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敬的這個答案讓蘇乘羽下意識的挑了挑眉，他自然能夠清楚許子敬的意思，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或許如你所說這樣做的確可能讓事情進展的會更順利的一些，但同樣也會徒增風險……”

“風險？什么風險？”

許子敬打斷了蘇乘羽的話，直言道：“斬妖司內，莫寧臣絕對不會是最忠誠的一個，無論是對斬妖司，還是對夏國，這點你明白，我也清楚，司尊更是無比了然。但面對公事，只要被逼到了臺面上，他自然會在風險之間做出決斷，就像當初他決定在你身上下注一樣。”

蘇乘羽沉聲道：“但這樣，我與他的關系可就徹底沒有任何緩和的余地了。”

“現在就有了嗎？”

許子敬反問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你既然要加入斬妖司，就勢必要與包括我在內，所有的斬妖圣使都有接觸，如今你們的確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程度，但今后呢？在這點你沒莫寧臣通透。”

蘇乘羽沉默了下去，看向另一邊屋子道：“莫寧臣已經把我視作眼中釘了？”

“起碼，他和楊千言的關系應該會回到過去的模樣了。”

一句話既是在告訴蘇乘羽，莫寧臣對蘇乘羽的敵意比他想的還要更大。

更加讓蘇乘羽明白了，楊千言對他同樣始終沒有放下過戒心。

“孤星圣使，是代表司尊來的吧？”

“我們都是。代表斬妖司。”

許子敬輕描淡寫的話語淡化掉了蘇乘羽的話語所指。

“斬妖司不是司尊一人的斬妖司，我知道你和寒月圣使的理念一致，對如今的斬妖司有諸多意見，但只要我在斬妖司的一天，斬妖司就不會是他楊承胤的所有物。”

許子敬言語之中第一次直呼楊承胤的名字讓蘇乘羽無比意外。

這也讓蘇乘羽確信了一個事實，斬妖圣使絕非全都團結在楊承胤的身邊。

斬妖司內既有葉青瓷那樣對斬妖司有諸多不滿的人存在，也有許子敬這樣，由皇室親自安插進斬妖司內掣肘楊承胤之人。

一旁的有名將這一切聽在耳中，卻卻視若罔聞，仿佛對她而言，這些斬妖司內部的爭斗完全無關一般。

不過正是因為這點，許子敬與蘇乘羽才能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談及這些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幽溟與許子敬之間還有赤目的存在，作為夏國之中單線與冥族大祭司赤目達成協議的人，許子敬在很多地方都太過特殊了。

“多謝驚龍圣使指點。”

蘇乘羽深吸一口氣，沒有繼續辯駁下去。

他不得不承認，在對斬妖司的看法上，自己的大局觀相較早早在斬妖司內扎根的許子敬而言相差太遠了。

“小事而已，就北羅帝國之行而言，你做的已經很不錯了。能夠在莫寧臣手里，逐步掌握事情的主動權，并且找到破局之法，這份潑天的富貴你算是接下了，當然接下之后你能否留住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蘇乘羽心頭一沉，明白許子敬說的是北羅帝國如今對自己的態度。

如今的蘇乘羽與北羅的曖昧關系，甚至還要比當年的許子敬更盛。

伊蕾娜在北羅大殿之上的那番舉動，終歸是會傳到夏國之中的，到時候對他這個才加入斬妖司沒多久的人，無疑是一件極為不妙的事情。

“今晚我與楊千言，會代表斬妖司與伊蕾娜女王會面一次。”

“商討巴姆聯盟后續的處理？”

許子敬點頭看向千頂宮的方向：“你也不必擔心太多，有了你白天的鋪墊，接下來的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蘇乘羽點頭，確實也沒有什么其他在意的事情。

畢竟來的是許子敬，他對北羅帝國而言，一樣是極為特別的存在。

“我會幫你要一份報酬，作為你們三人進入北羅之后，做了諸多事情的賞賜，這件事情司內不會深究，你們有什么自己想要之物，大可盡管開口。”

“什么都可以？”

蘇乘羽有些意外的開口，之前他還就這件事情專門問過幽溟。

許子敬點頭：“當然，你若是有本事，讓伊蕾娜那丫頭把那件護國圣器交給你，那都是你的本事，斬妖司不會要求你充公國庫的。”

蘇乘羽白了一眼，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自己若是真的拿走了圣器，伊蕾娜即位之后對抗冥族的隱患顯然就必須要由他來全部承擔。

這不是現在的蘇乘羽，能夠做到的事情。

“多謝驚龍圣使。”

“不必，這是你們應得的，司尊大人也知曉這件事情，回到夏國之后不再有什么意外的話，你便會正式成為驚龍圣使了。”

“接任赤炎還是蒼雪？”

問話之人是一旁的幽冥。

然而許子敬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丟下這句話之后，許子敬便轉身要離開此地。

而在門口之處，便是早已等待多時的楊千言。

雙手抱劍的楊千言察覺到門開啟之后，目光微微挑起落在了蘇乘羽的身上。

蘇乘羽頷首道：“見過孤星圣使。”

楊千言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轉身與許子敬一同離開了蘇乘羽的住所。

幽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幽幽道：“你這人真奇怪，明明連正式圣使都還不是，大家對你的態度卻都很古怪。”

蘇乘羽輕笑一笑：“京城內部的暗流涌動，只會比這被北羅地下那些地下組織的謀劃更加讓人難以看清。我既然投身其中，自然成為了風暴中的一份。”

“不是風暴的中心？”

幽溟反問的開口。

蘇乘羽搖了搖頭沒有回應，幽溟也懶得追問下去。

對她而言，斬妖司的內部爭斗她不在意，京城的那些彎彎繞繞也與自己無關，身份特殊自己很明白，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徹底解決冥族與人族之間的問題。

要么讓冥族永遠的封印在冥海之內，要么讓他們徹底身死殆盡。

這便是她這個人冥混血，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唯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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