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診所內(nèi)
風(fēng)巽替用腳掌抓玻璃門的阿旺開了門。/wｗw.qВ５.c0M\\
「怎么只有你回來？」他朝門外探看，目光所及之處都沒看見娃娃。
我回來幫娃娃拿遮太陽的傘。
雪納瑞等待主人給-傘的同時，用后腿搔搔腦袋抓癢。
「拿傘？」風(fēng)巽眉頭輕攏，又問：「娃娃在哪？」
她在門外等我，快給我吧。
門外？
風(fēng)巽走出診所，左右查看，街道上并沒有如阿旺所說娃娃的身影。
「怎么了，阿旺不是說未來嫂嫂人在門外嗎？」
嬌嫩清甜的嗓音響起，小手舍不得放掉盤子筷子的風(fēng)鈴，嘴里咀嚼著鮮嫩水餃，跟著來到門外，迫不及待想見沈娃娃的她，只看到一個恬著把噗的小女孩，騎著三輪車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
哥在越洋電話中提到的新娘「娃娃」……
「不會是這一個吧？」美眸瞄向自家大哥，風(fēng)鈴嬌美出色的臉蛋盈滿意味深長的笑意。「哥，這么嫩的，你也吃得下去哦？你什么時候轉(zhuǎn)性了？容我這個做妹妹的看在手足之情提醒你，未成年少女是犯罪行為。」
「不是她。」風(fēng)巽沒好氣道，腳邊多了也來一探究竟的雪納瑞：「阿旺，娃娃人呢？」
咦，奇怪，剛才她還在這里呀？就在這個位置。
「她有沒有說要去哪？」
她只說有東西忘了買。
「你們出去那么久，東西還沒買齊？」要不是風(fēng)鈴剛下飛機狂喊肚子餓，他差點就要坐不住出去找他們，剛剛他才要出門，阿旺就回來了。
于是，雪納瑞將從出門后一直到離開便利商店所發(fā)生的事情，包括娃娃在便利商店內(nèi)被眾人要求合照、-只好在便利商店外等候、后來娃娃又在泡沫紅茶店請-吃雞塊，一件不漏全都告訴風(fēng)巽。
「娃娃跟她父親見過面了？」風(fēng)巽挑眉。
對呀，他還說什么「牽連你」、「伍老大有仇必報」、「黑道的世界跟普通人不一樣」。請問一下，什么是「黑道」啊？穿黑衣服或花襯衫就是黑道嗎？
風(fēng)巽眉心深鎖，一言不發(fā)。
看著兄長沉思的模樣，加上先前從他口中聽說沈娃娃的背景，現(xiàn)在又聽到阿旺充滿戲劇性的報告，風(fēng)鈴直覺自己在兄長婚禮前先跑來湊熱鬧，真是湊對了！
午后一場雷陣雨，一直下到傍晚。
天空灰蒙蒙的，沉厚的積雨云層籠罩小鎮(zhèn)上空，在悶熱的空氣中注入潮濕的味道。
一狗一貓在診所門口來回踱步。
一個下午，娃娃都沒有回來，焦急的主人親自上沈家尋人，主人的美女妹妹也跟去了，-們當(dāng)然也沒有閑著，正在等待發(fā)布出去的「消息」回報。
「汪汪！」一只**的流浪大大麥丁，在雨中奔了過來，雪納瑞與金吉拉立刻搖著尾巴迎上前，彼此交頭接耳。
怎么樣，有消息了嗎？
有只貓說，-在隔壁鎮(zhèn)上看到你形容的人類女子。
確定沒看錯？
應(yīng)該沒錯。
一狗一貓對看一眼。
那好，持續(xù)追蹤，趕快通知主人！
「汪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喵──」-
們引吭高叫，附近的貓狗，無論是家貓家犬或流浪貓、流浪狗，曾經(jīng)受過風(fēng)巽恩惠的小動物一聽到風(fēng)醫(yī)師需要協(xié)助，都賣力大聲回應(yīng)。接力似的，更遠(yuǎn)的貓狗叫聲也此起彼落，加入搜尋或通知的行列，整座小鎮(zhèn)熱鬧哄哄。
雨停了。
雨后的霞光特別耀眼，遠(yuǎn)遠(yuǎn)的天邊搭起一座絢麗的彩虹，隨著日頭漸隱西山，天空的美景曇花一現(xiàn)，然后跨入屬于夜晚的灰黑。
