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兩個人在咬耳朵，其實前面兩位都聽得見。

傅顏顯然是個不太關注新聞的人，只當聽個熱鬧，但徐亮歌卻微微皺眉。

一年前，徐亮歌他們小隊緊急被調去紳國，就是為了抓捕盜夢者——據消息稱，盜夢者殺了紳國頂級財閥家主羅伯特先生，更過分的是，盜夢者還把人掛在紳國總（）統府門口，雖然只掛了一晚上，但鬼知道他怎么掛的。

不過這件事也很奇怪，國安局頂級黑客黑無常給他們幫忙，居然還能總是晚盜夢者一步——而且他們的抓捕處處受限，后來才知道，是羅伯特繼任家主小羅伯特假借紳國皇室向華夏談合作，但紳國皇室卻不知道這件事，以至于后來女皇直接下令將小羅伯特抓起來，然后讓華夏收回他們的特種部隊。

這件事讓徐亮歌覺得相當憋屈——華夏犯人居然被別國護著，他們作為軍人卻無計可施。

之后的審判，盜夢者被無罪釋放也是后話了。

之前徐亮歌并不知道那個財閥對刑季言說的話，還一直覺得刑季言對生命極為漠視，甚至有反（）社會型人格，都不知道這種人是怎么當上心理醫生的。

不過……

于情，他可以理解；于理，他難以寬恕。

“你覺得一個律師手里沒有證據，怎么可能把我無罪釋放？他是厲害，但也不是神仙。”刑季言似乎知道徐亮歌在想什么似的，淡淡開口。

徐亮歌愣了一下。

“當時還不是像現在這樣殺人合法。”刑季言開口道“雖然國外法律的確和國內不同，但如果就因為他罵了我一句我就殺了他，怎么可能無罪釋放？”

“還有隱情？”徐亮歌愣了一下，問道。

“他做了一件足夠危害我性命的事情，并且我有證據。”刑季言淡淡開口“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無罪釋放。”

什么……

刑季言突然笑了一下：“徐亮歌，雖然這句話你肯定知道，但我還是要說一句。”

“在事情的全貌沒有呈現出來前，沉默是一種善良。”

徐亮歌微微瞇眼。

的確，在他們回國之后，上面對這件事也完全不過問了，而且完全沒有要通緝盜夢者的意思。

上級又不是傻，如果刑季言真是那種殺人狂，那國家怎么可能不重視？還敢放任他逍遙法外？

難道盜夢者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云狼，你能相信我，我已經非常開心了。”刑季言沖他笑了笑“實際上，我的良心也沒多少，不要寄希望于我有哪一天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與刑季言相處這么久，徐亮歌是越發看不透他了。

也越發……不想離開他了。

上了蜀道，眾人才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太長了。

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普通人也至少要走一天一夜。

更別說坑比系統怎么可能這么好心就讓他們走個馬拉松？

“我打頭陣，刑季言斷后，傅顏你要不跟著我，把女生護在中間？”徐亮歌問道。

刑季言倒是沒什么意見，傅顏卻搖了搖頭：“大佬剛受傷了，而且他的能力根本沒什么武力值，我的能力是變出弩箭，好歹有點攻擊力。”

顧依依見年輕人熱血上頭，不由地感嘆了一聲：“年輕就是好啊……”

傅顏：？

“放心吧。”徐亮歌看了傅顏一眼“就算他赤手空拳受了傷也比你戰斗力高。”

傅顏：……

所以，他們是在凡爾賽嗎？

然后，他眼睜睜地看著徐亮歌從大衣后面……掏出來了一把手槍？

顧依依拍了拍已經石化了的傅顏：“這得虧是半路被拉進來的，要是我們背包進來的話，可能武器比這個還夸張。”

