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樓村
整理了片刻,竹冬劍穿著一件月白輕衫從里屋走了出來,對著飯桌上的竹葉青夤冰施了一禮道:“師傅,師娘。”
旁邊靜靜坐著的竹秋,雙眼輕眨臉色依然紅紅的,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冬兒別站著了,快過來吃飯,你師父快把肉吃完了。”看著竹冬劍額頭鮮紅鋒利的小劍,身上淡淡出塵的味道,夤冰微微一愣。“冬兒現在也是修士了,以后出門在外師娘都要靠你保護了。”
“娘你在說什么,什么修士,哥哥怎么了?”竹秋迷茫地問道。夤冰伸手就在小丫頭頭上敲了一下,:“小孩子家家吃你的飯,問這么多干嘛……”
“行了,別開冬兒玩笑了。冬兒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名靈修了,修真無常江湖險惡,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特別是你的長生鎖不可被外人看見。”竹葉青放下酒杯鄭重地說道。
“我已經寫信給你二師兄,讓他給你安排一下,準備參加玲瓏劍宗的入門試煉吧。”
竹冬劍和竹秋呆住了,異口同聲道。
“師傅,這是要送我走嗎?”
“爹爹為什么要送哥哥走。”
“修行一途覺醒靈根是第一步,然后需要合適的功法修煉才能作用靈力,你師娘是冰靈根我是木靈根,沒有合適你的功法。”竹葉青一邊喝酒一邊緩緩道來。
“功法的珍貴對修真者不言而喻,除了江湖上流傳的基本功法,其他的排的上品階的功法基本都是不傳之秘。除了探寶奇遇,最快的方法就是加入皇家書院或者是入云級的宗門。
你夏劍師兄家里與玲瓏劍宗的祝長老有些淵源,可以幫你要一封舉薦信,去劍宗參加入門試煉。”
“不行,絕對不行,哥哥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竹秋聽到這里,原本稚氣的肉臉上充滿怒容,腮幫子脹鼓鼓的,急得眼角都有一絲晶瑩。
跑過去抱著竹葉青的手使勁搖晃。
“爹爹,為什么要送哥哥走,你不要哥哥了嗎?我不管,不許哥哥走。”
哎,這丫頭,現在就這樣要死要活的,長大了還得了。竹葉青無奈地眼神向夤冰眨了眨。
夤冰也同樣眨了眨眼睛,得!壞人還得我來當。
夤冰起身拉開已經哭的小臉昏花的小丫頭,拿起茶桌上一塊一尺長的竹片裝作憤怒喝道。
“能不能懂點事,一天就知道調皮搗蛋。這可是你哥哥的修行大事,旁邊坐著,再說一句家法伺候。”
被母親訓斥的竹秋趴在桌子上抽泣著,可憐兮兮望著靜靜坐著的竹冬劍。
沒辦法,夫妻二人皆是江湖散人。竹葉青的木系功法,還是年輕時遇到夤冰跟隨追獵團獵殺了一只三階妖獸所換。而夤冰因為冰屬性的異變靈根高階功法極少,修煉得江湖上的常見功法至今也只是個煉氣期一轉實力。
竹葉青靜靜等著竹冬劍的答復。
“實在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大不了為師再去……”
“不,師傅。我去。”
不出去闖蕩一番怎么變強,總不能一直待在師傅師娘身邊。而且我還有血仇未報,走出去還有一絲希望。
竹冬劍話脫口的瞬間,竹秋就冷哼一聲梨花帶雨跑了,夤冰也跟了出去。
“師傅尊重你的選擇,冬兒你額頭的胎記吶?”竹葉青驚聲問道。他才發現,先前血紅的劍狀胎記不見了。雖然不知道那印記代表著什么,但應該和顧家有關,顧家沒表面上那么簡單。
“師傅,這印記奇怪的很,不用靈力或者修煉,他就慢慢消失了。”說著竹冬劍手間淡藍靈力出現,額頭那小劍印記也重新冒了出了,只是顏色也變成了淡藍甚至有些模糊。
“這樣也好,畢竟這個印記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既然你決定了,就去準備準備吧,過幾天玲瓏劍宗就會派人來接你。”
“是,師傅。”
竹葉山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竹冬劍,幫他理了理衣角。別說竹秋舍不得,他何嘗不是,自己舍身如苦救回來養大的小徒弟。可總不能將他一直禁錮在身邊吧。