風(fēng)巽來到鄰鎮(zhèn)公園外，跟隨一只引路的沙皮狗，走入公園角落，果然在一處涼亭里，看見蜷縮著身體、抱膝趴坐在圓柱下的纖細(xì)身影。黑眸緊凝著那道纖細(xì)的身影，從證實她失蹤后便哽在胸口的不安，總算能暫時松懈。
「我要找的人就是她沒錯，謝謝你。」他彎身拍拍狗兒的頭，狗兒開心地?fù)u搖尾巴后便跑開。
風(fēng)巽腳步沉穩(wěn)地走入涼亭，單膝蹲跪在她面前，平視臉蛋埋在雙臂間的她。
她從頭到腳一身狼狽，衣服全都濕透得服貼在身上，發(fā)梢也還在滴水，顯然是在大雨中淋了好一會兒的雨，為了躲雨而跑進涼亭。
他黑眸一黯，喉頭因莫名的暗惱而緊縮。
「娃娃。」
倦累得幾乎睡著的娃娃，在恍惚中聽見自己的名字，她直覺抬頭望向發(fā)聲處，眼簾內(nèi)出現(xiàn)一整個下午都占據(jù)她腦海的面孔，她一時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幻覺。
風(fēng)巽？
他怎么會在這里？他應(yīng)該在診所里陪那個美女呀？對，眼前的影像一定是她的幻覺……
風(fēng)巽乍見哭得眼鼻通紅的傷心小臉，感覺胸口像是被被狠狠揍了一拳，堆迭沉積了一個下午的惱怒，都在瞬間化為烏有。
「為什么到了家門不進去，一個人跑來這里？」他低啞問道，伸出手，輕柔地?fù)荛_沾黏在她蒼白臉頰、額前的濕涼發(fā)絲，將它們?nèi)胨∏傻亩蟆?br />
始終眷戀不已的溫柔撫觸就在耳邊，娃娃滿足得幾乎想學(xué)貓兒磨蹭他溫暖的指掌，但凌遲了她一整個下午的酸澀感又像浪潮似的，驀地涌上心頭。
不，這不是她的幻覺！風(fēng)巽找到她了，可是她還不曉得該怎么面對他呀……
娃娃眼眶一濕，難過地別開臉，心亂如麻地起身想逃。
她的反應(yīng)讓風(fēng)巽一楞，沒想到她會從他面前逃開，他一手拉握住她的纖腕，站直了身軀面對她，俊朗的眉間擰出兩道淺痕。
「為什么？」他再次問道。
如果他真相信她大老遠(yuǎn)跑到鄰鎮(zhèn)來是要買東西，那他也不必揪著一顆心、馬不停蹄確認(rèn)她到底上哪去了，結(jié)果實情竟然是──
她想逃。
她想逃開他？！
手腕被握得緊緊的，娃娃怞不回自己的手，只能低垂著頭，捏緊了粉拳，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
「那不是我的家……」
「為什么不是，-就要嫁給我了。」
她搖頭，再也承載不住的淚珠被她給晃了下來，彷佛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碎鉆落在地面上。
風(fēng)巽眉心的淺痕，絞擰得更加深陷了。
「-搖頭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嫁給你，我們……」接下來要說的話，讓娃娃的胸口像是活生生被刨開一個大洞，好痛好痛，她必須暫時憋住呼吸，才有辦法一個字一個字說出口──
「我們解除婚約吧，你就當(dāng)我……當(dāng)我沒說過那么過分的要求。」
過分的要求？
鏡片后的俊眸半-，幽深的墨沉黑瞳閃過一簇森芒，鎖住前方從迷迷糊糊間清醒后就不肯抬頭面對他的小女人。
「-抬頭看著我，再說一次。」
「我……」娃娃咬咬唇，淚花在眼底開成一片。他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他知不知道她要說出來已經(jīng)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居然還要她再說一遍？她的心好痛，他知不知道？