傅顏：嗚嗚嗚大佬菜菜撈撈。

刑季言看了一眼徐亮歌，心里還有一點冷汗。

這貨的夢稀奇古怪，夢到過什么變形金剛什么空間躍遷儀都算正常的，他居然還夢到了什么無線火力子彈，吃了就無敵的藥丸……

他拿東西歸拿東西，這種超脫現實的他也拿不了啊。

不過各種槍倒是拿了好幾把，整整齊齊擺到了后備箱。

現在他們身上的火力，不過是三人身上的手槍罷了。

刑季言拿起匕首，倒是沒有掏槍——他的射擊技術雖然不差，但絕對達不到徐亮歌那種射程內指哪打哪的程度，現在彈藥緊缺，他并不想浪費彈藥。

果然，山路曲折蜿蜒，本就難走，結果走了沒幾步，就感覺不對勁……

“什么聲音？”傅顏問道。

“是猴子。”徐亮歌說道。

傅顏暫時松了口氣：“那還好，沒什么猛……獸？”

他愣住了。

前方一片煙霧繚繞——準確來說是煙塵繚繞，地上的灰塵揚起來，撲得到處都是，看不清就算了，沙子還進眼睛。

等等，煙塵繚繞。

“前面不會是……”傅顏小聲開口“云蓮玉他們吧……”

刑季言點頭：“肯定是——走吧，小心點。”

“小心？小心云蓮玉他們嗎？”傅顏問道。

顧依依白了他一眼：“那幾個人渣小心什么，小心猴子。”

傅顏：？？？

突然，一塊石頭砸了下來！

傅顏一愣，突然忘了該怎么辦，徐亮歌見此把傅顏往旁邊一撞，一刀揮開了石頭。

“顧依依小心。”

徐亮歌離顧依依有點遠，暫時顧不上顧依依，但刑季言此時倒是眼疾手快，擋住了落石。

徐亮歌見顧依依和刑季言都沒什么事，松了一口氣，隨后往旁邊的山上的樹上看去。

猴子。至少上百只猴子，密密麻麻的坐在樹上。

不過大部分猴子還沒注意到他們，都在攻擊云蓮玉他們。

“該死，路被他們擋死了。”傅顏看向前面，皺眉道。

云蓮玉一行人已經被打的東倒西歪了——這山路一面是陡峭的懸崖，下面是不知道多深的水，另一面是山壁，上面倒是長了不少樹，樹上全是猴子。

沒辦法，山中無老虎，猴子當大王。

整條山路，估計也就半米寬。

而云蓮玉他們被猴子打的直不起腰，直接擋住了山路。

刑季言微微皺眉。

“你怎么看？”刑季言問道。

徐亮歌比劃了一下：“從旁邊山壁爬過去，繞開他們，開個盾。”

“嘖。”刑季言嘆氣“把他們直接踹下去多省事啊？”

徐亮歌：……

這位兄臺，請謹言慎行。

好歹裝一下吧。

不過好在刑季言還沒有“喪心病狂”到要殺人的程度，他只是聳了聳肩，補充到：“好吧，頂天見死不救。”

傅顏：……

顧依依：……

徐亮歌面無表情。

但擋路也是無可避免的，徐亮歌微微瞇眼，準備爬上山坡上的樹先削幾只猴子再說。

“亮歌。”刑季言突然抓住了徐亮歌“我跟你一起。”

徐亮歌看了一眼刑季言，淡淡開口：“你要跟上就跟上，注意安全。”

刑季言笑了笑：“你是在擔心我？”

徐亮歌：……

另一邊。

“你別壓著我啊啊啊重死了！”云蓮玉被眾人推來搡去的，早就沒了什么干凈體面，跟個瘋婆子一樣吵吵著，但此時，猴群的攻擊突然減緩了。

幾人大喜過望，好奇地往山上一看……

等等……那兩團黑影是……

徐亮歌單手抓住藤蔓，右手上的匕首擋住石頭后死死地刺向猴子，那猴子躲閃不及，直接掉了下去。

但刑季言的身手居然也不差，他縱身一躍，雙手抓住上方的樹枝，然后狠狠地踹向那只猴子——只一下，那猴子就掉下了懸崖。

亮亮不甘示弱——他完全習慣了狐貍的身體，現在的身體小是小，但爪牙都鋒利無比，雖然還是不習慣用嘴咬，但把猴子撓到受不了掉下懸崖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傅顏和顧依依也不甘示弱——雖然準頭不行，但傅顏的這個弩箭CD短，十秒鐘一箭，多射幾次總能射到一只，而顧依依則是為其他三人一狐加成攻擊，在他們眼里，現在的猴子可能比紙脆。

