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大亮，沈允兒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是早上五點，她不再強迫自己閉著眼睛，只是一味盯著天花板，眼神空洞，有些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自己

        這是怎么了，六神無主，心里有一種特別難受的感覺，也許是一晚都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要不就是因為做噩夢的緣故？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一種揪心的感覺，讓她的一顆心痛痛的。

        “允兒，你大清早的不睡懶覺，干嘛在床上烙餅啊？我都被你不斷地翻身聲給吵醒了。”

        李勤勤睡眼惺忪地說。

        “不好意思，我睡不著了，還是起床好了，你再躺一下吧。”

        沈允兒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梳洗了一下，走出室外。

        一時間，她不知要走向哪里。大清早的，她可不想在公司大院內晃悠，還是到大門外走一走吧。

        沈允兒走在寬闊的馬路上，很少有車輛和行人經過。清冽的春風襲來，她感覺睡醒后的陣陣頭痛好像減輕了許多。

        清晨的景致別有一番韻味，薄霧在半空繚繞，鳥兒在枝頭歡叫，就連冰層完全融化后的河水，也不時奏出悅耳的音符。

        “按理說，我不應該這樣心慌意亂，因何事困擾，讓我如此不安？”

        允兒擔心媽媽，她想回家看看，又怕擾了爸爸的酣夢而再次找茬對媽媽發瘋。爸爸雖說有時候對媽媽就像是仇人一樣，但對他們姐弟倆從未動手，只是

        漠視，不理不問而已。

        “如果我走回家，再買點早點，這樣消磨一下時間，他們一定會起床了吧？”

        允兒低著頭，輕嘆了一聲，為自己找一個可以回家的理由。

        她擔心媽媽，也許自己心神不寧是因為牽掛媽媽的緣故吧？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那個家已經沒有她的安身之地，卻時常會涌現在她的腦海中。

        允兒輕輕地打開家門，將自己買來的早點放在餐桌上。她環顧四周，散亂的東西說明這個家曾經經歷過一場爭斗。

        家里真安靜啊，莫非金林還未起床？

        她不敢驚擾父母，只好輕輕地敲弟弟的房門。

        “金林，快起床吧，洗漱一下，吃晚飯還要上學呢。”

        允兒在門口小聲的說。

        “哦？你怎么回家了？”

        金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他昨晚睡得不好，直到很晚才模模糊糊睡著。

        “還不是因為不放心媽媽？不知她現在好些了沒有？”

        “不知道，我沒有聽到啥動靜，應該不要緊吧？”

        金林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開門走出來。他躡手躡腳走到父母臥室門前，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聽里面有啥動靜，奇怪的是除了父親的鼾睡聲，沒有別

        的動靜。

        “奇怪，按說這個時間，媽媽應該起床了，以往她從未起床晚，今天是怎么了？”

        沈金林輕輕地打開薄木板的門，床上只有父親仰面朝天大睡。

        “媽媽不在臥室。”

        沈金林的面色有些凝重。

        “她會去哪里呢？衛生間和廚房都沒有媽媽的影子。”

        允兒的心里也有些著急。媽媽早晨起來就做飯和收拾家務，從不買早餐，況且她也不會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外出鍛煉，那么媽媽能去了哪里？家里的地

        方這么小，哪有藏身之處？突然，她想起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

        姐弟倆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同時奔向小小的陽臺。

        推開小陽臺的門，允兒和金林傻眼了。媽媽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半躺在地上。

        允兒趕緊將媽媽攬在懷中，她心里很害怕，深怕媽媽從此離他們而去。她搖晃著媽媽，用盡力氣呼喚著媽媽，哀求媽媽快點醒來。

        允兒哭成了淚人，她一時慌了神，除了哭泣和哀求，不知應該怎么辦。

        “哭什么？老子還沒死呢，你大清早的嚎個不停。”

        允兒的哭聲驚醒了睡夢中的沈得文，他披著外套，瞇著眼睛走出來，大聲罵道。他心里正煩著，經過一晚的宿醉，又發泄了性欲，本來心情應該很好，

        結果沒有睡足，就被哭聲吵醒。他看了一下正在摟著妻子哭泣的女兒，翻了一個白眼，急匆匆去廁所撒尿去了。

        “姐，不要著急，我打120急救車。”

        允兒點點頭，心想，關鍵時刻還是弟弟能夠做到從容不迫，掌控大局。她驚慌失措的，都沒有想到要叫急救車送媽媽去醫院。

        “金林，如果急救車不能立刻到來，我們就打出租車送媽媽去醫院吧。”

        沈允兒心急如焚，她恨不得現在就將媽媽送去醫院。

        “姐，我打通電話了，值班室的接話員說急救車一會兒就到，我們先準備一下媽媽去醫院所需的東西吧。”

        沈金林將媽媽抱起，放在沙發上，允兒從臥室中拿出被子蓋在媽媽身上。

        “爸爸，媽媽昏迷不醒，要送去醫院，你那里有錢嗎？”

        允兒最先想到媽媽去醫院應該準備一筆不小的費用。可是她從宿舍出來，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錢，錢少了去醫院，萬一醫生拖延時間，貽誤媽媽的病情怎

        么辦。盡管她知道求助于爸爸是于事無補，她還是想盡量問一下，至少可以碰碰運氣。

        “沒有！一分錢都沒有！這個喪門星，三天兩頭兒裝病，讓這個家不順利，有她就沒有好。”

        沈得文斷然拒絕了允兒的請求。他大口吃著允兒買回家的小籠包，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給媽媽治病，這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如果媽媽有個三長兩短，看你良心上是否過得去１

        沈金林心疼媽媽，不知她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了多久，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開始頂撞父親。

        “你這個小子，翅膀硬了，開始頂撞你老子了。”

        沈得文高聲罵道。他嘴硬，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怕高海珍萬一醒不過來，自己就沒有瀉火的對象，也少了一個惟命是從的經濟來源。雖說她嫁給自己

        時候，不是原裝貨，但結婚后的這些年，她還是安分守己的，沒有給他惹什么桃色新聞。

        “這個臭婆娘，可千萬不要死……”

        沈得文也怕高海珍撒手人寰，他對妻子還是有感情的，朝她撒氣是因為他的心里總是很介意高海珍沒有把他放在心里。他也知道，高海珍是一朵鮮花插

        在牛糞上，總之，他對她是又愛又恨。他之所以要用武力對付她，就是想讓她屈服，對自己溫柔一些。然而，高海珍寧愿默默挨打，也不低聲求饒。

        沈允兒知道這個重擔壓在自己的身上，無論怎么難，她也要讓媽媽從昏迷中醒過來。她擦干眼淚，對金林交代了一下讓他趕緊吃飯，上學不要遲到，到

        時候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她會請假照顧媽媽，至于住院費，再想辦法好了。

        不管怎樣，允兒相信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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