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背水一戰
戰事暫歇,靖國軍將士們暫作休整。
臨時大營的營帳內,長公主身上的鎧甲尚未來得及卸下,
巍然坐在帥座上,看著溫婉和謝淵渟進來,冷冷道:“跪下!”
溫婉愣住,謝淵渟依言下跪。
長公主卻挑眉看著溫婉,“怎么,本宮的話對你不管用?”
溫婉于是順勢跪下。
秋韻和溫璇被這場面搞傻了,
不是說長公主為了給他們報仇,殺的漠北狼兵丟盔棄甲,
怎么人回來了,連個好臉色都不給呢?
秋韻想說什么,卻被長公主抬手阻止了,她全然不給旁人說話的機會,
厲聲道:“知道為什么讓你們跪嗎?”
“知道。”
謝淵渟恭敬道:“身為一軍主帥,沒有保護好自己,
導致肅州群龍無首,若非母親出來主持大局,肅州半年經營付之東流,
請母親責罰!”
謝淵渟一句都沒辯解,認真的請罰,
說完后才道:“阿婉是為我所累,她身邊無人教導,一切全憑自己摸索,
還請母親繞過她這一次。”
“行了,本宮又沒對她怎么樣,著什么急?”
長公主說著,冷聲道:“溫婉,本宮讓你下跪,你可有怨?”
溫婉躬身道:“長公主恨鐵不成鋼,阿婉明白,
何況,夫妻本為一體,我既與二公子有了婚約,
自當共同進退,哪有他跪著,我在一旁站著的道理?”
這話說的長公主眉眼都柔和了些,“你還算是個明白人,
須知你們不是普通將士,不需要通過沖鋒陷陣來證明你們的驍勇,
斗狠呈勇敢之前不能總想著事情會順禮無阻,
也想想失敗后的結果是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啊!
斷天涯是那么好玩兒的嗎?跑了一個匪首,大不了再追繳一次,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次若是真的出事了,叫本宮和你父親如何自處,
讓溫家這一大家子又要如何接受?
一年接一年的減員,外界會怎么說他們,你們想過嗎?”
當初溫宏和溫國公相繼去世,溫婉就被迫背了一個天煞孤星的罵名,
如果這回溫婉自己也出了事,天煞孤星的這個罵名就該扣到溫家別的人頭上了。
兩人被長公主狠狠訓斥了一通,跪在地上不敢亂動,乖巧的像兩個犯了錯的小孩兒,
看的秋韻怪心疼的。
正想著為二人求情,陸翊卻來了,看到營帳里的景象,一時怔住,
溫婉跪在地上回頭看他,“何事?”
那樣子,像是她在給陸翊下跪似的,嚇得陸翊連忙避開,
難為他嚇的一副見鬼的表情還能順利轉達情報,“回大小姐,京都傳來的消息,
馮閣老于三日前在金鑾殿上撞柱身亡了!”
“怎么會?”
溫婉顧不得長公主還在,蹭的跳了起來,“我都還沒來得及給他回信,為何如此突然?”
“據聞是馮閣老發現了秦挽裳的身份,也知曉了秦挽裳是煉制傀儡戰奴的罪魁禍首,
便私下里要求傅恒嚴懲秦挽裳,還她孫女和那些被煉制出傀儡戰奴的被害人一個公道,
沒想到傅恒非但不肯交出秦挽裳以平眾怒,還當眾誣陷馮閣老禍亂宮闈,晚節不保,
馮閣老百口莫辯,悲憤至極,當場撞柱身亡!”
“畜生!”
謝淵渟怒罵一聲,隨即將馮閣老等人向他們求助的事情說出來,
正色道:“娘,我與阿婉此番來西固,就是想找你和父侯商議此事,
眼下看來,卻是來不及再去找父侯了,
馮閣老心性堅韌,若不是被逼到絕境,是絕不會選擇自尋短見的,
只怕現在馮閣老的家眷和忠義侯府的處境都不太好,
究竟要不要接他們來靖北,請母親拿個主意。”
靖北是靖北候和長公主的靖北,謝淵渟不想枉顧父母的意愿,自作主張,
卻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強大起來,
讓傅恒那個無恥的瘋子再也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長公主身在軍營,素來不參與朝堂之爭,跟馮閣老這些人也就沒什么同僚之誼,
然聽完陸翊和謝淵渟的話,她卻毫不猶豫道:“接,不但要接,還要大張旗鼓的接,
即刻派人去京都,務必要將他們,
和所有想要來靖北的大臣都安安全全的接到靖州來,
本宮和你父親親自去迎接他們,都是天玄的肱骨之臣,他傅恒不要,我們靖北要!”
不參與朝堂之爭,不代表就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了。
馮閣老在朝中的地位不比陳閣老那首輔差多少,
天下文人武士知道傅恒連這位忠心耿耿的馮閣老都逼死了,
還有多少人會效忠這所謂的正統?
