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鎮(zhèn)國侯世代武將,祖上的赫赫戰(zhàn)功照得后代眼花,他們?nèi)粝胩痤^來就必須放出比祖先更耀眼的光彩。\\WWW.QΒ5。COM//身為世子的秦少真跪在祠堂里,看著畫像中那一個個身材頎長的戎裝男子思考起自己的將來。
家里每個男人第一次上戰(zhàn)場前,都會留下一幅畫像,待日后戰(zhàn)死或病故就掛上來,所以這里記錄的都是充滿渴望與勇氣的年輕面孔。秦少真把視線停在了一處空置角落,那是留給他父親的。雖說軍人血灑疆場是莫大的榮幸,可誰又真舍得與家人永別呢?更何況有時候血灑疆場的背后是那么的冷酷與殘忍……
秦少真對政局不是太懂,父親也不怎么和他說這些,只叫他管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可他畢竟耳濡目染這些年,多少也明白些。皇上沒有子嗣,而負(fù)責(zé)伺候皇上的幾位御醫(yī)明里暗里都和自家有點關(guān)系……也許皇上的病并不是沒的治?
秦少真想到這里,忽然打了個寒顫。如果父親真的做了什么……那理由只會是為了自己。
人人都說鎮(zhèn)國侯世子有種獨特的魅力,一種令別人心悅誠服的魅力,無論打獵還是喝酒只要他一說大家都會爭著去。朝中的年輕子弟不管文武、出身,都愛同他交往。就像那天迎王爺回京,除去幾個小時候相熟的,大多都是沖世子才去的。
姬仲陽不太喜歡這位世子,說他只是外表平和寬厚,骨子里咄咄逼人的氣勢依然隱約可見。咸池到?jīng)]覺得咄咄逼人,充其量就算點傲氣。傲氣,王爺也有,不過一個是溶于心中,一個是化為骨肉罷了。
小時候,別人說王爺和世子最像的地方就是眼睛,都水一般靈動。長大后,仍舊都是是流光回轉(zhuǎn)的美目,只不過一個是清澈的潭水,看著似乎不深,跳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一個是一眼看不見底的古井,仿佛僅是注視就可能溺斃于其中。
世子的魅力究竟從何而來,沒人說的清,就像沒人知道這是由何時開始的。總之大家對他總有種不可名狀的信服,而這剛好是王爺所不具備的。
因俗事纏身,王爺回到京城足有小半個月,才在棲鳳軒實踐了請大家喝酒的諾言。世子陪著王爺四處游走,幫他盡快熟悉京城中的少壯派。
“來,這杯我敬你。”姬仲陽向咸池舉起酒,“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否則我……”
“怎么,發(fā)現(xiàn)我好,不喜歡少真了?”咸池微微勾起嘴角,“我還以為你會嫌我礙事呢。”
“我和他是不一樣的。有些話我沒有說過,但并不代表我沒想過。一年兩年不算什么,可五六年后少真的容貌發(fā)生變化而我還是老樣子,別人遲早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秘密。那時候我就不得不離開他。”姬仲陽的目光在人群中一刻不停地追尋著秦少真的身影,“如果沒有你陪我,我恐怕不會有勇氣來面對那些。”
咸池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把酒一飲而盡。
一個微醉的年輕人笑瞇瞇地靠到咸池身邊,“聽說先生很有些獨到的見解,難怪被王爺奉為上賓。”說者未必有心,聽者可都豎直了耳朵。
“公子謬贊,在下承蒙王爺照顧,哪敢稱什么上賓呢。”咸池轉(zhuǎn)動著清寒如皓月的明眸,“若非說有什么獨到的,也就是會幫人看個吉兇而已。”
說話的年輕人出于好奇,說了自己的生辰,結(jié)果咸池所言樣樣不虛。于是席間客人都求咸池為自己批命,最后又要王爺和世子也來算。世子推脫不掉,可從小父親就叮囑他不可將生辰告與他人,正在為難如何應(yīng)對。幸好咸池及時解圍。
“王爺與世子那是大富貴,豈是小人可以妄言的?”咸池謙虛地略略欠身,“不過有句話還是想送給二位:命由天定,事在人為。”
秦少真和秦少邈都忍不住在心里將這話默念了一遍,隨后不約而同地看向?qū)Ψ剑至⒖剔D(zhuǎn)開了頭。一股暗流不知不覺地在兩人間流淌起來。
眾位雅興不淺,一番良晤直耗到月上柳梢頭。
回到王府內(nèi)院,姬仲陽急不可待地抱住秦少真。“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哪天你失了勢,怎么辦?”
“失勢?”秦少真笑吟吟地蹭著姬仲陽的臉頰,“我從來沒得過勢,又哪里談得上失呢?”他推開房門,摟著人便往床上倒,抬起眼皮,正對上依戀的眸子。“是我的我不會放開,不是我的我也不去奢望。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今天這些人對我好都是看在少邈的面上,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假如這里不再需要你,你愿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何止愿意,簡直求之不得。”秦少真下巴一樣,將姬仲陽欲語的雙唇快速咬住。“扁舟破浪,亂發(fā)迎風(fēng),不亦快哉……”
“不亦快哉?”咸池踩著門檻,苦笑地嘟囔了一句,“這人世間不亦快哉的事還真不少……”隨后幫忙閉了門內(nèi)風(fēng)光。
姬仲陽抱著衣服溜回房才沒多久,鮮紅的太陽就從地底冒出頭來。光明趕走了黑暗卻趕不走夢魘的陰影。
明黃的帷帳中蜷縮著一個發(fā)抖的贏弱軀體,從被角中露出的大手看得出,這本當(dāng)是個健壯的昂揚男子。皇上掙扎著掀開被子,渾身的衣物儼然已濕得不成樣子,那惶恐的模樣任誰也瞧不出九五之尊的氣勢。昨晚他又做夢了,夢中漆黑一片,除了一個聲音冷酷的男人外再無他人。
夢是從十年前開始的,當(dāng)時城外懸掛的人剛變了顏色……
“這個賤奴,是他自找的!”皇上喝退左右,獨自躲在寢宮喝悶酒,喝著喝著眼淚就落到了杯中。“夏清和,是你自己要死的,怪不得朕,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脾氣太硬。我沒想過要你死,我只是借口讓你交出兵權(quán)罷了,你何苦呢?你明知我從未疑你,又何來以死明志?”
杯中漣漪尚未退去,執(zhí)杯的人就換去了哀戚的姿態(tài)。“賤人,你以為朕沒了你不行,你以為朕的江山?jīng)]了你不行?!你就在城墻上老老實實地看著吧!”皇上把杯子用力摔在墻上,清脆的聲音如同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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