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夏荷不以為意, 以為老人家只是開開玩笑。
周夫唯卻看著她,聳了聳肩,好像有那么點無奈:“沒辦法, 那只能抱一下了!
到嘴邊的那句“我平時也沒見你這么聽長輩的話”最后還是被夏荷盡數吞咽下去。
到底是在別人家做客,不能太沒有禮貌。
她臉色還挺為難的, 小聲問他:“不會真要抱吧?”
周夫唯也不勉強她:“看你。”
夏荷肯定是不太想抱的,多奇怪啊,一男一女的,又不是男女朋友。
還不等她開口, 周夫唯又不緊不慢補充一句:“只不過外公現在是八歲小孩的智力, 不抱的話,他會哭!
雖然他沒說, 但夏荷隱約從他眼里看出了五個字——“你看著辦吧。”
到嘴巴的話再次咽下去,夏荷總覺得哪兒不對:“你該不會是在道德綁架我吧?”
這里不愧是國學大師的家,客廳里都放滿了書,周夫唯隨手抽了一本出來,正百無聊賴地翻著。
聽到夏荷的話, 他微微抬眸, 臉色也沒太多別的情緒。
語氣淡:“怎么,以為我真想抱你?”
他把書合上,又重新放回書柜。
夏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他的語氣變得有點冷。
至少和剛才比起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抱的話會很奇怪, 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
周夫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意思就是, 成為男女朋友之后就能抱了?”
“那肯定能啊!
夏荷一時沒理清楚他那句話的意思,以為只是一個單純的問答題,下意識的回答。
完了以后才察覺到哪兒不對。
周夫唯唇角微挑, 和外公說:“現在可能抱不了!
語氣還挺遺憾的。
外公擔心道:“那什么時候能抱?”
周夫唯看了眼夏荷,意有所指一般:“她說,要成為男女朋友之后才能抱!
夏荷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這人怎么回事,擅自曲解別人話里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彼噲D解釋。
外公卻一臉愁容,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惠姨倒了杯溫水過來,輕聲詢問他怎么了。
外公搖搖頭,臉上神色似是強行將自己開解了,但那抹愁色還是存在:“我以前就覺得熊漪那臭小子天天來我家肯定是沒安什么好心,想不到果然是這樣,他居然在打我寶貝外孫的主意!
惠姨看了眼周夫唯,大概是有點想笑的,但還是忍住了。
外公又說:“罷了,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也不由旁人做主。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沒辦法被定義的。”
說完以后,他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手使勁拍了兩下輪椅扶手:“就是熊漪那臭小子,長的實在是可惜了我們唯唯。”
周夫唯原本只是皺了下眉,在聽完外公的話以后,臉色不是特別好看。
夏荷倒是努力忍著笑,實在忍不住了,就掐掐自己的胳膊。
她扯了扯周夫唯的衣服下擺,后者低頭看了眼她的手,然后才抬眸去看她。
夏荷安慰他:“外公會這樣認為,也是從側面證明你和熊漪關系好。”
周夫唯面無表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嘴都抽搐了,還忍呢?”
夏荷抿著唇,偷偷笑了一下:“對不起,我平時不這樣的!
“哪樣?”
反正都被戳穿了,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夏荷眼神坦蕩:“我還挺顧慮別人感受的,今天是例外,對不起,不該看你的笑話。”
周夫唯:“”
他沒再理她,打開那瓶從她手里拿回來的牛奶,自己喝了一口。
夏荷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問了:“這不是給我的嗎?”
他晃了晃那瓶牛奶:“我還挺大方的,今天是例外。不好意思啊,今天這么小氣!
夏荷:“”
惠姨在廚房煮餃子,夏荷原本想去幫忙的;菀陶f她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
讓她去客廳看會電視,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聞言,夏荷也只能出去。
小洋樓應該有些年頭了,不少地方都能看出老舊程度。
但卻帶著一種歲月沉淀過的痕跡。
后面自帶個小院,種了棵柳樹,枝繁葉茂。
樹蔭下有個石頭做的棋盤,旁邊各立兩個石凳。
周夫唯此時被外公強行叫去陪他下棋。
他坐在石凳上。
那石凳不同于其他的椅子,沒法挪開,石凳與石桌之間的距離相對他來說實在狹窄。
他只能敞著自己兩條大長腿,坐姿倒不如從前那般懶散。
低著頭,觀察棋局。
他執白棋,著后手。
外公下到一半就開始耍賴,一直說些有的沒的,企圖分周夫唯的心。
這會更是直接接受了熊漪有可能成為自己未來外孫婿這件事:“你的寶貝熊漪來了!
還往夏荷站著的方向指了指。
周夫唯閉了閉眼,盡量勸說自己,百事孝為先,忍耐。
然后便真如外公意愿,往夏荷那看了眼。
夏荷還一臉懵,在門邊站著。
她沒表情的時候看著其實不怎么好接近,挺御姐的一張臉,腿長腰細。
可能是因為前幾天突然下雨的緣故,暑氣也消了幾分,氣溫涼爽。
院子里正是通風口,垂著的柳條兒一直晃來晃去。
周夫唯一只手搭在腿上,指腹捏著那枚白棋,反復摩挲。
眼神和夏荷的交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公敲了敲桌面:“看的這么認真,眼珠子都快黏到人家身上了!
