腳下,李巖的統帥營帳內,他又收到了一封熟悉的仙篆書信。
“同修仙者,汝何秀?”
李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以為沈天石乃是一位非凡之人,如今看來不過徒有虛名,實則胸無點墨,如同俗世凡夫一般。
“呵呵,呵呵呵。”
李巖冷笑連連,什么鳳威仙軍、龍威仙軍的名號,乃至偽明河南總兵這一頭銜,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裝腔作勢的稻草人而已。
正當此時,“吱呀”一聲輕響,一位身著赤紅披風的絕代佳人步入營帳。
這位女子面貌俏麗,北方女子特有的挺拔身材盡顯無疑,但身形線條又比尋常柔弱女子更加矯健修長。
李巖擱下手中的書信,低聲喚道:“夫人!
女子微微一笑,溫柔回應:“夫君!
她的身份已然無需贅述,正是聞名遐邇的紅衣仙女——紅娘子。她曾是信陽一名飽受生活折磨的貧家女子,后來走投無路之下揭竿起義,成為了領軍人物。而后機緣巧合之下結識了李巖,二人一見傾心,此后半生相伴,恩愛無比。李巖部下的八千精銳之師中,逾半數為其老戰友,夫妻倆可謂生死與共,休戚相關。
紅娘子緩步走近,詫異地問:“夫君正在與哪位修道友通信……”
待到她看清信件上的簽名之時,俏臉瞬間變得慘白,面無血色。
“糟糕!”
李巖滿腹疑惑:“發生了何事?”
紅娘子那修長曼妙的身軀微顫,臉色劇變地道:“夫君,你中了他的詭計!”
二月初二,鄭州府境內,沈天石面前擺放著三封李巖親手書寫的信札,他收斂笑意,喚來幾位侍衛官員,一字一句地細細研讀其中深意。
所謂仙篆,便是大明修真界的通用文字,猶如人間的印刷體一般普及于世。
此館閣真言并無太大差異,乃是每位儒修必修之課,無論是欲奪魁于仙試,還是期望登科及第步入仙途皆有所需。
縱然整體相似,可在每一勾勒筆墨間的微妙之處,仍存顯著差別。館閣真言的一大弊端即易被仿效,易于偽造之術得以施展……
沈天石自不會為此消磨時日,與李巖對峙怒斥之舉更非其所為。他煞費苦心取得李巖的親筆手札,只為摹仿其筆意,偽作一道降仙令。
戰場上豈容婦人之仁?幾位翰林修士早已潛心研習數日,將李巖的字跡揣摩得淋漓盡致,遂聚首一處,筆耕不輟地書寫起來。
未至半盞茶時光,一封偽造的降仙令已然誕生。
幾位翰林修士如卸重負,連忙稟告:“大人,已完成。”
沈天石面色漠然,揮揮手示意:“退下吧!
廳內氣氛肅殺,寂靜無聲,那份偽造的降仙令靜靜地置于文案之上,猶如一把無形而又致命的飛劍。
單憑這一紙降仙令或許無法取李巖之性命,然而一旦將其與其身份背景相聯,足以令李自成對其心生間隙。
此舉名為“仙逆”,哪怕只能稍起波瀾,亦足矣在李自成心中種下一顆疑慮的種子。
靜默之中,沈天石低聲道:“我乃修真界的罪人!
孫怡人自那堆如山般厚重的卷宗中抬起頭,露出花容月貌般的俏臉,輕輕反駁:“并非如此。”
“傳人。”
沈天石嗓音愈發冰冷:“速往囚牢,將陳德家眷帶來!
令陳德家眷攜此偽降仙令歸返陳永福處,并傳達督師大人的密令。陳永福自然知曉該如何應對——其子陣亡沙場,根基部隊損失殆盡,手中再無兵馬,此刻的他,已如同喪家之犬,在大順王朝的日子注定艱難。
實際上,沈天石真正的目標并非李巖,而是前任河南仙兵統帥陳永福。若此計得以實施順利,賜予他一官半職又有何妨?
此毒計環環相扣,正是修真界中聞名遐邇的“仙逆”之策。
夜幕降臨,燭光搖曳不定。
沈天石低頭沉思,眼中泛起陣陣清冽寒光,長久未曾言語,此刻的他,甚至對自己都覺得陌生不已。
此刻,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一位溫婉的身影突兀地投入他懷抱之中。
孫怡人攬著他走進懷中,一雙纖細如蔥的手指輕輕撫過他比女子更為俊逸的臉龐。
正當此時,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孫怡人似兔般靈敏躍起,匆匆離去。
親衛推開大門,躬身行禮:“大人,陳德家眷帶到!
沈天石微微點頭,幽幽地道:“請他們進來吧!
他瞥了一眼孫怡人,柔和地說:“你暫且回避一下!
孫怡人明眸閃過一絲黯然,起身款款而去,這些污穢之事不宜讓她目睹,以免令她心中不快。
崇禎十七年,二月初八。
李巖與紅娘子夫婦惶恐不安地期盼著風暴的到來,而越是風平浪靜,他們內心越是恐懼。
直至二月初八這一天,從洛陽傳來了圣諭。
圣諭中并未有過分嚴厲之詞,反倒頗為寬厚,只是責備李巖過分畏懼敵人,是否存有臨陣脫逃之意?...
接旨之后,李巖心頭一片冰涼,他對李自成的心思揣摩得極為透徹,這位大順仙帝越是表現出這般漠然的態度,對他李巖的猜忌之心便越重。
他滿腹懊惱,后悔不已,當初不應逞一時之憤,回復那些觸動逆鱗的書信。
“沈天石,沈天石!”
李巖恨得咬牙切齒,強壓下胸中熊熊燃燒的恨意,靜靜地等候著天時轉變,待到冰雪消融的那一剎那。
開封府,西郊。
沈天石精心布下的連環反間計已初見成效,陳永福果然叛變,并以一個精巧的借口,將偽造的密函遞至大順仙朝宰輔牛金星手中。
而牛金星早已對李巖心生不滿,他才不在乎那信件真假與否,亦不顧其來源何處。
牛金星借此機會狠狠參了李巖一本。然而李自成雖怒火中燒,卻并未立即革去李巖官職。
夠了,已然足夠。
沈天石并不急于求成,而是耐心等待著那顆疑慮的種子悄然生根發芽。
又過去了數日,遠赴東瀛尋購靈材的顏繼祖返回,以海量靈晶開啟秘寶之爐,不僅帶回了三千枝葡萄牙打造的法器級火槍,更有三百余名顏氏舊部追隨而來。
這讓沈天石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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