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夜靜殿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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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好了去圍場打獵的那天,一大早起來就yīn沉沉的,貼著剪紙的窗欞被風吹得嘎嘎著響,我從枕上揭起一角帳簾問:“外面是不是變天了?”
小宮女弄蝶過來回話:“是的,公主,昨天半夜刮起了北風,您等會去圍場,要多穿點衣服才行。**千載提供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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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弄珠正領著人端著盥洗用具進來,聽見這話馬上說:“都要下雨了,還去什么圍場啊,看這北風吹的,沒準兒一會就變成了雨夾雪。”
我躺回枕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昨晚就為了這事,還被皇上“審問”了好久呢。
原本我是沒打算告訴他的,他自回宮后,每天rì理萬機,國家大事都cāo心不完了,我出圍場玩玩這種小事,何必驚動他?沒想到,我不說,有人說。
昨晚在太后那邊陪著閑聊的時候,有小太監悄悄向我稟報,說皇上已經在我屋里等著了,我匆匆告辭。沒一會兒,宇文娟也追蹤而至,還是一路打著哈哈硬闖進來的。
皇上要太監去攔著,我笑了一聲道:“算了,隨她吧,她其實就是想見見您,又不好單獨去您的寢殿,只好一天到晚在chūn熙宮打轉。她進宮也有段rì子了,估計也收買了幾個眼線,知道我會突然從母后那里離開,肯定是您來了。”
“又是一個蘭妃!”皇上不耐煩地嘀咕了一句。
我也恍然回到了依蘭還在宮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每次皇上來我屋里,她就會“剛好”過來串門。
其實這很好打聽。皇上地生活起居是有規律的,某時上朝,某時下朝,某時午膳,某時晚膳,宇文娟瞅準時機來撞過幾次,都被我以種種理由擋在門外了。看來,她是忍到極限了。這回索xìng裝傻到底,不管三七二十一咋咋呼呼就進來了。
為什么她們都這么xìng急呢?在我的理解里,如果一個準皇妃進宮后能保持尊嚴和矜貴在自己屋里待著,安閑地過著衣食無憂的小rì子。也許皇上會對她生興趣也說不定,男人對急火火送上門的女人總是不大瞧得起的。蘭妃來自熱帶的異族,行事風格跟中原姑娘不同,又是正式冊封了的,倒也情有可原。這宇文娟又沒冊封。又是華族,為什么比蘭妃有過之而無不及?
“啊。皇上?”闖進來地宇文娟跟依蘭如出一轍地驚詫表情。聲音卻比平時柔媚了許多。盈盈下拜道:“娟兒不知皇上在此。驚擾了圣駕。還望恕罪。”
跪了半天。皇上只不吭聲。直到我碰了他一下后才開恩道:“平身吧。”
“謝皇上”。宇文娟從地上爬起來。自動自地就近找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幾乎看傻了眼。即便皇上不在場。她要坐也要主人請一下吧。現在面見圣駕。她并無封號。不過一無職無銜地官家小姐。身份跟草民差不多。怎好這般托大?雖然看在她哥哥地情面上。沒人會喝令她起來滾蛋。形象到底不雅。
要說起來。這樣對我其實是件好事。所謂“過猶不及”。爽朗直率到粗魯地地步。男人也不會喜歡地。她在軍中所向無敵。個個都拜倒在她地石榴裙下。那是因為軍人地特殊生活環境所致。皇上從小在極為jīng致講究地宮廷中長大。傻大姐型地“可愛女孩”可能還真入不了他地法眼。
我悄悄打量著宇文娟。她真傻也好。假傻也好。被皇上迷住了是肯定地。
見到祁云海時,她饒有興趣,半真半假地跟我爭寵;見到琰親王,她也眼兒亮,纏著說這說那;現在見到皇上,除了剛進來時有點裝瘋賣傻,坐下來后,竟出奇地安靜,整個人呈夢幻狀,白癡狀。說得再明白點,就是懷chūn少女狀。
“朕還有些奏章要處理,先走了。”有外人在,坐著甚是尷尬,他又是愛動手動腳的,一旦被禁錮住了,想也知道有多掃興,索xìng一走了之。
“好的,您去忙吧,別熬得太晚了”,我起身送客。
宇文娟也趕緊站起來說了一聲“恭送皇上”,見皇上不搭理她,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公主明天去圍場打獵,皇上您也會去嗎?”
