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眼神看向那邊已經進入了青丘陵試煉之中的白煌，他當然知曉那邊在發生什么。

事實上在打開這青丘陵深處墓洞之時，試煉就已經開始了，眼下可以說是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可即便如此，仇滿樓也沒有一點想要插手的意思。

這就不是因為虞雁姝了，而是他很明白，那個家伙不配。

“白煌他沒你說的那么不堪。”

仇滿樓聽著這句話笑了一下，又是轉眼看了白煌一眼，然后平靜道。

“的確，他的天賦不算是太差，若是在中興之年，妖神不敢說，機緣若是到位，成為一方妖皇不在話下，即便是妖帝也未嘗沒有可能。只不過時代不一樣，這樣的他是得不到那些人的認可的。”

“危言聳聽！”

虞雁姝自然沒有被這三言兩語直接嚇到，很是堅決的開口道。

仇滿樓也是不著急，沒有立即解釋什么，而是反問道。

“教主大人你覺得妖族的沒落是從何時的開始的？是從百年之前的大戰？還是說因為這幾十年斬妖司的作為？”

虞雁姝沒有回答，她知道仇滿樓提出來的兩個答案，絕對都不是的問題關鍵。

百年之前的大戰也好，斬妖司的作為也好，這些的確讓妖族元氣大傷。

但真正妖族真正的沒落絕對在這之前，甚至可以說百年之前那場大戰，妖族會有如此大的陣仗，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妖族的沒落已經到了不可逆的程度。

若非不得已，妖族又怎么會傾力相搏，以求一線生機。

“三皇五帝之后，人族正式成為此方天地正統，古族的存在更是成為了人族的保障，使得在天地靈氣銳減的情況下，人族依舊百花齊放，各方爭鳴。”

“古族并非其中關鍵。”

虞雁姝開口糾正，顯然對這一點并不認同。

“或許吧，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越發惡劣的大環境下，適應并發展的越來越好的只有人族一個。妖族沒落的源頭，也是由此而來。”

“你到底想說什么？”

虞雁姝皺眉，總覺得仇滿樓當下說這些話，并不只是為了說妖族的問題。

“教主大人別著急，既然不想聽這些，那就說回這個小狐貍的事情。妖族在這千萬年的確經歷了大規模的衰敗，但人死茶涼，傳承卻不會消失。那些上古大妖的血脈傳承更是不容易簡單的斷絕后代，可你知道為什么那些血脈不俗的妖族還是在消失，甚至連傳承都沒有留下嗎？”

虞雁姝搖頭，這件事情牽扯到妖族辛秘，蘇乘羽不知道，她更加不會知道。

“寧濫勿缺。”

仇滿樓目光落在了白煌身上，冷漠的開口道：“妖族對血脈對族群的概念，遠比人類高得多，人類可以以門派聚集，傳道受業，將各種修行手段傳承給內門，外門，甚至只是記名弟子。”

“但妖族不會。非我族類，必然不會得到核心傳承。”

“白煌是血脈純正的青丘狐族！”

仇滿樓聞言輕笑一下，繼續道：“他的確是，否則也打不開這墓穴的大門，帶我們來到這個地方。這點上我很感謝這只小狐貍，也感謝蘇乘羽的做的這番打算。但是我說過了，他不配。”

“教主大人可能不知道，這個地方的構造本身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唯一特殊之處便是聚集了青丘狐族歷代妖神的一縷殘念。只要得到了那些殘念的認可，便能得到青丘狐族上萬年來的積累，全部的寶藏……同樣肩負起整個青丘狐族的復興。責任之大，相當于開宗立派。”

“可教主大人有沒想過，他若是開宗立派失敗了呢？”

“失敗？”

“對，我說過了，妖族對外人是嫉妒排斥的，他們寧愿自己一族的東西長埋地下不被任何人窺探，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一族的秘法寶藏落到其他妖族的手里。這種習性讓妖族在萬年之前族群無比強大。靈氣枯竭之后的妖族迅速衰落，這便是緣由。”

虞雁姝眉頭緊鎖在一起，她對仇滿樓的話自然沒有全信，但這萬年歷史，妖族諸多秘法遺失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事實上，涉及傳承，即便是人族修行都十分縝密，寧愿不被人獲得，也不愿意隨意交托他人。

而妖族……

虞雁姝些許擔心的看了一眼白煌，察覺到虞雁姝心思動搖，仇滿樓這才繼續道。

“其實獲得傳承也不是那么復雜的事情，他畢竟已經打開了這里的門，我這么大陣仗過來，也是為了表現我們的誠意，只要教主大人答應加入我們，我不僅會放過蘇乘羽，也會讓那個小家伙直接獲得這里的所有東西。”

“當然……如果教主大人想的話，這里面的東西給那個蘇乘羽也未嘗不可。”

虞雁姝猛的抬頭死死的盯著仇滿樓，十分嚴肅的開口道：“我說過了這不可能。”

看著依舊沒有松口打算的虞雁姝，仇滿樓眨了眨眼道：“是嗎？所以教主大人就想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因你而死嗎？”

仇滿樓再度打了一個響指，這是仇滿樓第三次打起響指，而這一次伴隨著響指落下，沒有再出現什么新的消息傳來。

隨著響起的，是震天的龍吟之聲。

遠處被臨天殺鬼陣完全困住的龍傲天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無數黑氣從四面八方出現，朝著龍傲天的身體涌去。

金色的龍鱗被黑氣侵蝕變成了灰色，無比驚人的蔓延速度瞬間遍布了龍傲天的半個身軀。

“你快住手！”

虞雁姝激動的開口，然而這一次已經做了足夠鋪墊的仇滿樓，已經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微笑的看著虞雁姝，靜靜的等待著事情一步步朝著自己所想的方向發展過去。

在與虞雁姝這番試探接觸之后，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讓虞雁姝當下就改變心境與想法的，他現在要的只是虞雁姝當下便松口。

虞雁姝焦急的抬頭，那邊龍吟之聲響徹，眼前是蘇乘羽那邊苦戰的投影，雙重的煎熬與夾擊之下，虞雁姝唇齒顫抖的張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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