更遑論還有一個在世家中地位不低的忠義侯府,傅恒這是在自毀江山。
馮閣老的死果然在天玄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傅恒用傀儡戰奴已成事實,無從辯駁,溫婉也在此時放出了他和秦挽裳的更多罪證,
假冒宗正廷的戶部侍郎陳云鶴,關押在楚妃陵中的傀儡戰奴,
還有那莫名消失的朝臣極部分朝臣的家眷死亡真相,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被揭露了出來。
溫婉他們身在靖州,卻每日都能迎來京都的新消息。
但靖北的情況并未就此改善,傅恒還穩坐在皇位上,朝堂上越是風起云涌,他就越瘋狂的對靖北用兵,大有要和靖北同歸于盡之勢。
如此惡劣的形勢下,所有人都以為靖北會傾全靖北之力反擊朝廷的攻勢,
誰也沒有料到,靖國軍當晚就對次北關發起了猛攻。
是夜,次北關西側,謝淵渟身形筆挺的屹立在馬背上,放目遠眺。
幾個部將分別跟在他身后,視線所及之處,全是隱匿在黑暗中的將士。
東陽沉聲道:“啟稟將軍,一切準備就緒,請將軍下令!”
“諸將聽令,今夜出擊,旨在收復甘寧十二州,
誰敢畏戰后退,一律格殺勿論!”
一眾將士齊齊領命,隨即,謝淵渟的長劍出鞘,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犀利的鋒芒,“殺!”
一聲令下,隱匿在次北關各處的將士們蜂擁而至,像烏云一樣撲向羌州城。
千軍萬馬一起出動,羌州城內仿若地動一般,
正在房間里酣睡的呼延賀被親衛吵醒,拔刀就砍過去,
親衛似乎早有準備,動作敏捷的避開呼延賀的殺招,焦急道:“不好了將軍,
靖國軍打過來了!”
“你他娘的放屁!”
呼延賀一腳踹在護衛身上,“靖國軍現在兩面受敵,哪還有兵力來攻打我們?”
“屬下不敢欺瞞將軍,謝淵渟真的打過來了!”
親衛急急道:“靖國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將軍你聽!”
萬千馬蹄聲猶如雷動,不用親衛說,呼延賀其實也聽到了。
翻身爬起來穿了鎧甲飛快的出城,已經能聽到震天的喊殺聲了。
古老的羌州城的大門被撞門木撞的轟轟作響,
經過特殊訓練的弓箭手把夜幕變成了自己的護盾,選擇最刁鉆的角度射出箭矢,
城樓上的漠北狼兵成群的中箭,而后摔落下來,
呼延賀飛速趕上城樓,就和借著登云梯飛上城樓的謝淵渟四目相對。
兩個人無需詢問,就已經確定了彼此的身份,
一瞬間的停滯后,謝淵渟先動了,長劍以劈云斬月之勢沖向呼延賀,
步伐詭譎如云,劍鋒堪堪擦著呼延賀的脖子劃過去,
而呼延賀的彎刀也在謝淵渟的鎧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身邊的將士們都在拼命廝殺,謝淵渟和呼延賀仿若自成一個世界,
兩個人的廝殺總是欠了那么些意思,又像是旗鼓相當,誰也殺不了誰,
卻也是誰都擺脫不了誰。
兇殘的廝殺從西城樓到東城門外,謝淵渟和呼延賀也換了無數個陣地,
直到遠方的天際沖起漫天火光,謝淵渟忽然丟了佩劍,
順手勾起地上的一把紅纓長槍一腳踢向呼延賀,長槍在前,直逼呼延賀命門,
謝淵渟在后,一掌擊在槍柄上,普通的紅纓長槍瞬間成了追魂槍,
饒是呼延賀反應敏捷,依舊被長槍刺破了腰側,槍桿擦著肋骨刺入骨血,
呼延賀忍痛用力掙扎,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謝淵渟連忙追過去,就見一顆金色的火球沖天而起,在遙遠的天際炸裂開來。
謝淵渟臉色驟變,疾言厲色道:“傳令下去,集中兵力重新布防,弓箭手迅速上城樓,謹防狼師鐵騎南下支援呼延賀!”
而此時遠在西固的溫婉尚不知曉,謝淵渟即將經歷他帶兵打仗以來,最艱難的一場戰役。
彼時的她正在為連日的戰事耗損的大批糧草發愁,
“南潯蘇家傾盡全力也只籌措到了十萬石糧食,而且運糧途中必須經過何宗祥的地盤,
華姝籌措的糧草被朝廷以來路不正為由扣在了碼頭,
主子,即便是把肅州糧倉里的糧食全都拿出來給將士們吃,也頂多只能挺十天了。”
如錦為難道:“您看,咱們是不是先緊著肅州大營的弟兄,
若是有剩下的,再分給靖國軍啊?”
“不行。”
溫婉果斷拒絕,“收復甘寧十二州,不僅僅是抵御外辱,
也是我們和朝廷抗爭的底氣,糧草必須到位,誰的口糧都不能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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