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感此傷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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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宵禁之前回到了張掖城,當晚,我們沒有住到守備官署,也沒有住進軍營,而是住進了一家客店里。
張掖城是個建立了數(shù)百年之久的軍事化小城,只有少許民房,自兩國交戰(zhàn)以來,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遷走了,民房也征為軍用。難得這客店還開著,但客房部分空落落的,唯有店堂里有些人在吃飯喝酒。
我們進qù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喝醉了的人在伏案痛哭,嘴里不停地喊著娘。仔細聽了一會,現(xiàn)他是因為家鄉(xiāng)遭災了,他又是獨子,擔心娘親沒人照拂。可他的服役期還未滿,戰(zhàn)場上戰(zhàn)事方酣,不能請假回鄉(xiāng)探親。
皇上當即叫過張鈞彥說:“你去打聽一下他是哪個營的,如果情況屬實,就讓他回家去吧。”
張鈞彥轉身領命而去,他又喊住道:“明天叫李承把軍中的名冊拿出來過目一遍,凡是獨子從軍的,讓他回家侍親;若是兄弟倆一起從軍的,叫弟弟回去。對于那些來自重災區(qū)的,即使不符合以上兩種情況,如果本人強烈要求回鄉(xiāng),也可以放他走,總之不能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的情況了。”
“皇上”,張鈞彥有些擔憂地說:“萬一此令一出,大批人員流失,甚至出現(xiàn)空營現(xiàn)象,張掖城可就危險了。”
皇上道:“如果大家都無心戀戰(zhàn),一心只想回家,這樣毫無斗志的軍隊,你認為有贏的可能嗎?作戰(zhàn),從來不是靠的人多。”
“人多點,總比人少好吧。”張鈞彥力圖說服皇上收回成命。
我也忍不住幫腔:“皇上,張大人說得有道理,讓獨生子回去侍親,或兄弟同在軍中的回去一人,這都可以。可重災區(qū)的人無理由放行就太寬松了。幾個州都遭了災,如果這些地方的人都想回去,難道都放?放一個,沒道理不放第二個。到時候都放了,剩下皇上和我,還有張大人去打匈奴啊。”
張鈞彥笑了起來,抬頭看見皇上的臉sè,又趕緊忍住了。
“皇上,李將軍來了。”門口有人通報。
一個年約四十地魁梧男人走了進來。他就是張掖城地守備李承。
行禮畢。皇上把剛才地話又給他交代了一遍。李承提議道:“如果由皇上當眾宣bù這些新規(guī)定。說不定會有出其不意地效果。”
張俊彥也表示贊同。皇上卻一口回絕了。理由是。“朕這次來。本就不yù人知。為此還特意多走了幾十里路以制造朕已回幽州地假象。若非為了隱藏行蹤。為什么要住在客店里呢?要當眾宣bù可以。就由你來宣bù吧。”
李承請示道:“那末將就說。這是皇上地旨令?”
皇上點了點頭。揮手叫他出去了。
我以為皇上準備休息了。沒曾想。李承前腳剛走。后頭又來了一群人。
他們差不多一整晚都在議事,其時。我已經(jīng)在隔壁房間睡下了,只是午夜夢回時,隱約看見隔壁房里還亮著燈光。
此后的幾天,客棧里總是人來人往,皇上的忙碌程度可比在宮里的時候,事關軍事機密。我也不好多問,只能每天在屋里悶坐。
直到第六天,皇上才一臉輕松地走到我屋里說:“姐姐,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京了。”
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說,我們可以回京城,回皇宮嗎?”
