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雄天抬頭有些意外的看著蘇乘羽：“你知道這種湯藥？”

蘇乘羽點頭：“我修行以來一直對丹藥都有不少的興趣，所以在古籍之中有看到過這種湯方的記載，不過我記得沒錯的話這種湯藥只能吊命吧。”

北堂雄天點頭：“沒錯，這種湯藥只能吊命，既不僅能恢復他人的修為，更不能修復身體暗傷，對于尋常百姓而言，這種湯藥的價值極高，但對于修士而言，不過是一個延長痛苦的束縛罷了。”

“爺爺……”

北堂千曉皺眉想要開口，北堂雄天卻抬手制止了他。

“沒事，我的確發自內心的討厭這種茍延殘喘的方式，不過我明白如今的北堂家，我還不能倒下。”

北堂雄天說完，轉頭看向靈堂之上北堂入夢的遺像。

“入夢走了，我就更加不能倒下了，魔道對北堂家虎視眈眈，我只要身死，北堂家也就到末路了。”

北堂雄天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悲哀，晃蕩了幾下手中的藥湯將其一飲而盡。

蘇乘羽看著這一幕久久不語。

九轉離魂湯，一種將治標不治本發展到極致的產物。

救命而不治病，蘇乘羽不方便直接詢問北堂雄天如今實力如何，但想也知道用著這種東西維持生命的北堂雄天，只怕是比龍家的老祖龍庭生更加凄慘。

“武神末路，武道通神，但天門已閉的如今，武道真的還會是一條通天大道嗎？”

將藥湯一飲而盡的北堂雄天有感而發的開口道。

蘇乘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開口道：“北堂前輩，如今天門真的已經被徹底斬斷了嗎？”

北堂雄天看了蘇乘羽一眼：“這件事情十分復雜，遠遠不是一件斷天門的事件就能說清楚，你如今的境界，不宜知道太多，知道了也沒有意義。”

北堂雄天沒有避諱提及那橫斷天門的一劍，畢竟蘇乘羽既然這么問了，自然也是知道發生過什么事的人。

而蘇乘羽不知道的是，北堂雄天便是當年親眼見證了那一劍的人。

“千曉丫頭，你幫他去問你三伯父的事，有答案了嗎？”

北堂雄天一句話將重心落回到了北堂千曉的身上。

北堂千曉這才想起正事，轉口搖頭道：“三伯父不見了。”

“他走了，帶著琳兒一起走了。”

“走？去哪了？”

北堂千曉不解地問道。

北堂雄天長嘆一口氣：“還能去哪呢？這北部五省皆是我們北堂家管轄范圍內，要么離省去了，要么……”

“不……不可能！三伯父不是那種不明大義的人，即便對蘇乘羽有諸多意見，又怎么可能和魔道眾人為伍！”

北堂千曉瞬間明白了對方話語所指，但還是不敢相信地說道、

北堂雄天笑著搖了搖頭：“丫頭，你到底還是不懂人心啊，你以為為什么我的狀況即便是你，也是在從昆吾界之后才能知道？你以為防的真的是外人嗎？當一個家打起來了，人心也就雜了，人心一雜，很多事情就不是你想當然那么簡單了。”

北堂千曉咬了咬下唇，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我還是不愿意相信三伯父投靠魔道了，即便是綺夢當初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綺夢是年少，但你三伯父不是。我們公然將北堂家直系的身份借給蘇乘羽，如今他又試探到了蘇乘羽的實力，已經不是他能夠對付的人，離開北堂家是他唯一的選擇，至于到底有沒有加入魔道，這個就只是我的猜測了。”

北堂千曉對此沉默不言，顯然還是不太能接受北堂雄天說的事實。

蘇乘羽倒是有些理解，開口道：“把事情往壞了考慮，總歸是一件好事，北堂前輩說的對，你即便不愿相信也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

話到嘴邊似乎想到這句話不適合由自己說出來，更加不適合在北堂雄天面前說道，蘇乘羽又將后半句話咽回了肚子里。

北堂雄天將這一切看的真切，直接道：“北堂家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這點毋庸置疑。”

“爺爺你說什么，只要爺爺還在，北堂家永遠都是爺爺的北堂家。”

北堂雄天搖頭：“我老了，既沒有了當年的一腔熱血，更沒有你們年輕人如今的沖勁。我明明察覺到了你三伯父的意圖，卻依舊沒有限制他的行動，這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爺爺……”

面對北堂雄天的話語，北堂千曉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北堂雄天拍了拍北堂千曉的肩膀，然后轉身朝著靈堂外走去：“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了，你們自己聊吧。”

身形遠去，在離開蘇乘羽等人十米之后，連帶著氣息都一并消失在了蘇乘羽的面前。

這手段讓蘇乘羽略微詫異道：“北堂前輩他……”

“入夢長老在建造宅邸的時候，特意打造了一處陣法，其核心便是爺爺，這讓爺爺能夠在庭院之中依舊有匹敵陸地神仙的實力，不過爺爺此生也就再也無法走出庭院了。”

蘇乘羽聽完瞬間了然，同樣的手段他在仇天臨身上也看到過，仇天臨依靠龍脈延續生命的手法與這如出一轍，只不過如今仇天臨有著游龍相助，龍脈成型之際便有望重塑神魂，而北堂雄天……

“神魂衰弱，識海枯竭，便是大羅金仙親自出手也是救不回來了。”

補天石毫不客氣的在蘇乘羽腦海之中開口道。

“那仙君呢？”

“你問屁呢，如今這方天地連個元仙怕是都見不到，你還指望大羅金仙，夢里找去吧你。”

蘇乘羽無言以對，長嘆一口氣道：“北堂前輩也是不容易。”

北堂千曉點頭：“入夢長老如今出事了，北堂家狀況更加不妙，對抗魔道一事怕是更加困難了。”

“回到京城之后，我會在司內提議援助北部五省，不過我不敢保證斬妖司內的態度如何。”

“謝謝。”

有了蘇乘羽這句話，北堂千曉這才安心了幾分，然后從懷里拿出之前的拘押魔道神魂的葫蘆交給蘇乘羽道。

“那個魔道還在其中，幾次想要尋死被我強行制止了，想要讓他透露信息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蘇乘羽瞇眼看著葫蘆道：“即便再難，我也一定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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