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來！”

伴隨著擎天一聲巨吼，本就遮天蔽日的巨大法相又是變大數分，這也讓其身上血肉綻放的傷痕變得更加駭人。

不過擎天法相升高的同時，蒼青真人的身形也再度飛起好一段距離，始終如同天上仙人一般俯視擎天。

面對擎天的決意，蒼青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數指連彈之后，身旁三道法印全部融入手腳鎖鏈之中，原本樸實無華的捆仙鎖在蒼青真人手中，金光更甚。

“別死了。”

輕聲開口之后，第二鞭重重的落在擎天身上。

法相皮開肉綻，道觀地動山搖，整座天地都仿佛因為這一鞭而劇烈顫動。

還在古井邊的眾人看著這一幕，內心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表述。

就連仙界出身的傲天和白湫都被這手段震撼，半天之后白湫才緩緩開口道：“不弱天仙。”

傲天下意識想要反駁，但隨即想到剛才一擊的聲勢，最終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嘟囔道。

“要不是這片天地的天門出了問題，估計早有一批新晉仙人飛升仙界了吧。”

還在療愈的道空似乎知道更多的內部，微微轉頭開口道：“有問題的可能不只是天門吧。”

“前輩？”

北堂千曉看到道空強行開口立刻擔心地問道。

道空擺了擺手，知道這八十一鞭一時半會也不會結束，自己起碼還有一半的時間恢復身體的狀態。

“我傷勢不要緊，蒼青真人出手及時，我并未因此傷到根本。不過眼下，還是先讓那個小道士緩一緩吧。”

道空此刻所說自然便是還未平復下來的陳夢夢，他目睹了蒼青真人的決意，自然明白此刻自己的師父在做什么。

蒼青斷絕了擎天與道門之間的恩情，分明是在將自己徹底逼上絕路之上。

腦袋還處于一片混亂的陳夢夢，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能接受的開口道。

“是我害死了師父？”

“夢夢！”

北堂千曉聽聞陳夢夢所言立刻開口喝道，顯然不希望陳夢夢因此將事情歸結到自己身上。

然后淚眼婆娑的陳夢夢抬頭，卻是迷茫的說道：“不是嗎？若是我們沒來，師父最多也就是被困于此地，絕不會……”

啪！

北堂千曉重重的一巴掌直接落在陳夢夢臉上，然后一臉堅毅的說道：“陳夢夢，如果你真的要那么想，那你就真的要太讓我失望了。蒼青真人將青城派的未來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他是在為你而死嗎？他是為了整個清城派，為了整個天下！而你現在又干些什么？”

一語驚醒夢中人。

即便是歷經了昆吾界之行，見證了外界兇險的陳夢夢事實上也從未真正長大過，而這一巴掌真正讓其有了一種夢醒的感覺。

遠處的道空看著這一幕下意識想打個稽首，不過思考片刻之后，卻是雙手合十，微微開口道。

“諸法無常，唯業隨身。”

從這一刻起，那個曾經清城派中，最無心計的小道士，身上終于有了屬于他的業。

“該走了。”

道空緩緩起身，輕聲開口道。

這一次陳夢夢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抬頭再看了一眼空中的蒼青真人。

心力全都放在了了卻與擎天因果上的蒼青，此刻似乎卻已經連低頭看一眼自己曾經的弟子都做不到。

師徒之間的最后一面，再沒有多余的話語，甚至沒有一個眼神的交錯，下一刻便相距千里之外。

那一天，是陳夢夢是第一次看到蒼青真人全盛的姿態。

那一天，也是陳夢夢眼中，蒼青真人最無力的一天。

京城相距并不算遠的一座山村小鎮之中，一座古香古色的閣樓之內，一位年紀并不算大的男子正在微微品茗。

此刻若是有京城斬妖司的人在此，立刻會認出與他對坐的二人，正是曾經的斬妖司兩位圣使。

前千鈞圣使，莫寧臣。

前蒼雪圣使，顏如玉。

而有著如此身份的二人，在男人的面前，一個拘謹異常，生怕一點動作得罪了面前的男人。

另一個則是小心拘謹，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忌憚之心。

男子看出莫寧臣的這分謹慎，微笑朝他遞過去一杯茶，輕聲開口道。

“千鈞圣使不必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會給你設計什么陷阱的，這天下如今要你死的人很多，我想你死，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莫寧臣眉頭一緊，下意識道：“可這天底下能殺我的人也不多。”

“蘇乘羽不行？”

男子給出一個答案，然而看著對方還想要反駁狡辯的意思，他又繼續道：“那風解語呢？楊承胤呢？還有那整個的斬妖司與龍魂司呢？”

莫寧臣聞言終于忍無可忍道：“我知道我現在走投無路，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即便如此，想要我加入你們也必須要讓我看到一點你們的籌碼吧？”

崔滿樓聽聞此言輕笑一下，他知道對方要的不是自己許諾他什么東西，那種東西莫寧臣這種人不會信。

他想要知道的是自己憑什么要站隊魔道，站對消聲覓跡了百年有余，藏頭露尾不敢在夏國造出任何動靜的組織。

“成大事者布局小節，百年的蟄伏不過是我們的計劃的一部分，我們只不過在等待一個時機，只要時機成熟，顛覆夏國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情。”

“用嘴巴顛覆嗎？”

莫寧臣冷笑的開口，顯然沒有把崔滿樓這畫餅的話語當一回事。

“千鈞……”

一旁蒼雪開口，顯然是害怕莫寧臣這番話惹惱了崔滿樓，畢竟帶莫寧臣來這個地方的是他。

“無妨，我喜歡他的直接，而且有實力的人確實會有些脾氣，在天賦上而言，他確實不比蘇乘羽、楊千言之流差的太多，只不過資源太少……”

“哼，你以為說這樣的話，我就會對你們有好感了嗎？”

崔滿樓的糖衣炮彈，依舊沒有讓莫寧臣有絲毫的動搖。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只飛鳥從窗外飛來，落在茶幾之上瞬間化作了一條字條，崔滿樓拿起字條看了一眼后輕聲道。

“正好，那就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執道門牛耳，已去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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