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宮
炎放比池瑜大三歲,兩人結(jié)婚以來,池瑜就一直喊他放哥。池瑜眼里的放哥,帥氣溫柔,最重要的是智商頗高,情商也不低。不知道別人怎么想,在池瑜眼里,炎放一直是個完美的人。
只是現(xiàn)在這個完美要加上“曾經(jīng)”兩個字,曾經(jīng)炎放是個完美的人。
時間是上午十點二十八分三十七秒,池瑜望著手機上剛收到的那份名為《我和前任有個約會》的文件,陷入了深思……
真的是深思,至少江姜把他的早餐吃干凈這件事,他深思到?jīng)]有發(fā)現(xiàn)。
江姜良心發(fā)現(xiàn)地切下三明治最后一塊連沙拉醬都沒有的角塞進了池瑜嘴里,他含糊不清道:“誰發(fā)給你的?炎放經(jīng)紀人?是你和她上節(jié)目還是和炎放上節(jié)目啊?這么大的事主人公都不打算找你嗎?”
池瑜在江姜喋喋不休中,顫顫巍巍地點開了文件。真人秀綜藝,無劇本無設(shè)定。江姜得出結(jié)論,“這還要劇本,往那一站,腦門上就是大寫的尷尬唄!”
“你閉嘴!”把手機往沙發(fā)上一丟,池瑜憋屈的往椅背上癱著,整個人軟成一只死魚,即將翻白眼當場去世。
池瑜已經(jīng)半個月沒見到炎放了,其實這個時間對于他來說并不算長,過去有很多時間炎放都不在他身邊。有時候炎放在劇組,有時候炎放會和他們初見那次一樣,到處走走停停。
大概是因為離婚的原因,可能是手上再也沒有那枚婚戒,總之遲鈍如池瑜,終于后知后覺的察覺出了自己此刻心中有著和過去不一樣的思念。
人真是個會自欺欺人的動物,池瑜想。
卡在沙發(fā)縫里的手機響了,久違的鈴聲響起,池瑜閉著眼瞎子似的的摸索到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胡亂劃著接聽。
“喂。”電話那頭的人先出了聲,如果思念有聲音,也不過如此了。不等池瑜回話,那人又說:“小煞筆。”
池瑜:“……”我果然是煞筆才想你。
這是池瑜第一次聽見炎放這么喊他。
池瑜嘴角上揚,沒拿手機的那只手在身側(cè)緊緊握住了拳頭,他半張著嘴怕電話那頭聽不真切似的用力的深呼吸,“炎放!我□□大爺!”
炎放悶在喉嚨里輕笑出了聲,“乖乖,我爸在家排行老大,你忘記了嗎?”
江姜自覺空氣中酸甜的氣息十分煩人,于是他拍拍屁股回了房間。
明明沒有見到人,池瑜緊繃了半個月的神經(jīng)因為聽見了炎放的聲音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來。池瑜這會兒耷拉著臉,仿佛炎放在身邊一樣,軟著聲音喊了聲“放哥”。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炎放在床上翻來覆去找舒服的姿勢。他們過去經(jīng)常打電話,也常常視頻。炎放表面穩(wěn)重,卻特別喜歡在床上亂滾。這一點池瑜和他相反,所以每當看見炎放抱著被子扭來扭去,池瑜就會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好可愛!
炎放很寵溺的回了個“嗯”,語氣和過去一模一樣。
池瑜突然想不起來他們離婚的原因,腦袋空白到忘了呼吸。他回到房間側(cè)躺在床上,把手機貼在耳朵上也不掛斷,就這么懶洋洋的聽著炎放的呼吸聲。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聽見炎放說:“不想去綜藝嗎?”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池瑜想也不想就回答。
“為什么?”炎放緊接著問。
池瑜閉著眼,腦海中出現(xiàn)了炎放的臉,他想了想說:“那是個嘲諷人的綜藝,你為什么要接?”
炎放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不想見我嗎?”
“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池瑜感受到自己的睫毛在飛快的顫抖,他嘆息般的補充了句,“放哥。”
“所以你不想見我嗎?”炎放追問他。
對話出現(xiàn)了短暫的空白,但時間短到可以忽略不計,池瑜說:“不想。”
怎么也是認識了炎放三年時間,池瑜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很多時候看不懂也不明白炎放這個人。他可以因為炎放的事業(yè)去接受這個綜藝,卻不愿意炎放以私人理由去觸碰他不算堅定的內(nèi)心。
“那你還是得見。”炎放不著痕跡地說,“我想借這個綜藝吸一波分。和過去一樣,你上節(jié)目的費用該多少就多少。”
所謂該多少就多少,就是都是池瑜的意思。但凡他們倆一起上的綜藝,炎放會把自己那部分的錢也給池瑜。炎放總說自己拉著池瑜上綜藝只是為了吸粉,他的出場費都給了池瑜。
和別人家不一樣,炎放從來不上交工資卡。或許是因為那一紙契約的原因,兩人的婚姻有名有實,卻始終隔著一層戳不破的隔膜。到了離婚的時候,炎放才明白,他們之間自始至終隔的都是層透明玻璃,看得見摸不著,唯一的辦法就是砸爛它。
炎放和池瑜之間總是有很多說不出口的東西,池瑜是炎放也是。池瑜從來不說自己缺錢,會把家里每一點吃穿用度都記賬。炎放從來都說自己在外過得很好,很多明明是最親密的人之間該聊得話題,他們都不會去觸碰。
他們牽手擁抱接吻上床,肢體接觸很親密,卻仍舊像是一對搭伙過日子的人。
綜藝這件事,沒得商量,事實上這是第一次炎放用強硬的語氣和池瑜說話。池瑜掛電話的時候琢磨,難道這就是失寵的人兒嗎?難道打入冷宮竟然是如此悲涼嗎?!
