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針定生死
意料之外的,龍帳那邊來人,不是沖著元英,而是沖著她娘。
“世子妃,皇后娘娘有請。”
還是熟悉的宮女,此時面上卻沒了三天前的那份客氣,
而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令人無端的緊張。
溫婉下一瞬的問了一句,“敢問姑姑,皇后娘娘召見我娘,所謂何事?”
楊柳登時蹙眉。
“阿婉!”
秋韻輕嗤一聲,“皇后娘娘召見我,自有皇后娘娘的道理,豈是你能隨便置喙的?
乖乖和阿璇一起陪著你二嬸,等我回來。”
話落,轉(zhuǎn)身對楊柳歉然一笑,“小女年幼,不懂規(guī)矩,還請楊柳姑姑多加包涵。”
楊柳知道自家主子有意拉攏溫國公府,也不敢太上綱上線。
客氣的搖頭,“世子妃客氣了,出此大事,溫大小姐緊張也是人之常情,
我們快過去吧,可不敢讓皇后娘娘久等。”
隨著進(jìn)出龍帳的人越來越多,外面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終于,還是有人沖元英下手了。
看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錦衣衛(wèi),溫婉忙催動輪椅,
“葉大人,我的丫鬟犯了何罪,拿人也要給個理由吧?”
“謝淵渟涉嫌行刺陛下,他的婢女我要帶回去問話。”
葉歸塵冷冷看著溫婉,“你最好不要在這時候自找麻煩。”
“不行。”
溫婉固執(zhí)的與之對視,“謝淵渟既然把人留給了我,她就是我的人。
而且,你說謝淵渟行刺陛下,有何證據(jù)?”
“陛下所中之箭,乃是謝淵渟專用的弩箭,
只憑這一點,便可將其全府上下打入天牢。”
皇帝遇刺絕非小事,這時候錦衣衛(wèi)是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
兩相僵持之際,忽然聽得一聲悲慟的哭聲,“陛下!”
緊接著又傳來太子和二皇子的哭聲,“父皇!”
隨即,傳來總管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崩!”
群臣愕然,而后齊齊跪地痛哭起來。
溫婉忽然道:“讓我去看看,我或許能救陛下。”
葉歸塵看著她的眼神一瞬間變的極其復(fù)雜,
溫婉卻道:“作為交換條件,你暫時不許動我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為了謝淵渟,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皇帝遇刺,醫(yī)治不力的御醫(yī)都難逃一死。
就連被皇后請過去救場的秋韻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
這時候,溫婉卻說自己能救皇帝。
如若救不回來,那可是等同于欺君之罪啊!
溫婉眼神堅定的看著葉歸塵,
“我?guī)煆墓硎旨t衣,是她唯一的親傳弟子,你確定不讓我去救陛下?”
“鬼手紅衣?”
葉歸塵瞳孔微縮,驚的嘴巴微張,
連附近被葉歸塵的駭人氣場嚇的自動禁聲的大臣們都驚的忘了哭。
女眷們不知鬼手紅衣是何人,可他們知道啊!
溫婉竟然自稱是鬼手紅衣唯一的親傳弟子,她不會是為了救自家娘親,急昏了頭吧?
下一刻,葉歸塵卻突然道:“好,你隨我去見皇后娘娘,至于她,不能離開這里。”
和行刺皇帝的嫌疑人扯上關(guān)系,不被拿下用刑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
對元英點點頭,安撫了陳氏和溫璇兩句,溫婉便由葉歸塵推著去了龍帳。
龍帳里,一眾御醫(yī)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秋韻站在皇后面前正在說什么。
皇后和幾個內(nèi)閣大臣、太子和二皇子皆跪在地上一臉悲慟。
看到溫婉來,皇后冷聲道:“葉歸塵,讓你去查兇手,你將她帶來作何?”
“啟稟皇后娘娘,是臣女求葉大人帶臣女來的。”
知道皇后心情不佳,溫婉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臣女聽聞,陛下是當(dāng)胸中箭,
這種傷勢很容易讓人陷入假死狀態(tài),陛下或許還沒死。”
事實上,溫婉確定宣和帝沒死,因為就在剛才,系統(tǒng)提示了她。
宣和帝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心臟供血不足,陷入了休克。
“滿口胡言!”
那些御醫(yī)一聽就急了,“陛下已然駕崩,還如何能救!”
一群御醫(yī)自覺受到了侮辱,連之前唯恐被牽連的緊張都忘了,
一個個對著溫婉評頭論足,
無外乎就一個主題,溫婉自不量力!
溫婉只覺得煩躁,見皇后游移不定,一群御醫(yī)只顧著自己那點脆弱的自尊,
她冷聲道:“我治不好,你們能治?”
一群御醫(yī)啞口無言,他們?nèi)羰悄苤魏茫有她溫婉什么事?
溫婉冷聲道:“知道自己無能是好事,但不要就此覺得別人和你們一樣無能。
陛下身受重傷,你們卻連藥都不敢用,還有臉質(zhì)疑別人?”
被溫婉揭穿了明哲保身的心思,一群御醫(yī)尷尬又難堪。
之前宣布了皇帝駕崩,皇后已然接受了最壞的結(jié)果。
聞言,力排眾議,冷靜道:“好了,溫婉你既然說能救陛下,那就動手吧,
救不回陛下,后果你自己清楚。”
主動請纓,卻救不回皇帝,溫婉便罪犯欺君,
輕則腦袋落地,重則滿門抄斬,皇后這是在警告溫婉。
溫婉淡定的福身,“臣女明白。”
“阿婉!”