「沒事的話，我們回去。」
風(fēng)巽沒有放手，牢牢拉著她，直接轉(zhuǎn)身邁開長腿。
回去當(dāng)他和女朋友的電燈泡嗎？看著他們卿卿我我嗎？「不……不要，我不能跟你回去。」娃娃想扯回自己的手，另一手試圖掰開他修長有力的大掌，一想到他暖燙的大手也會像撫摸她一樣，撫摸那個艷麗的美女，她的胸口就一陣翻攪，難受得像是要滅頂。
風(fēng)巽寬闊的肩膀一震，深呼吸，回過身來緊盯著她。
「給我理由。」沉醇的嗓音，此刻似乎正在壓抑著什么似的緊繃。
「……」她懦弱地低垂著頸項，重重咬唇，對抗那幾乎淹沒她的酸澀痛楚。
「沒有理由就不必硬擠。走吧，回去了。」
見他又要邁開步伐，一副像是將她的拒絕看成是小孩子在鬧別扭的無所謂，娃娃待在原地不肯走，螓首搖得更用力了，眼眶里的淚紛紛飛灑出來。
不是，她不是在鬧別扭。
「不可以，我不跟你走了，因為我們要解除婚約！」她強忍著心痛，抬起蒙蒙淚眸直視他，大聲再次宣告。
如果風(fēng)巽真如她所以為的無所謂，那么她就錯了。
那雙黑沉如夜的深眸定定地凝住她，不同于平時的剛毅溫和，完全察不出陰晴喜怒，可是愈看著這雙沉沉黑眸，她卻反而愈覺得心虛，心虛到手腳不知道該擺哪里。
他就這樣沉默地注視著她，在她幾乎怯懦得想脫口為自己的提議道歉時，他總算開口了──
「抱歉，我無法答應(yīng)。」
而且還是比她搶先一步道歉。
「我們的婚禮勢必舉行。」他又道。
婚禮不會取消。
風(fēng)巽依然要跟她結(jié)婚呢……
娃娃卡著一滴淚珠的唇角下意識上揚，但高興不到三秒，已經(jīng)在心頭扎根的殘酷現(xiàn)實及良心，又開始提醒她不該如此自私，于是上揚的嘴角又垮了下來，沾在上頭的淚滴也順勢滑落。
「風(fēng)巽，你不必因為同情我的遭遇而娶我，真的不必……」
說著說著，娃娃脆弱的淚水又滴下粉頰，她胡亂抹去頰上的淚水，手心手背都加入了，眼淚卻愈抹愈多。
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悲傷模樣，風(fēng)巽心頭一揪，又不得不無奈輕嘆。
「我?guī)讜r說過，我是因為同情-才娶-？」這就是她想從他身邊逃開的原因？這小女人打哪聽來這種沒有根據(jù)的論調(diào)，他從未說過，自然一點根據(jù)也沒有！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她頻頻吸著紅鼻子哽咽，悶悶地道，模樣好不可憐。
風(fēng)巽有種被她打敗的感覺，雙臂環(huán)胸，沒好氣地瞅著她。
「連我自己都不曉得的情緒-能知道？麻煩說來聽聽。」
「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經(jīng)打擾你夠久了，我會自己識相離開的。」不然到時等他摟著女朋友，到她面前來請她離開，她一定會很痛苦、很痛苦……
一聽到她說出確實想離開他的話語，風(fēng)巽才舒緩沒多少的眉心，又?jǐn)n了起來。
「所以-不告而別？」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么！
「……」娃娃一徑地垂頭流淚。
「既然-自認(rèn)懂我的心情，那-知不知道-的失蹤，讓我?guī)缀跻詾槊突偷娜擞謸镒?，急得差點去拆了猛虎幫的堂口？」
娃娃愕然抬頭，小臉上有著驚慌。
「你去了猛虎幫？！他們有沒有對你怎么樣？你有沒有受傷？」