房門輕響,夤冰走了進來。“那臭丫頭躲王婆那里去了,就讓王婆開導開導她吧。
“冬劍啊,以后在外切記低調做人,沒有絕對實力別逞能。你師傅給你的長生鎖也要保管妥當。”
“是,師娘。”
聽著師娘嘮叨,竹冬劍心中暖極了。
……
秋葉飄落,三日轉瞬即逝,蕭瑟的秋風里一輛馬車停在樓村大路上。
竹秋這小丫頭自那日起便沉默不語的,白天也不黏著竹冬劍了,憋在王婆家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估計還在生氣,竹冬劍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這幾日專心修煉,感覺丹田氣海壯大了不少,逐漸充盈。
“冬兒一路保重,遇到事情不要莽撞,有機會回來看看,你這個做師傅的也不說兩句。”
“這把玉劍你拿著,在劍宗好好修煉,天天進步。”
老神在在的竹葉青憋了半天,說出了八字真言,夤冰直接無語了。
“師傅師娘回吧,代我給秋兒說聲再見。”
竹冬劍將三寸玉劍收入包袱,跪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接過師娘手中的包袱準備上車。
“小冬子!小冬子等一下。”村落中一個小女孩雙手護在胸口踉踉蹌蹌的跑著,本來昨夜下了一場小雨,此時白色的裙子上盡是泥土。
哎!這丫頭,竹葉青正準備幾個跨步出……被夤冰攔住了,一臉不解道:“媳婦你做什么?我去接下女兒。”
“你不懂,不用你接,讓她自己來。”夤冰就這樣默默看著自己女兒在泥地里艱難跑著。
“秋兒……”同樣看著的還有眼睛濕潤的竹冬劍。
“哥哥!”竹秋終于走到了村口,傻傻地笑著。
“傻丫頭,對不起哥哥食言了。”竹冬劍將包袱背在背上蹲下來將妹妹抱住。
“還生氣了,路上水糟糟的出來干什么,哥哥又不是不回來了。”
竹冬劍在妹妹耳邊輕語,寵愛抹去那清蓮般小臉上的泥漬捏了捏。
感受到哥哥親密的動作,竹秋目光深邃了起來,死死抓著衣衫扣子,薄薄的小嘴一瞬吻在竹冬劍臉頰上。
看著夤冰眼角濕潤,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哦不,母親般的笑容。竹葉青臉色微妙,這是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女兒嗎?難道媳婦是在等這個啊?
“哥哥。不要忘了秋兒。”
竹秋紅著臉把一直護在懷里的東西送到了竹冬劍的手上,是一個七色彩線編制成的紐扣結手鏈。
“送給哥哥,秋兒這幾天親手做的,愿哥哥平安。”
“怎么會忘記秋兒,你可是最喜歡唯一的妹妹。”
竹冬劍戴上手鏈,向師傅師娘揮了揮手,默然跳上馬車。
“妹妹嗎?秋兒可不想一直當妹妹吶。知道嗎?小冬子。”
竹秋笑得很美傻傻看著手中的紐扣,癡癡的呢喃道。
繩之所系,心之所寄。
時之日月,秋思冬念。
……
玄州入門八十八宗,玲瓏劍宗只能排在中游,但距離大秋皇城秋順城極近,所以歷年前來求學問道者頗多。
樓村在玄州算是距離玲瓏劍宗最遠的地方了,直線距離也超過了五百公里。招生的馬車自樓村開始向劍宗急行的路上,陸續又有四個孩子上車。
五人在車里也沒有交流,平時都在閉目修煉或者無所事事,在進入秋順郊區的時候,又上來了三個孩子,
其中一個少年,一身錦衣穿著極其富貴手持一把金絲鑲邊的白色扇子,扇面寫著世間無雙好不氣派,其他兩個穿著倒是一般,常見的素青色輕衫,像是公子爺的跟班。
不過這也讓還算寬敞的馬車變得擁擠,錦衣少年眉頭深皺,不悅之情躍然臉上。
“你!你!到那邊去。”
兩個青衫少年心領神會地指著門口兩個少年讓位置。
兩個少年看著兇神惡煞的狗腿子,欲言又止默默來到竹冬劍這排擠下。三人就在竹冬劍對面坐下。
竹冬劍發現越往皇都靠近上車的孩子,穿著也越錦氣,包括看人眼神中的不屑。
漫長的車程,寂寞且無聊。一個穿著相對素樸的胖子和同樣樸素閉目修煉的竹冬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兄弟,說句話唄,你叫什么嗎,我叫丁青。”胖子還是堅持不懈地問著,盡管竹冬劍一句也沒搭理他。
“我這有地瓜,你要吃嗎?”說著從兜里拿出一個紫紅的地瓜在竹冬劍面前晃悠,“嗯,你不吃我吃咯?”
