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日貨,于松喬撞墻 2
“你敢?guī)藖頀辔覀儽9芩亢猛郏∥椰F(xiàn)在就把你們關(guān)起來!”
保鏢的一看老板被捉,又氣又急,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拔出手槍,對準(zhǔn)了于松喬,大聲喝道:
“趕快放手!遲一步便請你吃衛(wèi)生丸!”
“你們敢?”于松喬身子跟陳松源一貼,緊拉住他倒退三步,他決心把這位布大亨關(guān)進一間小房間里。/www.Qb⑤、cOМ
兩名保鏢大跳大叫:
“再不放手,真開槍啦!”
于松喬已經(jīng)把陳松源拖到小房門口子,他側(cè)過臉來高聲答道:
“有種,你開!”
“砰!”地一聲槍響,而于松喬剛好把陳松源推進那間臨時拘留所。槍聲警動了檢查所里的工作人員,大家一涌而出,跑過來就要奪下保鏢手里的槍,兩名保鏢一看大勢不好,掉轉(zhuǎn)身去便往外逃。
第二個回合終于平安無事地渡過,陳松源被關(guān)在小房間里,頓足咆哮,猛力捶門。于松喬只當(dāng)沒有聽見,他往房門口的地板上一坐,大聲地說:
“我今天是看牢你了!”
陳松源的保鏢回陳家去報告,陳家立刻央人四出營救,紗布大亨陳松源被抗日救國會的人捉牢關(guān)起,消息隨即傳遍了上海灘,人人吃驚,個個失色。紗布向為上海十大業(yè)之一,陳松源是紗布業(yè)公會的理事長,這件事幾乎掀起了轟動滬上的軒然大波。
于是乎,天后宮橋抗日救國會的門前車水馬龍,開始熱鬧了。
抗日救國會常務(wù)理事兼秘書長陶百川和上海市黨部委員吳開先聞訊趕到了天后宮橋,他們兩位對于松喬的不假情面、認真負責(zé)的態(tài)度頗為嘉許,但是,陶百川婉轉(zhuǎn)地向他說明:
“抗日救國會不過是一個民眾團體,我們可以從事愛國運動,但卻不是權(quán)力機關(guān),我們有什么權(quán)力,用什么罪名把人家捉來關(guān)起呢?所以于先生你扣押陳松源的事,在法律上是說不過去的,請你馬上把陳松源放出來,我們再商議解決這樁事體的辦法!”
于松喬依然坐在地上,擋住了羈押陳松源的那扇房門,他聲色不動,心平氣和地說:
“陶先生,你地位高,口才好,學(xué)問一等。我于松喬無論講地位、講口才、講學(xué)問,統(tǒng)統(tǒng)服貼你。不過今天的這件事情,不管我錯我對,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天王老子的話我也不聽。陳松源帶了保鏢,帶手槍來搶所里的東西,我非關(guān)他不可,假使有人想來拖開我,”他伸手指一指左側(cè)的網(wǎng)筋水泥墻壁:“我立刻就撞墻頭自殺!”
陶百川和吳開先一再的善言譬解,講道理給于松喬聽,于松喬偏偏不聽,陶、吳兩人拿他毫無辦法,頹然地走了,另行設(shè)法。
門外汽車不停地從遠處開來,上海有身價,說得起話的大亨全來了,虞洽卿、王曉籟……有人疾言厲色,有人娓妮動聽,什么好話歹話都說盡,要于松喬釋放陳松源,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話:
“啥人敢來拖我,我立刻撞墻自殺!”
這邊事體鬧僵,外面卻風(fēng)波越來越大,上海市商會為了抗議“抗日救國會非法拘留紗布公會陳理事長”,并圖加以營救,已在召開緊急會議。一天后宮橋抗日救國會里,冠蓋云集,亨字號人物著急焦躁,一大群人面對著于松喬束手無策,上海商界的壓力卻在不斷的傳來,再不釋放陳松源,商界即將如何如何,最后,又送來了哀的美敦書:陳松源如果今晚仍不獲釋,從明天早晨起,上海各行各業(yè),決定無限期的罷市,以示抗議。
于松喬還是坐在地板上,紋風(fēng)不動。
亂哄哄的,擠了一屋子人。抗日救國會原為抗日御侮的民眾團體,如今鬧得將與上海商界全體為敵,兄弟閱墻,徒使親者痛而仇者快,這將如何是好?人多,口雜,推推擠擠,吵吵嚷嚷,于是有人趁亂想把于松喬抱住拖起來,破了他這一鐵衛(wèi),開門釋出陳松源。
當(dāng)他們冒險地一動手,于松喬說話算話,劍及履及,他突如其來地奮身猛沖,向左首墻壁狠狠地撞去,砉然一響,眾人驚呼一聲:“哎呀!”再看于松喬時,他已撞破了頭,皮綻血流而下,但是他撞壁成傷以后,又飛快地退回小房門口,照樣端坐不動,只在氣呼呼地連聲說道:
“我就在這里等死好了,我就在這里等死好了!”
這么一來,更加沒有人敢近他的身子。
真正到了無法可想的地步,陸京士,這位于松喬的同門弟兄,方才得到消息,匆匆地趕來,他挨近血流滿面的于松喬,不勝憂急地問:
“松喬,你自己身體要緊,你可否告訴我,你要哪一位先生出來說一句話,你才肯聽?”
于松喬已很虛弱,他揩揩臉上流著的血說:
“惟有杜先生。”
大家都聽到了,如釋重負,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陸京士趕緊打電話到華格臬路杜公館,杜月笙剛好在家,他聽到陸京士的報告,頓時便說:
“你去跟松喬講,他犯不著為這件事犧牲性命。我立刻派車子來,接他到楓林橋骨科醫(yī)院治傷。”
陸京士又跑向于松喬的身邊,把杜月笙交代的話,一一說明。
于松喬仰起臉來問:
“杜先生的意思是叫我離開這里?”
“當(dāng)然是的。”
“不管陳松源了?”
“你快去治傷要緊。”
“好吧,”于松喬這才站起身來,目不斜視,跟陸京土擠出人叢,往外面走。———上海全體市民明天不必耽心會罷市了,于松喬去進了醫(yī)院,上海紗布同業(yè)公會理事長陳松源也就“刑”期屆滿,宣告開釋。
在抗日救國的大前提下,陳松源自知理屈,于松喬的行動雖然超越范圍,但是他滿腔忠義、慷慨壯烈的精神,卻贏得上海各界人等的一致贊佩,于松喬扣留陳松源的故事傳誦遐邇
,他成為了抗日救國的英雄硬漢。
這一個軒然大波由于陳松源的“不予追究”而風(fēng)平浪靜了,但是,卻為抗日救國工作做了很好的宣傳,一日之間,上海灘市面上的東洋貨一掃而空,并非檢查所的人員將它們?nèi)繘]收,而是經(jīng)售的商家,私忖自家的“牌頭”不會比陳松源更硬,抗日救國會的人既然如此鐵面無私,執(zhí)行認真,商家避免貨色充公,虧損血本,多一半將之退回日本廠方或批銷機構(gòu),一小部分用貨款買的現(xiàn)貨,則只好把它暗中藏到倉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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