“是啊,你沒聽錯。”
“匈奴那邊昨天不是還動了一次大的進攻嗎?聽下面喝酒的人嚷嚷,差點就攻破城門了的,連一直表現(xiàn)得很淡定的掌柜都嚇得卷鋪蓋走路了。這里只留下了二掌柜和幾個小伙計。說不定明天早shàng起來。這些人也逃了,我們連喝口水都要自己燒。”
皇上笑呵呵地說:“不會地。最遲明天就會有好消息傳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回京了。”
事實證明,皇上還是太樂觀了一點,第二天并沒有什么好消息,但也沒有壞消息,匈奴那邊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了,兩軍陣前出現(xiàn)了少有的寧靜。
第三天還是如此。
皇上沉不住氣了,跟張鈞彥一商量,到掌燈時分,包括李承在內(nèi)的一干將領又來了。
這回倒沒議多久,因為就在議事過程中,皇上等了幾天的好消息終于來了。
匈奴突然調(diào)集大量兵力圍攻居庸關,當時琰親王正在城里賑災,居庸關由他的親信宋方把守。雙方白天本未分出勝負,誰知到晚上,居然有人開關通敵!待琰親王現(xiàn)時,匈奴人已經(jīng)像cháo水一樣涌入,琰親王措手不及,西京很快就被攻陷了。
匈奴的冒頓單于大搖大擺地領著軍隊進駐了西京地皇宮,據(jù)說進q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金鑾殿的寶座上,讓嘍羅們?nèi)羧f歲。
只可惜樂極生悲,當他晚上擁著美女在水殿尋歡作樂時,水殿周圍的水位突然升高,很快就把他連人帶床淹沒了。不消半個時辰,整座皇宮成了一片汪洋,匈奴的單于,右賢王,一大批將軍,還有近十萬jīng銳騎兵,全部葬身水底。
被匈奴滅國的危險完全解除了,沒了領頭羊的匈奴人成了一盤散沙,根本不足為懼,難怪皇上說,我們很快就可以回京了的。
可是,我心里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在放水淹死匈奴單于和十萬jīng兵的同時,皇宮里地其他人也跟著一起陪葬了。也就是說,曾經(jīng)服侍過我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全都成了枉死鬼。
記得住在水殿的時候,我曾問過琰親王荷花池的水源問題,他簡單地一語帶過:“水是從外面引來的。”
想不到就是這貫通荷花池的暗河直通渭水,只要打開水閘,就可以把整座皇宮淹沒。
琰親王既然設置了這么可怕地機關,為什么沒用來對付每年都要到西京避暑的先帝呢?
他費盡心力設置機關,不可能是用來淹死自己的,肯定還是為了對付先帝,至于沒什么一直隱而不,大概是時機沒成熟吧。
他輸就輸在守不住秘密,居然告訴了宋方!
“這個引君入甕的毒計是宋方想出來的?”
皇上不樂yì了,“什么毒計,明明是好計,這是朕想出來的,宋方只是在信函里告訴了朕這個秘密。”
“琰親王人呢?他沒有跟著一起淹死吧。”
“如果他當時還滯留西京的話,很難說。”
我震驚地問:“不是只淹了皇宮的呢,怎么連西京都淹了?”
皇上看著我直搖頭:“你不會以為水淹了皇宮后,就不再往外流了吧?你也在那宮里住過的,那兒地地勢并不低,甚至比有地街道還高,水既能淹沒皇宮,也就能淹掉整個西京。”
我的心直往下沉:“西京地百姓,事先撤離了嗎?”
“應該有一部分撤離了吧,都被匈奴進占了,還留在那兒干嘛?”
“我的意思是,開閘放水之前,通知百姓撤離了嗎?”
皇上再次用“你好天真”的眼神看著我:“通知百姓撤離,匈奴人會jǐng覺,一旦被他們識破玄機,事情就可能功敗垂成。”
我忍不住驚呼:“天那,你好狠心,眼睜睜地讓全城人跟著陪葬!”
皇上眼神yīn郁地看向窗外:“不讓全城的人陪葬,就讓全國的人陪葬,如果要你選,你會怎么選?”
我無言以對,他又說:“如果硬碰硬跟他們打,我們死的人會更多,前方的戰(zhàn)士死光了,接下來就輪到全國百姓了。你以為這樣做我不難過嗎?可是沒辦法,這是沒得選zé的選zé。犧牲較少的人,成全更多的人,作為一個國君,我只能這樣選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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