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感沒有消失。

它不過是從蘇乘羽的身上轉移到葉青瓷的身上，看著落入黃沙之中被迅速掩蓋的蘇乘羽，葉青瓷久違的感覺到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什么時候了？

葉青瓷的意識遠移，她早已不記得那具體的年歲，只是清晰的知曉那個時候的自己不過還是個小女孩。

出海之前她曾認為自己不再是當年那個什么都做不到的孩子，而眼下……

嘭！

巨大的爆炸聲從身后傳來，天地靈氣卷起的氣浪讓葉青瓷下意識的瞇眼。

葉青瓷微微側身，身后龍玄的身形被一個黑色的龍頭鉗住，巨大的旋流落在龍玄的身上，不斷侵襲著他的身體。

面對妖神，即便是龍玄也被徹底按在了下面。

“夏國之光？也不過如此嘛？和當年的蘇臨淵比起來，你差遠了！”

八岐大蛇怒吼的開口，一顆龍頭對著龍玄氣海所在直襲而去。

葉青瓷的神經下意識的跳動，然后折天劍幾乎是本能的祭出，劍勢如虹直直的朝著那顆龍頭直襲而去！

察覺到一旁的傳來的劍意，八岐大蛇下意識轉頭，原本對準龍玄的一擊立刻轉變攻擊的對象，朝著折天劍飛去。

相撞的瞬間，折天劍毫無意外的被打飛，葉青瓷感受著波及而來的反震之力瞬間退后數步，嘴角也是流出一滴鮮血。

而也就是因為這一擊，龍玄總算是抓住了機會，三柄桃木劍一齊祭出。

三才之勢對準八岐本尊而去，伴隨著九天之上落下的天雷，八岐大蛇這才抬頭不得不分神處理龍玄這聲勢浩大的一擊。

身形一閃而逝，擺脫了鉗制的龍玄頃刻間出現在了葉青瓷的身邊，看著身旁明顯情緒異樣的葉青瓷輕聲道：“你沒事吧？”

葉青瓷搖了搖頭：“死不了。”

龍玄又看了一眼葉青瓷：“提醒你一下，眼前八岐并非全盛，否則你我早就……”

“我知道，用不著你來提醒！”

葉青瓷冷冷的開口一下喝住了龍玄，她何嘗不明白兩人面前的八岐大蛇根本不是完整的妖神，何嘗不明白八岐大蛇想要依靠蘇乘羽來恢復自己完整的實力。

可是……可是她又能如何？就這樣順著蘇乘羽給自己爭取的機會，這一刻逃離此地嗎？

地上蘇乘羽的“尸體”已經失去了奪舍的價值，體內沒有一絲法力的蘇乘羽，要不是體內妖氣支撐，早就成為了徹底的死物。

葉青瓷明白，如今蘇乘羽的身體還能維持“活著”的狀態，也不過是因為八岐大蛇依舊想要靠著蘇乘羽的身體，將這真龍一族埋骨之地藏著的最后機緣給牽引而出。

而一旦機緣現身，面前的妖神極有可能會恢復當年巔峰時刻的實力！

那個時候，即便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既然清楚，那你應該明白不想死，那就該走了。”

龍玄最后冷眼提醒。

他給了葉青瓷機會，但葉青瓷終歸還是沒有救出蘇乘羽。

而眼下在龍玄看來，蘇乘羽已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也沒有搶救的機會的。

現在的蘇乘羽，不過是一個“活著”的死人罷了。

就算最后還能活下來，總歸也不過是一個廢人。

“你要走便走，喊我作甚。”

葉青瓷冷冷的說道深吸了一口氣。

龍玄眉頭一皺看向葉青瓷：“你還打算干什么？”

“與你無關。”

葉青瓷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了蘇乘羽。

蘇乘羽墜地的那一刻，葉青瓷也有過一瞬間的迷茫，一瞬間的仿佛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自己什么都做不到的歲月之中。

但在龍玄的催促的時候，葉青瓷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內心深處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結局。

犧牲蘇乘羽？然后換取自己茍活的機會？

這種事情在十幾年前她已經經歷的夠多了，退步，退步，再退步……

因為自己那該死的功法，葉青瓷此生韜光養晦退步了無數次，而如果自己已經洞虛都還要退步，那自己的修行還有何意？自己向上還有何意？

看著地上再次與周遭石壁牽連在一起的蘇乘羽，她知道眼下的蘇乘羽根本沒有任何意識，但還是輕聲道：“你自己的事情，就應該你自己去做，麻煩我一個女人算什么本事。”

龍玄聽聞此言微微皺眉，遲疑片刻之后最終還是退到了一旁。

“好自為之。”

龍玄自然希望自己能夠結束葉青瓷的性命，但既然葉青瓷一心求死，他也沒有阻攔的理由。

至于與葉青瓷聯手對付妖神？他沒有理由這么做，更找不到任何的勝機。

正如龍玄自信地仙之下，無人是自己的對手一樣。

面對地仙，哪怕只是殘魂姿態的地仙，龍玄也根本找不到任何勝利的可能。

仙凡兩別，這句話可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沒有理會龍玄的離開，二人本就不算是盟友，葉青瓷自然不會強求太多。

事實上葉青瓷自己也明白，別說是自己，哪怕是龍玄真的傾力相幫，兩人也絕對不會是八岐大蛇的對手。

這是條死路，絕路，但在這條死路的面前，葉青瓷并非沒有看到那一線的希望。

龍門。

萬物皆可踏龍門！

妖族踏龍門，血脈升華，破格為龍。

人族踏龍門，沐浴龍氣，升格為仙！

伴隨著石壁上的光全部集中在蘇乘羽的身上，蘇乘羽的體內迸發而出巨大的龍氣，整片洞天沉寂千萬年的靈氣在此刻終于爆發而出。

一道連接天際的天門出現在天地之上，龍門左右兩條五爪金龍攀附其上，居高臨下的審視著所有人。

“升仙之機！這就是這片洞天所蘊藏的升仙之機！”

伊賀九鬼的雙眼放光，他并不知道龍門具體為何物，更加不知道踏過這條龍門到底會發生什么的事情。

但有一點伊賀九鬼無比肯定，只要自己越過那道天門，自己便是東瀛第一位陸地神仙級別的忍者！

黑影在天地之中閃現，直沖天門之中，而察覺到有人的到訪，兩條五爪金龍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了伊賀九鬼的身上。

下一秒，伴隨著一道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第一個試圖越過龍門的伊賀九鬼在天門之下，毫無征兆的突然爆開！

這位站在洞虛巔峰的影級忍者，就這么毫無征兆的消失在天地之間，只留下一團血霧證明著其存在過的痕跡。

“劫運橫生，人族不可過天門。”

毫無情感的一句話，卻剝奪了葉青瓷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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