周夫唯收回視線,掃了眼棋盤,棋局和剛才的不同了,一看就是他偷偷換了子。
穩贏的棋局反而變成他落了下風。
周夫唯抬了抬下巴:“要不我直接讓您三十個子得了!
外公一聽,還有這好事?
“那感情好,外公就不同你客氣了!
然后一枚一枚地將白子往上撿。
轉眼間,整個棋盤就沒剩下幾顆白子。
夏荷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輸的這么慘?”
周夫唯看了眼喜笑顏開的外公,也勾了下唇:“也不算特別慘,好歹還給我留了三個。”
外公贏棋以后心情大好,拍了拍夏荷的肩膀:“我們小熊今天立大功了啊,待會餃子要多吃幾碗。”
夏荷已經徹底放棄掙扎了,認錯就認錯吧,總比以夏荷的名字,被別人誤認為和周夫唯是一對來的好點。
不然的話,太尷尬了。
吃完飯后,惠姨留周夫唯和夏荷再坐一會。
他們兩個在客廳看電視,你不打擾我,我不打擾你。
偶爾周夫唯會停下,看夏荷一眼。
后者渾然不覺,認真看著電視。
他收回視線,換了個坐姿,卻總覺得渾身不太自在。
直到夏荷終于注意到他,并關心地詢問:“你屁股下面長釘子了嗎?”
周夫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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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午休睡醒,客廳里只剩下夏荷一個人。
電視里正放著一部國外的電影,接近尾聲了。
“唯唯呢?”
是外公的聲音。
夏荷轉頭,見惠姨正扶著他,他一只手拄著拐,顫顫巍巍從樓上下來。
夏荷站起身:“他出去接電話了。”
外公看到她,是一張陌生的臉。
惠姨在一旁解釋說:“她就是淙麗資助的學生,這次考的也不錯!
外公嚴肅的神色稍微松動些:“她難得做一件好事!
惠姨笑了笑:“您別總這么說她!
外公冷哼:“她是什么人,還用得著我說?”
提起這個女兒,他就沒什么好臉色。
走下樓了,不怒自威的一張臉,和剛才那個耍賴悔棋的老人截然不同。
夏荷再次打了聲招呼。
剛才周夫唯和她提起過,外公的神智偶爾也會清醒。
老人家似乎對她印象不錯,臉色難得緩和:“我家唯唯,平時還麻煩你多關照一下!
夏荷搖頭:“不麻煩的,他其實很聽話。”
“不用撿好聽的話講,他那個秉性,我比誰都清楚。”
夏荷臉色認真:“他的確很聽話!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良久,倒是低笑了一聲。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們唯唯了吧?”
夏荷愣。骸鞍?”
惠姨走過來,把手里的軟墊放在老爺子常坐的竹椅上:“他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我就是難得見到一個替我家唯唯說話的人!
老爺子在惠姨的攙扶下,坐在那張竹椅上。
從這里正好能看見院子里那棵柳樹,也不知道種在這兒多少個年頭了,竟長成如此粗壯。
“我們唯唯明明雙親一個不缺,卻沒有一個愛他的。”
他嘆息,搭在竹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握緊,“從小到大,只有我愛他,只有外公愛唯唯。”
夏荷對周夫唯家并不了解,只是從平常的相處中可以看出來,周夫唯和孫阿姨的關系并不算融洽。
甚至有些緊張。
夏荷之前一直都以為,是因為周夫唯正好處于叛逆期,習慣性的和家長反著來。
可真是這樣嗎。
她也去看那棵柳樹。
外公說:“這柳樹是我們唯唯出生那天,我親手栽種在這里的。他以后結婚了,這樹也要一起嫁過去。”
惠姨在一旁提醒他:“不是嫁。”
外公卻不以為意:“嫁或者娶,又有什么關系。只要那人是真心待我們唯唯!
他說這話時,眼神分明是看著夏荷的。
夏荷莫名有種感覺,不管老爺子是病著還是沒病著,她怎么好像都和周夫唯逃不開關系。
惠姨給他斟了杯茶,遞到他手邊,笑說:“您剛才還說,唯唯和熊漪是一對呢。”
茶杯剛接到手里,還來不及飲,聽到惠姨的話,老爺子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你說誰?”
“熊漪,就是常來咱們家的那個,唯唯的同學!
老爺子記起來了,眉頭皺的更深:“那個小熊瞎子?”
他連連擺手,“那張臉長得像被馬蜂蟄過,不行不行!
惠姨說:“您不是常教導我們,不要以貌取人嗎,怎么如今您反倒嫌棄上了!
他臉色凝重:“我倒不是以貌取人,只是那小熊瞎子長得實在是”
小熊瞎子本人此時左手提著一兜水果,右手提著兩箱補品,站在周夫唯身旁,臉上的笑容甚至都來不及收。
周夫唯把玩著手機,有一下沒一下敲自己掌心。
好整以暇看著面前這出好戲。
老爺子講人壞話被逮了個正著,沉默須臾,一臉肅色指責惠姨:“我從小是如何教你的,切莫背后編排他人,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著實傷人!”
“”熊漪眼神復雜,看著周夫唯,“莫非在外公眼里,我不光長得丑,還是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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