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我聽說你們大隊前兩天分糧食還發了肥皂呢？”

于翠仙一愣，沒想到自己親娘會問這個，那幾塊肥皂她本來是打算把好的兩塊賣給別人，剩下的一塊半留著自家也用用這個城里人愛用的的肥皂的，但眼下親娘問起來，她也不好意思說沒有。

“是發了  ，不過也不多，一個人發半塊，兩塊好的我拿去賣了，還剩下一一塊半殘次品。”

“賣了？”

于老娘聲音拔高，看著女兒有點不高興。

“這肥皂你們自家也沒用過吧？你爹娘老子這么大年紀了也沒用上呢，你這妮子，就這么賣了也不知道想想我們。”

于翠仙道：“娘，家里頭還有一塊半殘次品呢，這樣吧，一會兒您走的時候帶一塊回去用用。”

想到自己來一趟居然就得了個殘次品，于老娘滿心不樂意，不過賣都賣了，她還能怎么樣？

“妮子，以前我和你爹就沒享上你們當兒女的福氣，現在你好不容易分家出來了……”

于翠仙道：“娘，行了，我那不是只剩一塊半都給了你一塊了嗎？我自己也才剩下半塊呢！”

這肥皂本來就是金貴東西，二閨女念叨了好幾次說想用肥皂她都沒舍得買呢，現在老娘一說她就給了一塊，還要她怎么樣？

見著于翠仙不高興了，于老娘又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當下又軟了語氣：“妮子，你別跟娘見外，實在是娘活這么大把歲數還沒用過這肥皂。”

畢竟是自己的親娘，于翠仙也不能真的跟她置氣，當下也把臉上不高興的表情換了。

“好了，娘，你難得來一趟，在家里沒能好好歇著，就在這里好好睡一覺吧。”

自己來的目的還沒達成，于老娘哪里肯睡？

“妮子，我怎么聽人家說，你們紅旗大隊這肥皂廠是你那妯娌在管著的？”

提起裴雪，于翠仙面上多了一分敬佩之色：“娘，沒想到這事情都傳到你們那邊去了，是啊，我那弟妹真是個厲害的，現在我們大隊的肥皂廠就是她來負責的。”

于老娘道：“在肥皂廠上工好不好？跟下地相比呢？”

“這事兒不好說。”

于翠仙搖了搖頭：“我聽我弟妹說，他們那叫什么分工分崗，每個人做的事情都不一樣，有些人干的活那可累了，不過待遇也好，一天十個工分呢！”

現在這年頭，下地要賺上十個工分不容易，但在肥皂廠就可以。

于老娘：“那你弟妹自己干的活計輕不輕松？她也是十個工分？”

于翠仙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娘：“娘你想啥呢，我那二弟妹都是肥皂廠的負責人了，那不管她做啥活計，那肯定也有十個工分啊！”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二弟妹厲害著呢，娘，我們這肥皂廠子怎么來的您知道不？就是我二弟妹去縣里頭跟那些廠子談，然后把油渣談回來了，現在又把肥皂給賣出去了，我那二弟妹是個能耐人，不然她也不能管著這個廠子。”

于老娘嚇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你那二弟妹這么能耐，你們肥皂廠能有這樣子全靠了她？”

于翠仙點頭：“對啊，要是沒有她，我們大隊現在可沒這樣子。”

對于自己的這個二弟妹，于翠仙現在是打心里頭佩服的，啥都會，啥都干，一個女人就能干這么多男人干不了的活計，那不是厲害又是什么？

于老娘倒是沒想到裴雪能這么厲害，不過轉念一想，裴雪厲害那不就更好了嗎？只有裴雪厲害了，她才更好跟女兒開口不是。

“妮子，你二弟妹現在肥皂廠子當這個負責人，難道你和女婿就沒想著去跟她一塊兒干這個？”

聽到這話，于翠仙突然就明白了自家這個老娘今兒怎么過來了，她說呢，分家這么久了，農忙也過了好幾天了，怎么今兒突然來了。

她神色微冷，看著于老娘道：“娘，您今兒到底是來干嘛的，您就直說吧！”

于老娘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我是你娘，你這個當閨女不曉得回娘家看看我，我這個當娘的來看看閨女不行嗎？”

于翠仙冷笑一聲：“娘？您就直說了吧！”

“您今兒個自打來了這里，不是打聽這個就是打聽那個的，您還說是來看我的？”

被女兒這么直白的指出來，于老娘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我說你這妮子，你看看咱們大隊這么多出嫁的閨女誰跟你一樣分了糧食不曉得回家？我就是來多問了幾句你就說我這說我那的。”

見女兒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她。

一時間于老娘也有些不自在，半晌她才氣哼哼的道：“你自個兒弟妹在廠子里當個負責人，你這當妹妹也不曉得幫你哥哥謀個差事。那肥皂廠里頭一天能拿十個工分呢，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大哥能來這肥皂廠上班，家里的日子不就好過不少嗎？”

于翠仙心里更冷了一分，她就說嘛，老娘怎么無端端跑來這里一趟，原來果真是有事兒。

不過這事兒，于翠仙可不想沾手，別說裴雪那一看就不是同意走后門的人，就是裴雪同意走后門，她也不可能讓自家哥哥來。

兩個哥哥什么德行她還不知道嗎？一個個的那都是紅星大隊里出了名的懶漢，要是來了肥皂廠上工，只怕還不知道二弟妹怎么看她呢！

她淡淡道：“娘，這事情你就別想了，我二弟妹可不是那種為了親戚開后門的人，而且我這個當嫂子的跟她關系也不算多熟，這事兒我辦不了。”

于老娘著急道：“怎么辦不了了？妮子啊，那可是你親兄弟啊，你兩個哥哥下頭都有孩子呢，不行的話讓你弟弟來也可以啊！”

于翠仙：“娘，我都說了不行了，要是我有這能耐的話，我干嘛不自己去？我干嘛不讓孩子他爹去？那還不是因為我二弟妹不準嘛！”

見說不通閨女兒，于老娘破口大罵：“你糊弄誰呢你，我可都聽說了，高粱進了那肥皂廠，你說你這個死妮子，你舍得讓高粱這么大點的丫頭去，也不舍得把這位置讓給娘家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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