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骯臟的交易
漢白玉就算是在宮里也是稀罕東西,但在這國公府里,竟是用來鋪了臺階,長念抖著腿看了半晌,愣是沒敢踩上去。
“殿下,這邊請。”有小廝過來引路。
長念咽了口唾沫,問風停云:“國公一年的俸祿,很多嗎?”
風停云意味深長地答:“多呀,不多哪里來的銀子修這金屋?殿下里頭請吧,咱們能跟著蹭頓好吃的,打打牙祭。”
在沒親眼看見之前,長念覺得宮里的用度就該是頂尖的了,但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葉將白喜歡勾心斗角。
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七殿下和風大人來了?快請坐。”
彎彎繞繞地到了一間寬敞的茶室,葉將白很有禮地在門口迎他們。長念跟著他進去坐下,抬頭就看見了對席上的五皇子。
“……五哥。”
趙永益對她的到來并不意外,或者說是壓根沒放在心上,就朝她笑了笑,便又轉頭看向葉將白:“方才提的事情,還望國公再考慮考慮。”
葉將白回到座位上,伸手給趙永益續(xù)了茶,淺笑道:“這兩日我這府里熱鬧,都是來說典獄史一案的,也不是什么大案子,查出來什么便是什么也無妨,殿下何必掛心至此?”
“若是一開始,永益的確不會掛心。”五皇子微惱,“但國公看看這如今的形勢,太子分明是要借這機會打壓于我,他自己不好過,也不讓我好過。我雖沒有東宮之冠,但也是綬帶金印的皇子,憑什么受他這等氣?”
葉將白微笑:“太子也是急了。”
能不急嗎?火都燒到東宮了,這樁案子若是處理得不妥當,東宮少不得要受罰。
長念暗自嘀咕,然后低頭吃茶點,拿了一塊雪白的東西一咬,發(fā)現(xiàn)軟糯非常,甚是好吃,于是一口塞了倆。
葉將白抽空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也是個心大的,這種場面里還吃得進東西。不過還是挺會吃啊,那么一大盤茶點,就那個雪白的最貴最稀有。
“再給七殿下來兩盤。”他扭頭對奴仆吩咐。
長念聽得噎了噎,尷尬地笑道:“不……不用了,我也沒多餓。”
“太子昨日還同葉某說,宮里就數(shù)七殿下最能吃。”葉將白唏噓,“葉某本還不信。”
這話不是說來調侃的,五皇子聽得很明白,重點是太子昨日就與葉將白談過了。
神色正經了些,他道:“能吃是福氣,不知七弟喜不喜歡雪蛤竹蓀那些個山珍野味,若是喜歡,五哥改日給你送些去。”
“多謝五哥!”坐著不動都有好東西收,那長念是不客氣的。
葉將白尚算滿意,終于放了茶盞,讓管家上菜,然后對五皇子道:“葉某不才,只管聽吩咐做事,自個兒是做不得什么主的。殿下若有吩咐,不妨說明白些。”
五皇子看了一眼風停云和趙長念,見葉將白沒有讓他們回避的意思,便直言:“唐太師如今捏著人證物證,我想為自己伸冤都不如他說話有底氣。若是國公能讓刑部的李尚書參與庭審,永益便感激不盡。”
“李尚書先前便受著此案,但玩忽職守,讓唐太師鉆了空子,實在是……”
“永益明白,李尚書也自省過了,還望國公再給個機會。”五皇子道,“永益也不會讓國公白忙,除卻方才說的兩處別苑,這里還有些紅禮,不成敬意。”
紅禮,金銀也。趙長念抬頭,就見趙永益推過去一個紅木盒子,盒蓋半開,厚厚的一疊銀票露出面值。
一張是一百兩,少說有個幾十上百張。
咽了口唾沫,長念抖了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送國公的謝禮真是太寒酸了。
“殿下客氣,為人臣子要做的就是為主分憂,您這就見外了。”
“請國公務必給永益這個薄面。”五皇子誠懇地道,“就當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的份上。”
這么多銀子送出去,還要求著別人收,簡直是荒唐啊!長念看著都覺得肉疼,并且掰著手指算了一下,以她的月錢,想攢這么多銀子出來……
得活到八十歲。
打了個寒戰(zhàn),長念決定不想太多了,人比人是氣死人的,她還是吃菜吧。
國公府里的碗筷全是銀制,且菜色極其豐盛,跟這一桌比,之前在刑部吃的那只能叫便飯。
可惜,葉將白壓根沒吃兩口,一直在笑著與五皇子說話,你來我往的,親密得仿佛是什么生死之交。但風停云和趙長念心里都清楚,葉將白這個人是逢場作戲,虛偽至極。
五皇子可能也清楚,但有求于人,怎么都得忍著點。
“既然是親兄弟,七弟能不能也幫我一把呀?”兩杯酒下去,趙永益嘻笑著道,“反正兇手只有你瞧見了,不如改改口供,如何?”
長念驚了驚,下意識地看向葉將白,后者笑道:“五殿下醉了,七殿下不必往心里去。口供哪里是隨意能改的?”
聽這話,長念還有點感動,覺得葉將白原來也是一個講原則的人。
然而,在五皇子離開之后,葉將白說:“昨兒太子給的是五皇子的兩倍,要的就是殿下您不改口供。”
……鬼的講原則,說白了還是看銀子!
長念鼓嘴,有點憤怒,葉將白還真是把她賣了個好價錢!
“殿下不高興?”他挑眉,眼眸掃過來,還有兩分風情。
“誰被人稱斤論兩了會高興啊?”長念坐著,氣憤地跺腳,“你們這是貪贓枉法!”
“哈哈哈!”被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笑得往后仰倒,風停云拍拍葉將白,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說了別讓七殿下來,人家那么單純善良的小孩子,你讓他看這些東西做什么?”
葉將白笑而不語,把方才五皇子給的紅木盒子往趙長念面前一推。
長念:“?”
“這是殿下該得的。”
長念憤怒了:“你以為我是這種貪圖錢財不顧公正道義的人?”
這話很沖,聽得風停云一邊暗罵葉將白腦子被門擠了,一邊起身勸她:“國公開玩笑呢,”
葉將白可半點沒有要開玩笑的意思。人在官場,很多原則和底線是要拋棄的,若是趙長念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還是早些散場來得好。
面前這人小臉漲紅,看起來很生氣,但只要她敢掀桌子走人,他也就敢讓她嘗嘗什么叫生死不由己。
屋子里的氣氛緊張起來,長念捏著拳頭,呼吸很重。她抬頭看葉將白,他的眼睛還是那么漂亮,只是眼神可怖,像攔在瀑布口上的棱石,不管江河多洶涌,他都有一劈兩斬的決意。
是與他抗爭,還是與他妥協(xié)?
有那么一瞬間趙長念覺得很后悔,老老實實混吃等死不好嗎?怎么就要來蹚渾水呢?
可是回頭想想,她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余地。
“國公。”長念輕聲問,“別無選擇?”
葉將白搖了搖手里的酒盞,皮笑肉不笑地搖頭。
“那好。”她點頭,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一揮——
緊緊地將那紅木盒子抱進了懷里。
風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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