上次風(fēng)巽傷了他們的人，以他們會尋仇的個性，一定懷恨在心。他們?nèi)藬?shù)那么多，不像上次只有兩個人，風(fēng)巽的拳頭再怎么硬，也無法一個人應(yīng)付那么多人呀，這樣不是羊入虎口嗎──呃，更正，是「狼」入虎口。
「我說差點。」風(fēng)巽輕描淡寫地帶過。
他是直搗黃龍、去了猛虎幫一趟沒錯，不過猛虎幫還算幸運，一只來向他通風(fēng)報信的土狗說她不在猛虎幫，及時免除了他們被殲幫減堂的下場。
娃娃聞言，放下提在半空中的心，松了一口氣。
還好，風(fēng)巽沒事。
「對不起……不告而別是我的錯。」她當(dāng)時心好亂，不敢進屋聽他介紹他的女朋友，又想到鎮(zhèn)上的人也許會對她議論紛紛，只好當(dāng)只不肯面對現(xiàn)實的鴕鳥，逃到比較少人認(rèn)識她的鄰鎮(zhèn)來，卻完全遺忘風(fēng)巽的感受。
咦？可是風(fēng)巽……為她著急嗎？
「-就這樣草率離開，有地方去嗎？」他再問。
「我……」她一想到自己無處可去，只能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游蕩，連天空都為她掉那么多眼淚，她就覺得自己的命運好悲慘，淚水像是全年不休的泉水，流不盡地直冒。
果然，娃娃還不想回沈家，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就像初遇她時的狼狽景況！
「天黑之后，-要怎么辦？」他挑高眉峰，幾乎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她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她滿心只知道要難過，根本沒想那么多。「總會有人愿意收留我。」
風(fēng)巽眉頭一橫，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準(zhǔn)-賴上別人，要賴也只能賴我。」這個少根筋的小笨蛋！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嬌憨甜美會引來多少危機，她以為她遇上的陌生人，都會像他一樣把她捧在掌心里寵嗎！
「哪有人這樣自找麻煩的。」她淚眼婆娑、不信地瞅了他一眼。
「-不是麻煩。」他說了這么多，她還是不懂？
娃娃傻楞楞地咧開水嫩唇瓣。
呵，又是那種會讓她渾身輕飄飄的甜甜感動，可是她的良心也因而刺痛著。
搖頭甩去那個讓她良心不安的幸福滋味，撲簌簌的淚水又接連滾了下來，彷佛在哀悼著往后不能再擁有的幸福，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風(fēng)醫(yī)師，你真的不用因為同情──」
「我一開始或許是因為同情-而收留-，但絕非『同情』這種無聊的理由而想娶。」他揚聲打斷她，不打算再讓她的小嘴，吐出挑戰(zhàn)他怒氣的言語。
「不是嗎？你在得知我逃婚的原因后就向我求婚，除了同情，還會有什么理由？不然就是……由于我得知你身為狼族人的秘密，你為了確保我不會亂泄密，才留下我。」她愈想愈覺得一定是這兩個理由的其中之一，不管哪一個，對她而言都很悲哀。嗚嗚嗚──
「求婚是我順著-的話提出來的，如果-沒說，我也會提。」至于狼族人的秘密，他相信以她單純善良的心性，一定比他這個「泄密者」還可靠。
「什、什么意思啊，我聽不懂啦！」她開始歇斯底里。嗚嗚嗚──
「娃娃，我想娶-的理由只有一個，我愛。」
「別再安慰我了，我都知道……」嗚鳴嗚──以后不能再看見風(fēng)巽，她會很想念他，想念他的微笑、想念他的擁抱、想念他的親吻、想念他的溫柔、想念他的火熱、想念他煮的菜、想念他包的水餃、想念他的一切，就算他說他愛她──