秋韻還是擔(dān)心不已。
溫婉安撫的搖搖頭,催動輪椅,
診脈,翻眼皮,又拆開皇帝胸口包扎嚴(yán)實的傷口,
起身從放在桌上的藥箱里翻出一根細(xì)長的銀針,對著皇帝的胸口緩緩刺進(jìn)去。
眾人都屏息以待,誰也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
很快,七寸長的銀針將近整根沒入皇帝胸口,宣和帝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
傅軒冷哼一聲“裝神弄鬼!
還真當(dāng)自己是起死回生的神醫(yī)了!”
“就是!”
御醫(yī)們也竊竊私語,平均年齡能當(dāng)溫婉爺爺?shù)囊蝗喝税朦c不掩飾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
皇后也緊張不已的叫了一聲,“溫婉?”
溫婉卻恍若未聞,捻著銀針的尾端細(xì)細(xì)轉(zhuǎn)動。
忽然,躺在龍榻上的宣和帝嘴巴一張,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像是打嗝一樣的聲音。
氣味腥臭無比,連站在龍榻旁的皇后都被臭的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溫婉緩緩抽出銀針,重新診脈,“好了,脈搏和呼吸都恢復(fù)了,
接下來,慢慢調(diào)理便可。”
“此話當(dāng)真?”
皇后欣喜不已。
只要宣和帝還活著,兩國一部的敵意就落不到她兒子身上。
溫婉輕輕點頭,“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讓這位御醫(yī)來看看。”
那是唯一一個沒有對溫婉冷嘲熱諷的御醫(yī),聞言,愕然抬頭。
皇后便道:“林御醫(yī),你來看看。”
那御醫(yī)聞言,起身給宣和帝診脈,
而后驚嘆道:“啟稟皇后娘娘,溫大小姐所言不假,
陛下的呼吸和脈搏的確恢復(fù)了,
雖然依舊虛弱,但性命已然無恙。”
“太好了,快,周公公,告訴外面的人,陛下沒有駕崩,陛下還活著!”
鬧出如此烏龍,固然可笑,
可沒有什么比宣和帝還活著更令人驚喜的了。
龍帳內(nèi)眾人驚嘆不已,不同的是,幾位大臣和皇后母子皆是一臉喜色。
而二皇子傅軒和那幾個御醫(yī)則像是吞了蒼蠅一般,又尷尬又難堪。
皇后無視那些御醫(yī),直接問溫婉,“阿婉,陛下何時能醒,日后需要什么藥,
你盡管說,務(wù)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讓陛下恢復(fù)健康。”
溫婉心中不以為然,她救宣和帝,只是不想讓謝淵渟白白擔(dān)上一個行刺皇帝的罪名,
至于宣和帝什么時候恢復(fù)健康,她還真不操心。
更何況宣和帝常年服用丹藥,那些虎狼之藥早就把他的身子掏空了。
再補什么都沒用。
只是這種話她斷然是不會在皇后面前說出來的。
于是,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來,
溫順道:“陛下方才只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休克,
只要挺過這一關(guān),便性命無憂。
臣女留幾個方子,皇后娘娘命人煎了藥,伺候陛下及時服用便是,
陛下身體還很虛弱,還請皇后娘娘萬萬不要給陛下用大補之藥,
虛不受補,是要人性命的。”
“好好好!”
皇后一疊聲的答應(yīng),“沒想到咱們京都還藏了一個能起死回生的小神醫(yī),
阿婉你說,想要什么,等陛下醒來,本宮親自向陛下請賞!”
“陛下還在病榻之上,臣女不敢求賞。”
皇后聞言,露出欣慰的笑容。
卻聽溫婉道:“臣女聽葉大人說,陛下遇刺,最大的嫌疑人是謝二公子。
然臣女以為謝二公子再蠢也不會拿自己的專用兵器去行刺陛下,
臣女無意為謝二公子辯解什么,只求皇后娘娘看在臣女保住陛下一命的份上,
暫時不要對侯府的人動刑,也給謝二公子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皇后聞言,登時冷了臉,“溫婉,你可知,行刺皇帝,是何罪名?”
溫婉冷靜的點頭,“臣女明白,
所以臣女更相信,謝二公子還沒蠢到作法自斃的地步,
倒是那行刺陛下,又以如此拙劣的手段嫁禍謝二公子的人,其心可誅。”
“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宮暫且保靖北候府幾日,
若是查到謝淵渟的確是刺殺陛下的兇手,你又當(dāng)如何?”
“那便是臣女瞎了眼,認(rèn)錯了人。”
溫婉坦然道:“若謝二公子當(dāng)真犯下此等罪孽,臣女必定手刃了他,向陛下賠罪。”
皇后心中一震,溫婉居然敢做如此狠毒的誓約,當(dāng)真是不簡單。
隨即點頭,“很好,陳閣老和幾位大人作證,日后可別說本宮欺負(fù)人啊!”
陳閣老率先答應(yīng),“本閣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大膽的小丫頭,
今日就替皇后娘娘和溫家丫頭做一回見證人。”
事實上,陳閣老也不相信謝淵渟會行刺皇帝。
比起這個,讓他相信靖北候舉兵造反反而更靠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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