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仿佛在和我說廢話。”

蘇乘羽冷漠地開口，對于對方說的話語明顯有些不屑。

然而對面聽聞此語的蘇族武帝卻只是笑了笑，仿佛放棄了抵抗一樣直接坐在地上灑脫道。

“廢話嗎？我蘇族在察覺這件事情之后，可是幫著楊承胤藏匿了數十年未曾上報給那夏國，你覺得會是為什么？”

這次的一番話讓蘇乘羽終于察覺了不對，皺眉追問道：“楊承胤當初是借助的誰的手把爺爺拉下馬的？”

叛國之罪，絕不是那么容易誣陷的，當年既然會有葉無疆那樣愿意幫助爺爺的，有仇天臨那般秉公直諫的，會選擇站在爺爺那邊說話的絕對不少。

楊承胤即便是誣陷，也要做的天衣無縫，讓人挑不出任何話柄，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蘇乘羽一直認為蘇族在這其中擔任了重要的角色。

畢竟他們有理由，也有實力這么做。

蘇族武帝抬頭瞥了蘇乘羽一眼：“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們蘇族，對我的恨意大抵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吧？”

“難道不對，不是你們把爺爺定為蘇族叛徒的嗎？”

“他難道不是嗎？不說對天下，起碼對蘇族而言他確實叛離出去。”

“你……”

“當然，我知道他在離開之后也做了不少事情，所以內心大帝是無愧蘇族的的吧。”

“既然如此，蘇族何苦在那個時候落井下石？”

“蘇族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蘇族武帝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讓蘇乘羽一怔，看似什么都沒說的背后，卻已經在告知蘇乘羽，蘇族的地仙或者武神，絕對不止一位。

“言歸正傳吧，楊承胤到底依靠了誰？”

“我不知道，這件事奇怪在蘇族內部也是絕密。我也僅僅是收到了封口的命令，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古族，以及朝廷之中。我估計族內如今也僅僅是抓到蛛絲馬跡，并沒有確切的證據，再加上如今的蘇族并不想和楊承胤撕破臉皮。”

“是想要在未來，用這個把柄牽制楊承胤是吧？”

“不愧是蘇臨淵的孫子，聰慧程度遠超族內子弟，可惜我蘇族千年傳承，除了你們蘇臨淵一脈外，確實找不出第二條有足以震驚的世人的家伙，還被龍家那個小兒搶了風頭，可笑。”

“即便是九大古族，我也沒見有出現能和龍玄相提并論的人。”

“也是，那家伙身負天命，即便是當年蘇臨淵怕是都有所不如吧？”

“爺爺和他不一樣，和這一代每一個人都不一樣。”

蘇臨淵的出仕，在蘇乘羽了解的閱讀之后，越發肯定是帶有強烈目的的。

他輔佐太祖，重整夏國正統，絕對不僅僅是百年前的大亂那么簡單，蘇乘羽甚至懷疑在百年之前爺爺就知曉了有關天地大劫的事情，才會出手布局。

只可惜他當年布下的局面，如今自己確實一點也看不到了。

“隨你怎么想，你現在活著，蘇臨淵卻早已不在。逝者已矣，我們蘇族和你們一脈的恩怨，到你這一代總算也該了結了。”

“你告訴我這些，就是希望我不再那么痛恨蘇族？”

蘇族武帝搖了搖頭：“你從霖江入京城，一步步爬到現在的地位，我蘇族對你有敵意，正是明白你未來絕對是蘇族的威脅，我說這些話只是明白，無論最后是你死在蘇族手里，還是你讓蘇族付出代價，終歸會有一個結果。而且我肯定，不會徹底覆滅蘇族最多……這也是我愿意說這些話真正的目的。”

“可你說的我未必會信。”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就像我，你覺得我為何會相信你是蘇臨淵的孫子，就憑你一句話？”

已經看淡生死的蘇族武帝輕笑的開口，話語是能欺騙人的，但劍不會。

蘇乘羽對太上洞虛劍的理解，超出了他太多，他無法相信這一切是一個年輕人自己的理解，可以解釋這一切的唯一理由，就是眼前之人見過比自己更高深的劍術。

而放眼整個蘇族歷史，他自認能夠將他對太上洞虛劍的理解甩開一大截的，有且僅有一人。

蘇臨淵。

事實永遠勝于雄辯，他眼下做的，只不過是希望蘇乘羽在真正看清一切之后，能夠明白，蘇族絕非害死蘇臨淵的最大罪人。

很快明白了眼前之人在做什么的，蘇乘羽冷眼看著他輕聲道：“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了這些年你們對爺爺的詆毀。”

蘇族武帝躺平姿態沒有反駁，抬頭望天道：“如果當年蘇族能和蘇臨淵好聚好散，或許如今的蘇族也不會在九大古族之中如此不上不下。”

“別想了，道不同注定不相為謀。即便當時沒有撕破臉皮，你們難道不會在父親與爺爺殺上云族的時候，和爺爺徹底劃清界限？”

蘇族武帝頓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你說也是，看起來終歸是一個奢望了。行了，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動手吧，如果可以我想死在太上洞虛劍的下面。”

知曉自己的命運之后，他言語頗多，卻并不是畏死，一來確實在為蘇族埋下一條后路，二來也是因為心底深處對蘇臨淵的尊敬。

蘇乘羽沒有言語，手持斬龍，緩緩指向蘇族武帝：“前輩叫什么名字。”

“蘇鴻。”

“蘇鴻，這一劍你接好了。”

蘇乘羽的屏氣凝神，腦海之中是爺爺蘇臨淵在孤峰之上練劍的畫面，盡可能的模仿其中的劍勢。

可即便在對方毫無抵抗之念的情況之下，蘇乘羽也僅僅做到了形似八分，神似只有一兩分的程度。

蘇鴻也很快看出了這點，卻沒有強求什么，他知道即便是蘇臨淵的后人，即便如今同樣是當世后起之秀的佼佼者，眼前之人也不會是蘇臨淵。

那個改變夏國，甚至是改變當世格局的人，千萬年來終歸只會出現那么一個。

噗！

斬龍入腹，直穿丹田所在，一擊刺破丹田的同時，直接落在蘇鴻的元嬰之上。

已經做好魂歸高天的蘇鴻，在迎接劇痛的同時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并未就此消散。

蘇鴻詫異地睜開眼睛，蘇乘羽卻是一臉平靜。

“前輩走吧，這一劍之后你回蘇族也算是能有個交代。不必說我留你一命的事情，這只會在蘇族更加難辦。”

“那留我一命？”

“我殺傷蘇族的那天，只希望前輩能袖手旁觀便好。當然，如果不止前輩一個能選擇袖手旁觀，我會更高興。”

“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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