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一個月之后，江子珂和溫教授跟著一干人出國了。

江子珂的離開固然讓大家很是不舍，不過畢竟可以打國際電話，所以大家也都還能接受。

江子珂一走，眾人的生活按部就班。

如雪堂開業的時候，廣告打滿了整個首都。

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就連路邊的路標上都寫著如雪堂開業八折字樣。

作為建國后的第一個專注女性護膚的品牌，不像是那些只有雪花膏或鵝蛋粉的其他牌子，如雪堂推出了一套護膚新概念。

水、乳液、面霜。

要是還不滿意這些，還有眼霜，精華，面膜。

其中，每一個品類內的東西還可以再細分，從你的膚質去選擇對自己最合適的產品。

總之，如雪堂就是把后世社會一些早就成名的東西提前弄出來了。

自古以來夏國女人就愿意在美貌這一塊花錢，于是無數人涌進如雪堂的門店內。

然后，無數女子罵著退出來。

無他，如雪堂的定價并不低。

一瓶最基礎的水或者乳液，最便宜的要19.9元。

在這個一斤肉才幾毛錢的時代，堪稱天價。

有人本以為大瓶子的水和乳液貴一些，于是拿了小的眼霜和精華問，一問價格24.9，當下更是默默放下手中的東西。

就算這兩年大家的工資陸陸續續變高了，但也沒到那個愿意花半個月工資買一瓶護膚品回家的地步，更何況，這些聽說要搭配著用更好。

于是，有人開啟了對飛雪集團的控訴。

絕大多數國人一個月工資剛三十來塊，如雪堂這二十多塊錢一瓶的護膚品是賣給誰的？

如雪堂身為飛雪集團旗下產品，口口聲聲作為夏國的民族企業，掙這種良心錢合適嗎？

一時間，剛開業的如雪堂陷入了巨大的輿論之中。

翌日，人民日報和首都日報頭版頭條上都是同一篇內容：【來自如雪堂官方的一封信】

信中，詳細列舉了這些年飛雪集團在開創如雪堂這個子品牌之時遇到的各種事情。

原材料和成分方面，如雪堂團隊深入Y省X省G省找各種材料，提取成分……

國外進口設備，國外購買高成本樣本……

包裝上的設計以及包裝的來由……

最后，則是表明了一件事情。

如雪堂作為飛雪集團旗下的高端線  ，售價確實是比飛雪集團其他東西要貴一些，這一點如雪堂并不否認。

為此，如雪堂也有一項針對客人的保障機制。

客人在購買正裝產品的時候，門店都會贈送一個小樣。顧客可以先使用小樣。

如若如雪堂所宣傳的用后皮膚滋養，水潤，美白，淡斑等功效客人用了小樣之后覺得無效，可隨時攜帶正裝前來退款。

最后，還放出了一些這些年的研究報告和鑒定證明。

除了這篇文章之外，還有其余幾篇針對如雪堂研究團隊的專訪。

具體詳情就不一一敘述，總之，如雪堂并沒有因為這一波輿論真的受到謾罵，反倒是無數人認為，這是夏國進步的一種體現。

敢于花大價錢去國外購買東西，敢于自己帶著團隊去偏遠省份的深山老林研究提取有用成分，敢于給客人許下正裝不開封就可全額退款的諾言。

這怎么不是大國風范？

這怎么不是時代的一種進步？

當天，如雪堂正常開業。

這一次，涌進如雪堂的客人絲毫不比開業當天少。

實際上，開業當天雖然出現了一些亂子，但并非沒有顧客下單。

甚至，下單的人還不少。

普通人雖然占據了大部分，但在首都這樣的地方，一塊磚頭掉下來都能砸到幾個杰出女同志，自然是有人愿意消費的。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不少人是拿了之后不好意思才買單的。

當下，就有那些閑的沒事干的拿著筆桿子把這事記了下來，許多人暗地里議論著，等這些女同志的用完手上的小樣，估摸著是到時候要來退貨的。

一開始，裴雪并不知道這件事。

之所以知道，還是谷米從文工團那邊帶回來的消息。

文工團那邊好些人都用過谷米帶過去的護膚品，都知道好用，所以這一次如雪堂一開業，都是組隊去購物的。

“二嬸，他們太過分了。”

在谷米看來，這么好用的東西，怎么會有人退呢？

“這有什么的？”

不說別人，就說他們自己的門店內部，其實也在做類似的事情。

不同的是，他們是在篩選顧客群體。

“可是二嬸，那些人這么說，我覺得是有很大惡意的。”

看裴雪看她，谷米繼續道：“這種惡意不是針對如雪堂的，而是針對女性的，我覺得非常不舒服，他們就好像是覺得我們女孩子一定愛貪小便宜一樣。”

裴雪有些驚訝谷米會這么說，過了片刻又笑了。

“二嬸，怎么了？你覺得我說的不合適對嗎？”

“不，合適，非常合適。”

裴雪道：“你會這么說，是因為你感受到了他們的凝視。”

“凝視？”

“是的，N性凝視。我們夏國上下傳承幾千年，確實有過一些封建的時候。有些人的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哪怕到了現在，我們的黨都說了這是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時候，卻還是有人會覺得我們女子一定會這樣一定會那樣，這就是凝視之一。”

“二嬸，那你說，怎么辦？”

谷米非常的急切，她覺得二嬸說的非常對，那些人好像就是在針對所有的女性群體。

可是憑什么？她們女性群體又不比男性群體差多少。

“沒有怎么辦。”

裴雪嘆息一聲：“谷米，并不是這次沒有一個客人退貨，就證明了凝視會消失，這種凝視是無處不在的。”

“再者，我們做產品的，并不是一定能對準每個人的需求，所以退貨是在所難免的。”

谷米有些沮喪：“二嬸你這么說，那是不是說明，這是改不了的局面？”

“不，當然能改，但不是從一個退貨證明上面去改，而要從我們千千萬萬個女性身上去改。”

看著谷米迷茫的神色，裴雪道：“你說在我國某位頂尖藥學家研制出青蒿素和青霉素之前，有人相信會有這種藥出來嗎？有人相信會是女性研究出來的嗎？”

“往近了說，我沒出現之前，國人會相信夏國第一企業是一個女同志做出來的嗎？”

“我的意思是，一切皆有可能，你不必因為這些東西停留，不必停留在和他們慪氣的層面，只要你愿意，總有一天你會凌駕于他們之上，證明給所有人看。”

谷米被她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她認真的點點頭。

她沒再問這方面的事情，卻在心里種下了一枚小小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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