皇上猛然回頭,“你明天去圍場打獵?”
“哦,是這樣的”,倉促之間,我只好拿宇文娟當幌子:“宇文小姐說要教我騎馬,正好我也想去郊外走走,就想到皇家圍場了。”
皇上一臉的不贊同:“你連馬都不會騎,還去圍場!那里圈養了許多獵物你知道嗎?雖然沒有老虎豹子,但即使是梅花鹿山羊之類,受了驚嚇后亂竄起來也挺嚇人地。”
宇文娟似要替我辯解一樣,搶著說:“皇上別擔心,娟兒會保護公主的,還有琰親王和他地手下也會保護公主的。”
皇上地眼睛危險地瞇起,旋即露出清冷的笑意說:“看來,這場獵事規模很大嘛,連朕地王叔都去湊熱鬧了,朕是不是也……”
生怕他說出自己也要去的話,我忙催著說:“您先去批閱奏章吧,打獵是小事,朝廷之事才是大事。”
皇上走了,宇文娟也沒多留。想著皇上走地時候那表情,我帶著不安去他的御書房“自”了。
皇上果然還在生qì,頭也不抬地說:“你現在膽子很大嘛,都瞞著朕跟琰親王約上了。”
“不是我約的”,我慌忙擺手,要是他誤會我跟琰親王私下里有交往就麻煩了,“是琰親王跟宇文娟商定的,我會答應去,是想看看這兩個人攪在一起搞什么鬼。”
皇上冷笑道:“還能是什么?有其兄必有其妹,都是典型的墻頭草。”
“所以我更要去啊,有我在,他們總得收斂點是不是?要密謀什么也沒那么方biàn。”
“傻瓜”,皇上放下手里的筆,把我抱到膝上說:“萬一你判斷錯誤,他們的真正目的其實是誘你出宮,再伺機對你下手怎么辦?”
“對我下什么手啊”,這一點我還真沒想過:“殺掉我還是綁架我?若說綁架,琰親王又不是沒干過,差點惹來滅頂之災,我賭他再也不敢了。至于殺我,那就更沒必要了。”我又不是什么人物,我的死活對時局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皇上化悲痛為力量,把對shǒu趕盡殺絕。
也許是我提到了死,皇上目光一黯,把我抱得更緊了,依偎了半晌才說:“琰親王想對付你,不是只有這兩個選zé的,比如,他可以玷污你,然hòu逼你答應嫁給他,在朕的身邊給他當內應。”
“這怎么可能?”如果剛才我還有點擔心的話,現在只覺得他太危言聳聽了,因為,“別說我不是黃花閨女,就算是,也不可能為了這個舍皇上就他啊,他拿什么跟皇上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句話成功地取悅了他,臉上不僅立刻由yīn轉晴,還露出了得yì的笑:“真的?原來姐姐這么愛朕。”
“我……好吧,我很愛皇上。”承認愛他沒那么難,只是我剛才那句話真沒這意思。
“愛就愛,還好吧,聽起來很不情愿,像屈打成招一樣。”
“本來就是屈打成招么。”我小聲嘀咕。
“你說什么?”
“沒說什么。”
“屈打成招是吧?很好,朕現在就屈打一次,看姐姐招不招。”他就勢抱起我往里間走。
這回我真的嚇著了,這里可不是公主府,也不是我的玉芙殿,而是皇上的勤政殿啊。里面的龍床,只有皇后才能留宿的,其余妃子,即使被皇上招幸了,也必須完事走人。我現在名義上還是公主,皇上的姐姐,怎么能睡在勤政殿的龍床上?
好說歹說,千求萬求,他總算放下了我,但提出了兩個交換條件:第一,不許走,要留下來陪他看完奏章,然hòu一起回玉芙殿就寢;第二,明天不許跟琰親王去圍場,至于監視那對男女,他自會派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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