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故鄉(xiāng)云水里
皇上的話我聽了還只是驚訝,太后可就不是滋味了。如果這一切都是計謀,都是他們一手策劃的,為什么太后完全不知情?
天佑皇朝的三巨頭是太后、皇上和琰親王,而在朝臣和百姓眼中,太后才是頭號人物。如今這么重大的決定,竟事先不透露一丁點口風(fēng),把太后當(dāng)成了局外人,太后心里會做何感想?
皇上似乎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在興奮地說著他們的計劃。倒也真是一個很好的構(gòu)想,為了讓征伐高哥麗看起來更逼真,皇上他們甚至都瞞著祁云海。
我禁不住替祁云海惋惜,他可是雄心勃勃想要大展身手,借此一役重新贏回失去的爵位和聲望,甚至,娶我為妻。如果征伐高哥麗只是個幌子,他也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我嘆道:“祁云海還以為皇上真要他去征伐高哥麗呢。”
皇上笑著說:“他本來就是要去征伐高哥麗呀。”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我被快他弄糊涂了。
“他們的軍隊會抵達邊境,但我會很快派人過去傳旨,讓他按兵不動,就地待命。”
也就是說,即使敵方派人去現(xiàn)場打探,依然不能窺破玄機。
我又問:“既然要打匈奴,皇上就沒想過讓祁云海在東邊虛晃一招,然后趕去增援西邊的嚴(yán)橫?”不管在哪里打的,只要有戰(zhàn)功,恢復(fù)爵位還是有希望的。
皇上卻搖了搖頭:“沒想過。路途太遠,再說東部也不能放空,所以他的人還是會駐守在原地,隨時保持高度警惕,因為,高哥麗這些年和我們在邊境也時有沖突,也不排除他們會趁機鬧事。”
我有點擔(dān)憂地問:“可是這樣一來,嚴(yán)橫那邊不就成孤軍作戰(zhàn)了?”
皇上道:“我已經(jīng)叫北邊的軍隊去增援了。匈奴近年來加緊擴張,勢頭甚猛,已經(jīng)連著兼并了好幾個北方小國,下一步,應(yīng)該就是大舉入侵中原了。現(xiàn)在我們的西北部、北部,面對的全都是蠢蠢欲動的匈奴人,北部和西部的守軍自然要并肩作戰(zhàn)了。”
在我和皇上對話的過程中,太后一直默不作聲。皇上也總算后知后覺地現(xiàn)了太后的異樣,轉(zhuǎn)過臉去用關(guān)切的口吻問:“母后是不是累了?兒臣扶您進去休息吧。”
太后愛搭不理地說:“皇上為國事殫精竭慮,這種小事,就不勞煩皇上了,音音,你扶母后進去吧。”
皇上的表情有點尷尬,但太后已經(jīng)站起來了,我只好過去攙住她。
沒想到,皇上只猶豫了片刻,就自己走過來扶住太后的另一只手。太后心里再有氣,也不能推開皇上吧,只好由著他了。
隨太后走出紫薇閣,卻現(xiàn)早該回家了的落花公主竟然又從外面跌跌撞撞地闖進來,用帶著濃重異國口音的語調(diào)說:“太后,王爺他……”
“王爺他怎么啦?”幾個人同時追問。
我們還以為是王爺出了什么事,沒想到她跪倒在太后腳下哭道:“他要休了我。”
“這又是為什么呢?”
太后讓人拉她起來,可剛拉起她又跪下,太后也無法,只得由她跪在地上說。她一個外國人,來中原的時間也不長,能用中土語言進行日常交流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但要在萬分激動的情況下把夫妻吵架的內(nèi)容復(fù)述得清楚完整就比較困難了。
最后,她聲淚俱下地講了大半天,太后還是摸頭不著腦。皇上只好過去給她當(dāng)“通譯”,在太后耳邊講了幾句話,太后被嚇到了,睜大眼睛問:“你是說,琰親王懷疑她妹妹是她殺的?”
皇上道:“恐怕不只是懷疑了,這種事,沒有確切的證據(jù),王叔怎么會信口開河。”
落花自己講不清楚,這幾句話倒是聽懂了,當(dāng)即磕頭道:“臣妾冤枉死了,其中有些詳情,還要請?zhí)竺鳀耍刹豢梢哉執(zhí)笃镣吮娙耍尦兼獑为毟笳務(wù)劊俊?br />
太后只好帶著她去“單獨談”,我和皇上自然不便跟進。太后看我面有倦容,催著說:“你回去歇息吧,晚膳的時候再過來。”
皇上沒等太后交代,自己躬身道:“那兒臣也先回去了。”
太后“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進了茗湘閣。
皇上則跟我一起到了瑤光殿,還在殿外我就跟他說:“落花公主這段疑案,你今日該跟我交底了吧?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現(xiàn)在太后也知道了,我晚上過去就可以問她。”
皇上卻反問:“你認(rèn)為落花會跟太后說實話嗎?