名叫丁青的胖子咯咯地啃了起來。
對面面如冠玉的錦衣少年則是一臉嫌棄,眼神充滿了輕視。“玲瓏劍宗看來不怎么樣,如此簡陋的馬車,連鄉村野豬也往宗門里招。”
雖未指名道姓,但話語難聽至極。可胖子丁青毫不所動像是完全不知道在說自己一般,繼續啃著紅薯。
“公子說話好生難聽,馬車簡陋不坐便是,逼迫他人讓座實非君子所行,辱罵同門,到夫子面前也沒有道理。”竹冬劍對丁青觀感還不錯的,除了丁青啰嗦了他一路。況且是真看不慣這紈绔子弟。
錦衣公子收起折扇微微一笑:“喲!還有人管教起本公子來了,也不打聽打聽秋安許家,就敢管我許不負的閑事。有趣,有趣得緊。”
“我家少爺可是秋安四杰!秋安城聚氣期最強者,許城主的二少爺,小子勸你別不識好歹!”兩跟班如數家珍的炫耀。
眾人皆是一臉茫然,大家來自五湖四海,可能有人連秋安都沒聽過,怎么可能知道你許家。不過聽到城主少爺等字眼,也是紛紛退到一邊。
只有丁青覺得竹冬劍準是木頭腦袋吧,我和他說了半天都不理我,紈绔公子又沒說他,他激動什么啊,沒看出來還是刺頭。
雙方劍拔弩張,奇異的靈光縈繞,竹冬劍額頭淡藍的小劍若隱若現,而許不負的靈力則是紫色,十分暴躁估計是雷屬性靈根,眼看沖突在所難免,一直沒有說話的丁青趕忙和稀泥。
“許公子都是同學,我兄弟偏野山村來的不懂規矩我代為賠個罪,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小子挺上道,讓開今天不找你,我非要他跪地求饒不可,一個小小的一轉聚氣修者,知道許不負的許字怎么寫的嗎!”許不負傲慢地指著竹冬劍。
“丁青讓開,不過是個仗著祖蔭的紈绔少爺。”竹冬劍看著擋在身前的胖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這人起碼五轉聚氣實力,要不咱道個歉行不?”見竹冬劍不言語,丁青默默退到一旁。“那兄弟你小心點。”
眾人皆躲到一邊,車簾縫隙一雙眼睛漫不經心的打量著。
這公子爺聚氣五轉的實力還不錯,應該算這次試煉實力最強的幾個吧,對面這小子雖然只有聚氣一轉,可肌膚如玉,皮膚下暴起的青筋倒更像一名武修。
兩人同時發力,綿密的靈力撞擊在一起。一道道勁風蕩開,簾子飄飛刮得人生疼。
竹冬劍神情冷峻,不愧是五轉聚氣,不是以武師的身體素質硬扛著,我這一轉的靈力早就被彈開了吧。
許不負也是心中一驚,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一轉聚氣。平常在秋安這樣的一轉聚氣修士他能打十個。
兩人僵持不下。
兩臭小子打打就算了,還想拆老夫馬車!
就在這時馬夫出手了。一瞬間一道更為凌冽的靈力從前方飛射而來,猶如一堵密不透風的墻將竹冬劍和許不負的靈力包裹其中,驟然消失。
兩人皆是被彈開。許不負沒有受傷,就是身上衣裝服飾七凌八散顯得有些狼狽,竹冬劍本來就一身粗布素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站了起來。
“警告一次,再發生私斗,終生禁試。”外面一聲厲叱悠悠傳來。
禁試的懲罰可不小,各家劍宗雖然是競爭關系,但是禁試名單是互通,意味著一旦禁試,整個玄州的劍宗都不會錄取你。
兩個小跟班連忙扶起許不負,坐回門口。惡狠狠說道:“野豬,我跟你沒完。”
丁青也將竹冬劍扶到角落,“你說你小子也是,又沒說你你激動個啥。”
竹冬劍悠悠一笑:“我就是單純看不慣而已。”
“是,你清高,你了不起。行了吧”丁青一臉幽怨,“你叫什么,一路問了你這么久你也不說。你真的聚氣一轉嗎?剛剛換我上,我準被許不負暴打一頓。”
“竹冬劍。聚氣期一轉。不過同樣是一名武師”
“丁青你也可以叫我胖子,聚氣三轉。竹兄你竟是靈武雙修?你可是見過的第一個靈武雙修!”
世間少有靈武雙修,因為二者皆需要耗費大量時間與精力,能修靈的基本不會在碰武道。
“少時,體弱。隨便練練強身健體。”竹冬劍沉吟一聲。
丁青則是這人,這人好像是個逼王?
門口的許不負幽幽地看著竹冬劍,竹冬劍正好也看向他。
許不負嘴唇微動里好像念著“竹冬劍”。
“哎,叫爺干嘛!”竹冬劍厲聲喝道。
“……”許不負。
“……”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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