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肅州城的煙火氣
怕一停頓,自己再也說不下去,溫婉像是說繞口令似的,
飛快的將自己去楚妃陵的所有經歷說完,然后長長呼了口氣。
謝淵渟忘了自己一開始想說什么,
兩只眼睛恨不得能夠透視一樣,把溫婉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又一遍,
他語氣艱澀道:“知道里面有傀儡戰奴你還敢進,
你是深怕自己沒有危險所以非要去闖那龍潭虎穴是嗎?”
饒是刻意壓制,溫婉還是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謝淵渟的怒意。
抬起頭,不出意料的看到了謝淵渟的滿面怒容,她無措的囁喏,
“我、我只是想弄清楚……”
謝淵渟兇完就后悔了,見溫婉被自己嚇的話都說不利落,就更心疼了。
抬手輕輕撫摸溫婉的發頂,柔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的。”
他無法自控的將溫婉抱進懷里,長長嘆了口氣,“你嚇到我了!
楚琳瑯已經不在了,能接回她的骨灰,助她擺脫束縛,自然是好事,
若是不能,也無甚可遺憾的。
你既然聽到里面有傀儡戰奴,怎么還敢一個人跑進去呢?
萬一那機關沒那么簡單,或者是里面的還有別人,那么多傀儡戰奴,你如何脫身啊?”
溫婉想說,她有系統相助,不怕走不開,
還想說拿到楚琳瑯的骨灰,傅恒就不能威脅他了。
可是依偎在謝淵渟顫抖的懷抱里,她什么都沒說,
只乖乖道:“這次是剛好撞見了,以后不會了。”
說實在的,謝淵渟說的那些假設的情況,溫婉后來都想到過,
離開楚妃陵后,她自己也嚇得夠嗆,是以這個承諾不是隨口而來,敷衍謝淵渟的。
謝淵渟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抱著溫婉的手并未松開,
溫婉想推開,又怕謝淵渟還沒冷靜下來,一時有些窘迫,
便生硬的轉移話題道:“那位靈芝姑姑還有幾日方能抵達肅州,
不過我已經讓人核實過,她和衡陽公主說的都是真的,
楚琳瑯是靖國公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當時兩人相識于民間,
所行皆是民間之禮,知道的人也不多,傅鴻儒便鉆了這個空子橫刀奪愛,
可以肯定,靖國公所謂的謀逆之名全是莫須有,
楚琳瑯之死也是傅鴻儒默許的,只是傅鴻儒已死,
當初害死楚琳瑯的宮妃如今活著的也只有元太后和岳貴妃二人了,
至于太皇太后,現在估計早已經生不如死了……”
下面的人查的手跑斷腿,輪到溫婉這兒,三言兩語陳述完事實,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好在謝淵渟對她的情緒很敏感,察覺到溫婉的不適,及時松開了手,
微微拉開一些距離,注視著溫婉的雙眼,認真道:“都是陳年舊事,你費心了。”
生于侯門,長于侯門,謝淵渟很清楚的知道,
這些事情,當事人肯定會極力隱瞞的,又過去了這么多年,
如果不是因為事關自己,溫婉根本不會費力去查。
溫婉乖巧的搖頭,并不說話。
門外響起腳步聲,是東陽幾個來了。
溫婉收斂了情緒,對謝淵渟道:“蘇先生知道我們這邊糧食緊缺,
已經加急運了一批糧食過來,用的是我們雙方合作的商道,
我召了槐序和如錦來,讓他們二人一起去接應蘇家的商隊,
順便了解一下新入手的商道。”
和南潯蘇家的合作是溫婉談下來的,但她自己畢竟不善經商,
槐序和如錦兩個經商大才在身邊,她也不想為難自己,一大早就讓銀燭去請人了。
謝淵渟了然頷首,“正好,我也一起聽聽。”
說著話,那幾人便進屋了。
溫婉順手從抽屜里拿出基本冊子,“這上面有三條商道的詳細情況,選一條出來做靖國軍的備用糧道,
還有蘇家和我們合作的主要項目及其負責人,你們倆都了解一下,
以后和蘇家的合作,就由你們兩個和蘇家的那些個掌柜們談。”
槐序詫異的看著溫婉,“卑職和如錦一起?”
“對,你和如錦一起,有什么問題嗎?”
溫婉挑眉,“我是不會做生意的,肅州這么大的攤子,你不會想讓如錦一個人扛吧?”
槐序連連搖頭,“大小姐您別可謙虛了,
卑職和如錦再會做生意也沒辦法用短短數月時間讓肅州城翻天覆地,
更談不下南潯蘇家這樣的大商行!”