我也遲疑起來,揣度著說:“這要看情況吧,就算果然是她殺了她妹妹,但如果這件事是有利于天朝有利于琰親王的,她應(yīng)該會選擇說實話,然后尋求太后庇護。”
皇上點頭道:“大體上是這樣,等會進屋了我再慢慢跟你說。”
看來我一向的疑惑不是沒根據(jù)的,落花和落葉會被扶桑王送到中土和親的確有著不為人知的特殊原因。
原來,扶桑王室對雙胞胎特別忌諱,認(rèn)為是不詳?shù)恼髡祝呐率峭鹾笏觯绻且粚﹄p胞胎男孩,也會被立刻處死。幸虧落花和落葉是女孩,才撿回了一條命,但也不準(zhǔn)留在宮中鞠養(yǎng),一出生就送到了她們的外公家。
不知是因為這對姐妹在外公家受到了歧視,生長育階段沒吃飽飯,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們在十歲以后就停止了生長。過于矮小的身形更加重了傳言的可信度,因為她們的母妃,據(jù)說是一位身材頎長的美人。扶桑王自己很矮,所以他為自己選的妃子都是高個子,他的兒女,也是凡個高的就得寵,個矮的,根本不讓在他面前出現(xiàn),怕礙了他的眼。
可想而知,落花和落葉在扶桑的時候是個什么待遇了,她們名為公主,實際上從沒在宮里住過,也從沒見過自己的父親。扶桑王根本不承認(rèn)有這對女兒,認(rèn)為她們會如此矮小,是被惡靈詛咒的,就像她們會以雙胞胎的形式出現(xiàn)也是被惡靈詛咒的一樣。
直到派遣使團出使天朝的時候,扶桑王才想起了這對為他所厭棄的女兒,想趁機把怪胎遠遠地配到外國去。如果能嫁給外國皇帝,把惡運和詛咒帶給外國皇帝自然好,即使不能,起碼也把她們送走了,從此眼不見心不煩,怎么著都是有利無害的。
聽了這番話,我在震驚之余,也覺得皇上的處理方式有些欠妥:“既然你知道這些內(nèi)幕,怎么又讓琰親王娶她們呢?這種傳言,雖說我們并不相信,但心理上總有些不舒服,迷信之說,如果事關(guān)生死,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
皇上不高興了:“你這是在怪我嗎?你覺得我不該讓琰親王涉險,應(yīng)該由我自己娶?”
我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誰都不娶。”
“都不娶,這話要怎么說呢?要真拿我剛才告訴你的那些當(dāng)理由,拒絕和扶桑人和親,會讓天下人恥笑的,畢竟,把雙胞胎當(dāng)不詳之物的愚昧之國并不多。”
道理是沒錯,可,“實在非娶不可,也可以分開呀,一人娶一個,不就沒事了?”
皇上笑道:“若真有詛咒這回事,可沒說單娶一個就沒事了,搞不好,本來只禍害一個人的,變成了禍害兩個人。”
見我還是一臉疑惑,他斜了我一眼說:“還在替琰親王打抱不平啊,放心,他也不傻,沒事先想好萬全之策,他是不會娶的。”
我越驚疑起來:“皇上的意思,是不是說,就連落花殺死落葉,也在你們的算計之中?”
“關(guān)我什么事啊,要娶的又不是我,我才懶得操那份心呢。”
他不肯承認(rèn),但只要結(jié)合他之前說的話,就知道這事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
至此,另一個謎團也解開了:“那天在承乾殿旁的梅林里,皇上跟落葉說的內(nèi)容,就是告訴她你已經(jīng)知道了關(guān)于雙胞胎的傳言以及扶桑王的意圖,對不對?”
皇上很嚴(yán)肅地回答:“是,難道你認(rèn)為我不該如此嗎?她們的父王譴她們來,本來就包藏禍心,我沒有下令殺她們已經(jīng)算仁慈的了。”
我也無言了,對落花和落葉這對姐妹,我都不知道是該憐還是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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