等等！
風(fēng)巽說，他愛她？
娃娃怔怔地望向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出現(xiàn)幻聽。
「你……你說什么？」
「我愛-，我想娶-的理由自始至終只有這一個。」
炯亮的眸子鎖住她，緩慢而清晰地重復(fù)，帶著薄繭的指腹剛撫過她濕潤的粉頰，抹去那些令他揪心的該死濕意。
他不否認(rèn)，第一眼看見她時，曾為她的美怦然悸動，但初遇時的悸動，如果沒有因相處而慢慢變得清晰、深邃，他對她的感覺，大概只會停留在萍水相逢的陌生上。
而當(dāng)阿汪隨口說他對她產(chǎn)生了占有欲的時候，確實說得一針見血，讓他驀然體悟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經(jīng)不再單純，縱使心有存疑，也在看到她被人強擄時，他胸口那緊塞的擰疼與怒意，一股始終藏在心底深處的異樣情愫，在他胸口蔓延開來。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但沒想到喜歡她的心情竟是如此濃烈，讓他承認(rèn)自己已經(jīng)愛上這個小臉上總愛掛著一抹憨羞微笑、個性有點迷糊怯懦的娃娃了。
狼族人一旦認(rèn)定了伴侶，就會一生忠誠到底，他說什么也不會讓她解除婚約的念頭成真，況且他喜歡她，想用一輩子寵她、愛她、想和她共組家庭、生幾個可愛如她的孩子，渴望的程度甚至超乎自己的想象！
過了好久，娃娃都只是呆呆望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娃娃？」風(fēng)巽不禁有些緊張。
結(jié)果，她小嘴一扁，嬌小身軀突然縮到柱腳邊，埋頭爆出號啕大哭，他只能隱約從哭聲中聽出一些端倪。
「臭風(fēng)巽……呼嚕嗚嗚呼嚕……你騙人……咕嚕嗚嗚咕嚕……」
風(fēng)巽重重一嘆，大手扒過額上的黑發(fā)，挫敗地跟著蹲在她身前。
「娃娃，我沒有騙。其他的我聽不懂，-先別哭，把話說清楚。」不是他自夸，他的人格在鄉(xiāng)里間備受贊譽，說話也有一點份量，為什么偏偏只有這個小妮子老是質(zhì)疑他？
「你明明已經(jīng)有喜歡的女人了，為什么還要說謊騙我！」他可惡啦！居然可以把謊言說得這么正經(jīng)，害她差一點就沉淪在他深情款款的眼眸中，相信他了！
她到底在說什么？
風(fēng)巽皺著眉頭，厚實的大掌抬起她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一瞬也不瞬地望入她淹大水的清眸。
「我喜歡的女人就是。」
唔，看著他專注的黑眸、聽著他堅定的語氣，她的心口又在隱隱作痛了。
「才怪，你喜歡的女人是你中午替她下水餃的那個美女！」她只要一想到他們甜蜜相擁的畫面，她的心就揪成一團，好痛哪，嗚嗚嗚──
她看到了？風(fēng)巽的薄唇抿出莞爾笑意。
「不是，她不是我的女人。」
唔，她都已經(jīng)自愿退出了，他為什么還要給她奢望！
「你不要再說了，我親眼看到你們擁抱，就是就是就是就是！」娃娃不再看他充滿感情的眼眸，閉眼直嚷，破碎的淚水被擠出紅腫不堪的眼簾，沾濕他滿手。
「-誤會了，她是我妹妹，風(fēng)鈴。」
「那是我要吃的水餃啊，你怎么可以──」
再等等！
他又說了什么？
注視著她睜開的茫然大眼，風(fēng)巽嘴角淺漾無奈卻又忍不住縱容的笑意。