溫婉也不管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趁機拍馬,
直接道:“那蘇家這生意,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槐序不假思索道:“卑職聽主子的。”
這個答案并不令人意外,溫婉側首看謝淵渟,
后者眉眼沉靜的道:“溫大小姐既然安排了,你就照做便是,
拿出點真本事來,別拖了如錦的后退,給你家公子我丟人。”
這個激將法對槐序很管用,當即字正腔圓道:“卑職遵命,絕不給公子丟人!”
溫婉隨即便道:“蘇先生知道我們這邊糧食緊俏,特地加急送了一批糧食過來,
不日便可抵達靖州,朝廷和靖北翻臉后,這是蘇家第一次往這邊運貨,
你們兩個商量一下誰去接應,務必把這批糧食安安全全送到肅州來,
肅州能不能堅持到秋收之時,就看這批糧食了。”
這可是救命的糧食,如錦和槐序立即應了,
得知謝淵渟和溫婉沒有別的事情要吩咐后,轉身就走了。
屋里又空下來,溫婉看謝淵渟面色不是很好,
便道:“你昨晚是不是通宵了,若是不忙的話去睡會兒?”
謝淵渟卻是搖頭,“昨晚出去的時候已經后半夜了,不是很困,
你不是要去看看互市嗎,我陪你一起去,順便看看那些農戶們的莊稼,
你別說,今年雨水足,莊稼還真不錯!”
他的心情肉眼可見的愉悅,好像靖國公和楚琳瑯的事情沒有帶給他任何的負面影響,
溫婉卻不敢相信一個人能真的對自己的親生父母蒙冤而無動于衷,
便想著謝淵渟在外面轉轉也是好的,便欣然答應了。
“也好,昨日本來是說好讓如錦陪我到處看看的,
她現在是顧不上我了,就有勞二公子陪我了。”
謝淵渟笑了一下,起身朝溫婉伸出手,“那就走吧。”
溫婉遲疑了片刻,終是把手放了上去。
離去兩月半,再度歸來,溫婉覺得自己兩個多月前見過的,仿若是一個假的肅州城。
依舊是遍地的干打壘、土胚房,不同的卻是干打壘旁不再堆放雜亂的污穢,
土胚房的墻面光滑如新,街道上再沒有疾馳的駿馬,
之前只能看到大塊肉,大碗酒的酒樓里也擺上了精致的餐食,
出入酒樓的人形色各異,有蒙曼人,有西楚人、
混亂的言語交織成一曲叫做生活的樂章,再度來到肅州城的第二天,
溫婉感受到了這座城里的煙火氣。
“這變化,的確是翻天覆地了!”
溫婉忍不住感慨出聲,“我聽阿璇說,你還設了一處夜市,這時候有人在嗎?”
“當然有,夜市是附近的百姓消遣的地方,
白天遠處的商販們也會捎一些土產出來賣,還挺熱鬧的。”
溫婉遂露出笑來,“互市更多的是讓蒙曼和西楚的商旅來到肅州,甚至深入靖北,
這是屬于我們這些掌權者的生意,
屬于普通百姓的,是肉眼可見的零碎,百姓們喜歡夜市應該多過互市。”
兩人一路先聊著,不知不覺竟然就到了北門外,
肅州城北門外將近方圓十里的空地是天玄、西楚和蒙曼部落的交界地帶,
溫婉一出城門便聽到各種吆喝聲,粗制濫造的首飾,
農戶自己家里種的綠葉菜,還有漂亮的衣裙,每個攤檔前逛的人還不少,
看到一個茶水攤時溫婉都驚呆了,“白開水都能拿來賣的嗎?”
“若是在京都,估計沒人買,但是在這里,一天到晚不喝水,人是會虛脫的。”
四月中旬的靖北早晚能凍死人,中午的烈陽卻能把人曬蛻皮。
溫婉的表情一下就變的很驚悚,
謝淵渟失笑出聲,“已經讓她們備著了,別怕,曬不著你的。”
溫婉回頭一看,就見銀燭和元英二人,一個提著帷帽,一個提著水囊,
見她看過來,還特地揚了揚手。
溫婉頓時無語,回頭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笑了。
夜市的場地不大,走走停停的,來回也就兩刻鐘,
不遠處便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和塞上的草原混在一處,都分不清楚何處是田野,何處是草原。
惦記著謝淵渟昨晚熬了夜,溫婉終是沒有真的等到天黑逛夜市。
在集市的小攤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兌付過午膳,兩人便轉身回了城里。
“城里這兩個月以來的變化我都看見了,夜市也逛了,
雖然是白天逛的,但聊勝于無,你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吧?”
她的語氣像是在哄不聽話的小孩子。
謝淵渟很享受溫婉這種毫不掩飾的關心,美滋滋的睡覺去了。
正事已然安排妥當,謝淵渟這邊也無事可做,溫婉便翻出如錦昨日送來的賬冊看,
兩個人各安一處,銀燭來叫時方知已經到了晚膳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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