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
  沈天石回應，心中卻暗自嘀咕。
  大明帝國，坐擁無敵的海軍力量，卻非要涉足遼東廣袤的平原，去迎戰(zhàn)敵人的鐵騎軍團，赴死之路。
  何苦如此？
  于是，一項宏偉的戰(zhàn)略提出。
  依據(jù)沈天石的提議，借由強大的海軍掩護，大明在渤海灣北岸的東江要塞駐軍，劍指大清的咽喉之地。
  此舉無異于給清軍套上枷鎖。
  一旦清軍敢于闖關(guān)，大明即刻從遼東登陸，直搗黃龍——沈陽城……如此，鳳威軍與秦軍便可毫無顧慮地南下平息動亂。
  畢竟，東江要塞背后，是整個山東的雄厚人力與物力！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天啟元年的戰(zhàn)略，那是天啟帝王所規(guī)劃，卻被東林議會所否定的策略。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此計甚妙！”
  南居益全力支持，他曾經(jīng)擔任福建總督，天啟年間與荷蘭人在海上交鋒，深知海軍與海路的戰(zhàn)略價值。
  然而，他微微皺眉。
  “此事需得李朝配合。”
  李朝即為朝鮮國。
  要在皮島駐軍，朝鮮是繞不開的一環(huán)，因皮島與朝鮮近在咫尺，相鄰東江要塞。
  況且朝鮮也有一支海軍，實力不容小覷。若朝鮮海軍叛變，東江要塞的境況將岌岌可危。
  朝鮮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
  然而當前，朝鮮的態(tài)度模糊不清，曖昧不明，徘徊在大明與大清之間，不愿得罪任何一方。
  殿內(nèi)，沈天石低沉的聲音回蕩：“榻側(cè)豈容他人安眠，朝鮮海軍態(tài)度曖昧，那就予以消滅。”
  朝鮮，本是大明的附屬國。
  連朝鮮這個名字，也是大明賜予的，開國時朱元璋親筆御批，其全名并非“朝鮮”。
  朝鮮國號，全稱為“皇明朝鮮國”。
  如今大明要重建東江要塞，怎能容忍一支立場不明的海軍橫亙一旁？凡是有戰(zhàn)略眼光者，都不會縱容此等事情發(fā)生。
  “嗯？”
  一聽見沈天石要摧毀朝鮮海軍，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
  “嗯……”
  在這片神秘大陸上，無人不知曉，觸碰朝鮮便意味著挑戰(zhàn)江南商會的威嚴，朝鮮與東瀛，乃是商會通往海外貿(mào)易的黃金航道，每日都流淌著無盡的財富。
  當然，這并非正當?shù)慕灰祝�而是暗中進行的走私勾當！
  兩百載以來，江南的商賈們偷偷向朝鮮、東瀛販運茶葉、瓷器、絲綢和谷物……他們在暗處斂聚的金銀財寶，已是無法估量。
  曾有人妄圖染指朝鮮，企圖在這巨大的利益中分一杯羹，那人名叫毛文龍，然而他最終卻倒在了別人的刀下。
  朝鮮與江南，本就如同一體，絕非輕易可以撼動的。
  在遙遠的奇幻時代，朱元璋的沉眠之地——圣龍陵寢的封印開始松動。
  “吾王曾告誡汝等勿涉禁忌，爾等為何不聽？”
  在永樂大帝的光輝統(tǒng)治下，異邦小國畏懼他的神威，紛紛向大明示好，不但卑躬屈膝，還獻上珍奇異寶，如象牙、龍之氣息的香料。
  永樂大帝龍顏大悅，賜！
  隨手便將絲綢、瓷器贈予那些異邦，大明乃禮儀國度，禮尚往來乃常理。
  然而，隨著永樂大帝的逝去，一切變了味。異邦進貢，大明回禮，竟逐漸演變成了一場交易。
  奇異之事層出不窮，那些小國與地方官員暗中勾結(jié)，竟敢在大明境內(nèi)行欺騙之術(shù)！
  信不信由你，他們只需攜些尋常土產(chǎn)至大明，回贈便是滿載而歸的絲綢、瓷器，乃至白銀。