云蓮玉他們一行人都呆了。

因為刑季言和徐亮歌這倆變態真的太變態了，所到之處，猴子跟下餃子似的往下掉。

事實證明，殺雞儆猴這句話并不是空口無憑的——而且殺猴儆猴的效果更好。倆人形絞肉機打了大概五分鐘，猴子們都各自四散逃亡了。

徐亮歌拍了拍身上的灰，看向刑季言的表情異樣。

刑季言強悍過頭了。

刑季言卻是沖著徐亮歌笑了笑：“怎么樣？我的實力還不錯吧。”

一邊的人都看傻了，隨后就算一陣小聲的竊竊私語。

本來就是烏合之眾，也就那個女生是一直跟著云蓮玉的，現在看到對面那群人居然這么強，心里都有點動搖。

Boss信息的確重要，但萬一碰到特別厲害的，他們肯定沒辦法摁住給那位大小姐查看的機會，這種時候，肯定是一個能打的大佬更為可靠。

云蓮玉察覺到了異樣，連忙喝到：“喂，你們給我注意點，別動搖我軍心。”

顧依依都要被氣笑了：“喂喂喂這位胸不大還無腦的女士，別自己不行就怪別人，碰瓷技術還得再練練啊。”

云蓮玉再嘴上可不愿意被比下去：“我至少是靠自己成了這一隊人的領頭，你呢？只會依靠垃圾的垃圾，你比垃圾還垃圾。”

“真的是靠你嗎？考得不是你的能力嗎？言言不用能力單靠腦子都能在這個時代成為首領，我自認為不如他所以樂意跟隨他，而不是像有些人，嘴上說著自立自強，不知道怎么靠著別人活下去呢！你這種貨色別說言言了，你連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切，還不知道他用的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呢。”云蓮玉冷笑“傅顏算是有點用，那個冷臉男的也還行，這種人怎么可能被他三言兩語說服？我看你也自己小心，別被人買了還幫人數錢。”

顧依依知道她是在挑撥離間，不過倒也不指明，她冷笑一聲：“云蓮玉，要是你把用在這些小心機的時間用在學習正道上，不至于要靠對手活——腦子不動是會生銹的，我們之所以敢讓你跟著，說明了我們有這份底氣，而你呢？除了你那莫須有的能力，還有什么？”

將軍。

“行了依依。”刑季言攔住了她：“別被無關緊要的人氣自己，繼續走吧，路挺長的，我們的補給全在外面。趕快通關了我們還有正事。”

顧依依白了云蓮玉一眼，跟著他走了。

云蓮玉見他們這樣，干脆攔在了路中間：“話都還沒說清楚，走什么走！”

“大姐咱們講點理，我都沒追究你抄答案呢。”刑季言似乎很是無奈“遺址本來是需要團隊協作才能過的，你既然自己不想團隊協作你別攔著別人團隊協作啊。乖，我耐心有限，別逼我踢你下去。”

云蓮玉畏縮了一下，然后叫道：“你敢！殺人可是犯法的，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敢對女人下手？”

隨后她看向了徐亮歌：“喂，你，你跟著這個瘋子遲早有一天會被背刺的，你還不如跟我，好歹有點用。”

得，不裝了。

刑季言扶額，他還以為云蓮玉好歹多裝一會兒的。

“首先，后花園時代，之前的法律已經不復存在了，別跟我說這些我是瘋子我不吃這套；再說，我在這里殺了你，出去以后誰知道呢？”刑季言笑得滲入。

云蓮玉被嚇得一哆嗦。

“最后……亮歌，我不強迫人。”刑季言似乎極為無奈地搖搖頭“你要走便走，我絕不挽留。”

徐亮歌看了一眼刑季言，又看了一眼云蓮玉，冷哼道：“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跟你走？你和他有什么可比性。”

刑季言直接笑出了聲。

說實話，他早就吃透了徐亮歌的性格——他真不是毒舌，他只是因為軍人有話直說外加他對男女一視同仁，所以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呢，就算是條狗，他該怎么罵就怎么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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