「我跟-提過的，風(fēng)鈴每次給我的見面禮就是水餃皮和牛肉，我只用了她拿來的食材煮給她吃，沒有動到-的份。不信，-跟我回去看看，-的份還好好的躺在冰箱里。」
「你說……那個美女是你的……妹妹？」
「不像嗎？」他和風(fēng)鈴可是貨真價實的親兄妹，基本資料上都「共用」同一對爸媽。
他這么一說……
娃娃眼角噙著和她一樣怔住不動的淚，楞楞直視眼前的朗逸俊顏，和中午看到的那張艷麗姿容在心中比對，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眉眼間的神態(tài)確實有些相似。
她小嘴半開，回想剛才自己如何指控他，就羞窘得臉都抬不起來。
「對、對不起……我誤會你們了。」
他再度抬起她的小臉，抹去她臉上殘余的淚，一臉又無奈又好笑。
「如果我已經(jīng)有了對象、又可憐-的遭遇，我大可替-安排個安全的去處，不然基于同情而娶-，我豈不是害慘我自己？」
娃娃眨眨水眸，亂成一團的腦袋這才開始理出頭緒。
對喔，風(fēng)巽沒必要舍自己喜歡的女人而娶她啊，她怎么沒想到呢！
「那為什么，早餐店老板娘和王媒婆都說你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
「我如果不這么說，豈不是一天到晚都會被她們『照顧』、找去相親？」他實在是敬謝不敏。
所以，他說的，全都是真的！喜悅又漫上娃娃憨柔的眉宇之間。
她老實寫在小臉上的心情，讓風(fēng)巽莞爾一笑。
「那么，-想解除婚約的事，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可是……我不想連累你被伍家──」
「放心，他們傷不了我。」他的拇指按住正在說話的紅唇，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和伍家的婚約，我會解決。」
「真的？」
「-只能嫁給我。」
呵，她真的可以重獲自由嗎？她好喜歡有點霸道的風(fēng)巽，也好喜歡溫柔體貼的他──突然，凝滿喜悅光彩的嬌憨小臉，轉(zhuǎn)眼間又黯淡無光。
風(fēng)巽始終專注在她臉上的目光，沒錯過任何細(xì)節(jié)，自然也發(fā)現(xiàn)她的落寞。
「怎么了？」
「我在你的心中，很特別嗎？」她怯怯問。
「為什么會這么問，-還是不肯相信我？」
「不、不是的……我是看你對鎮(zhèn)上每個人都很好，對阿旺-們也很好……」風(fēng)巽對大家的溫柔體貼都一視同仁，那她算是什么樣的存在呢？「我……在你心中，到底與他們有什么不同？」
「很大的不同。」
感覺風(fēng)巽以指腹摩挲著她嫩軟的唇瓣，凝視她的視線熱燙了些，嗓音也低啞了幾度，像極了他這幾天日夜里「教導(dǎo)」她時的火熱眼神、以及在她耳邊訴說情話的低嗓，娃娃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為他的溫柔而的撫觸暈眩了。
「我不會想吻他們，不會想撫摸他們，不會想擁有他們，不會想從他們身上得到溫暖，更不會向他們求婚。在我心中，-一直是個獨特的存在……」
無盡深情的低語，結(jié)束在兩相膠著的唇瓣中。
在他有力而安穩(wěn)的懷抱里，娃娃動容了，勾住風(fēng)巽的頸項，將他拉近，用他教導(dǎo)過的方式生澀回吻他。
吻得她迷迷糊糊時，風(fēng)巽在她唇間啞聲哄誘：「娃娃，我們結(jié)婚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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