炎放給池瑜打電話的那天,《我和前任有個約會》節(jié)目組才發(fā)了最終的宣傳微博。池瑜需要在當天收拾好行李,坐第二天早上的飛機,馬不停蹄的趕去節(jié)目組參加下午的直播。
是的,直播。
“直哪門子播?!”江姜炸毛的問。
池瑜擰著眉一臉不解的看著他,“你這么激動干什么,當事魚都已經(jīng)麻木了。”
江姜嘎嘎笑,“當事魚氣的差點把我枕頭里的羽毛撒滿整個房間,這才過了半小時,您老就貴人多忘事了?”
從節(jié)目組官宣的微博和那個池瑜不甚了解的文件綜合分析,這個節(jié)目一共邀請了三對已經(jīng)分開的戀人。其中離婚的只有炎放這朵娛樂圈尊貴的奇葩花,其他兩對都是情侶分手,三對戀人中,同性兩對異性一對。
“這確實是個雨露均沾的節(jié)目。”江姜嘖嘖稱贊,池瑜一巴掌往他臉上糊。
明天下午的見面會,類似于一個開場活動,畢竟這些分開后再見面的人,比那些原先不熟悉的人,聚在一起更加尷尬。
“啊,果然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尷尬一隊就算了,上場即是王炸!”江姜繼續(xù)發(fā)表言論,“這一出場,就是三對,雙扣都沒你們會玩啊!”
池瑜翻了個白眼,“你可閉嘴吧,行行好。”
行行好三個字,實在是沒什么說服力,畢竟閉嘴了一個江姜,世上還有千千萬萬的“江姜”。
半個小時后,池瑜猶豫著點開了微博。他沒有勇氣看自己的微博評論,而是順著熱搜去了節(jié)目組的官方微博。本著好歹有三對神經(jīng)病的想法,池瑜自我安慰般的點開微博。
【牛的不行,是節(jié)目組瘋了,還是我瘋了?】
【真尼瑪敢想,是我斷網(wǎng)了。】
【等等等等,瞧我發(fā)現(xiàn)了誰。】
【這個炎放,是我們認識得那個炎放嗎?誰替我配副眼鏡,我窮。】
【樓上閉嘴,你有炎放窮?這種節(jié)目都敢上,真是活久見。】
【留點嘴德吧,好多魚也在呢,心疼好多魚。】
【心疼好多魚。】
再往后的評論,池瑜就看不下去了,傷人這種事點到為止。
好多魚是池瑜的粉絲名,池瑜曾經(jīng)在微博上問粉絲為什么要取這種名字。當時他以為是自己的出現(xiàn)太多余了,后來粉絲們說因為池瑜的出現(xiàn),炎放變得很多余。
池瑜把這條評論給炎放念給聽的時候,炎放正收拾著去劇組要帶的行李。炎放聽聞笑了笑,隨手丟下手上的衛(wèi)衣湊上前捏著池瑜的下巴親了他一口。炎放的動作很自然,自然到池瑜后知后覺的紅了臉,發(fā)現(xiàn)這是他們倆的第一次親吻。
這是個淺嘗輒止的吻,誰都沒有去提那一紙契約。
第二天一早,昨天翹班今天早起的江姜任勞任怨的送池瑜去了機場。其實池瑜完全可以和炎放一起坐車,郭姐也提出讓司機來接他,但池瑜沒有同意。
明知對方心里有別人,就不能有私底下的任何接觸,這是池瑜的教養(yǎng),也是池瑜的倔強。
江姜替池瑜搬下行李箱,他生疏的學著像大人一樣囑咐池瑜,“到了給我打電話,晚上沒事就早點睡,記得吃早餐,半夜別哭鼻子。”
池瑜笑著接過行李箱,不甚熟練的接受江姜的善意,“姜兒,謝謝你。”
江姜摸著池瑜的狗頭說:“爸爸等你回家。”
池瑜默契的回他“滾!”
飛機穿過云層,停在了西北一座撒滿昏黃落葉的城市,池瑜坐上劇組安排的車,在一處空曠的草野上下了車。
眼前的攝像機讓他恐慌,陌生又涌動的人群讓他不安。在這座陌生到讓池瑜無所依靠的城市里,池瑜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小煞筆”。
池瑜:真尼瑪親切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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