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歸來，蘇乘羽終究沒有繼續在那個問題上追問下去。

許子敬看似沒有回答的回答，卻已經給出了明確且唯一的答案。

蘇臨淵。

太祖立國，開國功勛眾多。

葉無疆，仇天臨，前任國師逍遙道人，軍神厲平南……但其中最為特殊，且建功最大的毫無疑問只能是蘇臨淵。

沒有蘇臨淵，那個時候的夏國不可能得到北羅帝國的支撐，沒有蘇臨淵，夏國更加不可能得到古族的認可，建立起友善的關系。

還有如今鎮守邊疆的閑散地仙，其中大半都是因為蘇臨淵才與夏國官方建立起了這份聯系。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制度的建立，雙司的雛形……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說與蘇臨淵有著分不開的關系。

趙玄真想要讓自己成為下一個蘇臨淵？

可以說沒有蘇臨淵，即便太祖眼光再如何狠辣，也絕對無法在那個亂世將夏國正統重塑。

蘇乘羽神色黯淡，想到了爺爺在千里江山圖內，消失之前的最后神色久久無言。

一夜無眠，然而依舊沒有想明白趙玄真這番話后面到底有什么含義。

只能暫時將疑問壓在了心頭的他，先去了一趟斬妖司。

斬妖圣使，即便不帶著任務，離京也是需要報備的。

去做什么可以不必想詳說，但大概去哪還是必須上報給司里的。

公職人員的不便之處就在這里，蘇乘羽所在的部門，更是比較特殊。

不過好在，楊承胤如今已經不在司內。

圍殺過去之后，楊承胤就跟避嫌似地離開了斬妖司，不知前往了何方，否則這次前來蘇乘羽還要有更多的心理準備呢。

報備完畢之后，蘇乘羽出來正好看到了楊千言的身形。

兩人四目一瞬間的交錯，楊千言沒有說任何話，轉身便離開了斬妖司內。

“想上前問他，卻又在顧慮楊君莫？”

許子敬略帶戲謔的聲音響起打亂了蘇乘羽的思緒。

蘇乘羽搖了搖頭，看向這個不知什么時候冒出來的許子敬再度開口道：“沒有，我明白在他身上問不出什么，只不過……”

“如果是想問司尊的事情，那就更沒必要了，你什么都問不出來的。”

蘇乘羽抬頭意外地看著許子敬。

許子敬緩緩開口道：“組織圍殺的人是莫寧臣，明眼人都明白，這件事情不可能是莫寧臣自主為主，這背后一定有司尊的意思。但大家更加清楚，司尊會有這個意思，是因為陛下。”

“所以這件事情才絲毫沒有波及到司尊。”

蘇乘羽開口緩緩而言。

“是啊，司尊是在幫陛下背黑鍋，陛下自然不會怪罪到他頭上，很多東西就是這樣，不需要言語，便達成了共識。只不過……”

“嗯？”

蘇乘羽抬頭看向許子敬。

“別小看了司尊，楊千言的手段或許還有些稚嫩，但司尊若是真的想殺你，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次這樣，讓你察覺到是他動的手。”

蘇乘羽聽到這句話哂笑道：“司尊還能怕我一個圣使不成。”

許子敬聞言搖了搖頭：“你是真的不懂啊，殺你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今殺你牽扯到的東西可太多了。”

“嗯？”

蘇乘羽愣了一下，師父已經離世的消息自己都已經知曉，斬妖司這邊不應該沒有收到任何風聲，是因為風姨？

“風姨那邊有什么消息了嗎？”

許子敬笑著看了蘇乘羽一眼，顯然對蘇乘羽這個反應的速度很是滿意，點頭道：“有斬妖司在冥海的探子傳來消息，風解語與一神秘人同行，從冥海歸來，可惜對方反偵察意識很高，在一瞬間的露面之后，我們便再度跟丟，并不能確定對方是誰。不過……”

“不為什么？”

蘇乘羽急切地追問道。

“除了在兩人現身處發現了強烈的空間波動外，還發現了三枚地仙級別的冥石。”

猶如一聲嗡響在蘇乘羽的腦海之中炸響，風解語的實力蘇乘羽自然有所了解，傷勢恢復之后的確有著你擊殺地仙的實力，但以一敵三，即便對方是初入地仙的入道境，風解語也絕對做不到這種事情。

“那個神秘男子也是地仙。”

“大概率是如此了，不過隨后司內的探子再怎么搜尋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啊。”

許子敬抬頭眼神落在蘇乘羽，明明嘴上說著莫名其妙，卻一副一切了然的表情。

蘇乘羽很快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風姨和那個人是故意被人發現的。”

“有這個可能，我們安插在冥海附近的探子雖然警覺性很高，但說實話說能鎖定地仙級別的存在，多少有些在欺騙自己了。”

風解語一生孤僻，連朋友都沒有多少。能夠與他同行的地仙級強者會有幾人？

神秘男人的身份，很難不讓人想到，在幾十年前就消失的蘇折天。

即便眾人還不知曉蘇乘羽與蘇折天的關系，蘇乘羽是風解語義子之事，已經是人盡皆知。

這是一種威懾，是一個警告。

“風姨……”

許子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不是，你這家伙有時候運氣還是不錯的，否則你以為這場圍殺那么快就能結束？”

“嗯。”

蘇乘羽點頭不語。

“明天就走？”

“去洛水。”

“哦~見你之前那個老相好？這事師妹知道嗎？”

蘇乘羽突然一陣發毛，然后看向許子敬。

許子敬白了一眼道：“我是那種多嘴的人嗎？不過即便你沒說，她估計也清楚，既然她都不說什么，我才懶得管你們那些事。只不過蘇乘羽你記住，你若是敢辜負師妹對你的感情，我許子敬第一個不放過你。”

“師兄放心。”

許子敬聽著蘇乘羽這稱呼白了一眼，然后轉身離開，顯然懶得搭理。

蘇乘羽深吸一口氣之后，也是重新走出了斬妖司，腦海之中還在思考著許子敬剛剛告訴自己的事情，然后轉頭看向冥海所在的方向。

風姨，你已經找到父親了嗎？

既然找到了，為何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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