  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富饒之地，求智者速來。”
  每到五月至六月，異邦進貢之時，大明沿岸的三大海貿(mào)碼頭，各國商船絡繹不絕，宛如萬國朝圣的壯觀景象。
  異邦來時，船上裝載著雜物垃圾，甚至磚瓦，去時卻滿載精致絲綢、瓷器，乃至熠熠生輝的白銀。
  如此荒誕之舉，自然少不了地方官員的默契配合。逐漸地，這形成了一種產(chǎn)業(yè)，隨便從哪座荒島抓個土著，披上華服便成了異邦使者，一來一回，便能獲取豐厚賞賜。
  無論何種山林猛獸，只要踏入大明的土地，都能瞬間致富。
  “哼！”
  聽完姐夫講述其中的陰謀，朱慈烺王子憤怒得小臉通紅，這算什么道理？
  大明難道在那些附屬國眼中成了愚笨的靶子？
  朱慈烺氣憤不已！
  沈天石淡然一笑，不再多言，取出懷表瞥了一眼，輕聲道：“時辰已晚，來人，送王子回宮。”
  “哼！”
  王子怒氣沖沖地離去，心中不滿，年幼的心靈銘記此事，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心。
  王子離開后，沈天石也離開了書房。
  陳圓圓正準備進來侍奉，見他出門，驚訝問道：“這般深夜，夫君還要外出？”
  “嗯。”
  沈天石點頭微笑：“有些緊急的軍事事務需處理，你先安歇吧。”
  離開沈府，他翻身上馬。
  “駕！”
  馬蹄疾馳，直奔慈云古寺。
  午夜時分，慈云寺一隅，隱蔽著一座毫不起眼的衙門，只有兩排低矮的瓦屋，沒有標識。

  偶爾有幾個身著緋色鎧甲的士兵匆忙離開，卻很少有人進入，顯得頗為神秘。
  在整個慈云古寺，這里是禁止閑人涉足的禁地。
  沈天石翻身下馬，快步踏入其中。
  進入這神秘的衙門，里面一塊不起眼的木牌，上書三個狂放的字——龍翔鳳舞。
  “軍憲司。”
  司內(nèi)，石亨等人早已等候，迎了上去。
  “大人。”
  “嗯。”
  沈天石揮舞著手臂，引領(lǐng)著幾位軍憲司的將領(lǐng)，穩(wěn)步踏入了魔法議會廳，隨著沉重的大門緩緩合上。
  廳內(nèi)，兩列年輕英勇的騎士們齊刷刷地起身致敬。
  “大人駕到！”
  “嘩啦！”
  原來這廳內(nèi)隱藏著一片神奇的世界。
  沈天石在首席坐下，取下頭盔，輕聲吩咐：“各位請坐。”
  “嘩啦！”
  數(shù)十位年輕的鳳凰衛(wèi)騎士整齊地坐下，雙手平放在膝上，目光筆直向前。
  沈天石示意無需拘束。
  盡管如此，空氣里仍彌漫著肅穆與殺氣。
  這是他親手構(gòu)建的情報網(wǎng)絡，這是他的軍憲司，盡管目前人數(shù)不多，僅一千來人，卻已初具帝國陰影之爪的形態(tài)。
  爪牙，便是執(zhí)行那些隱蔽使命的存在。
  “咔嚓。”
  此刻，外界一聲雷霆撕裂天空，預示著重大事件即將發(fā)生。
  “都準備好了嗎？”
  隨著沈天石坐定，他問道。
  石亨立刻躬身回應：“一切就緒。”
  “發(fā)放下去。”
  一本薄薄的羊皮紙手冊，剛出爐還帶著墨香，傳遞到每位軍憲司騎士手中。翻開，里面記載的是一連串的名字。
  配以畫像，每個肖像栩栩如生。
  如果有朝鮮使節(jié)在此，必定會大驚失色，當場癱軟，因為這冊子上的名字和畫像分明是朝鮮的官員，而且都是高層。
  最令人驚懼的是，這些朝鮮官員的名字上，都畫著鮮艷的紅色叉號，這代表的含義，還需要多言嗎？
  石亨低沉的聲音在議會廳內(nèi)回蕩。
  “朝鮮，綾陽君李倧，首位必殺目標。”
  原來這薄薄的手冊，是死亡宣告，是生命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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