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單邪就這樣看著鐘意,他知道她看見了療養院的所有,也聽見了。
她會怎想?她是不是也覺得他是殺人兇手?或者說,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他將單梁成送去療養院后,這么多年了,從未進入那個院子看過他。那個男人用一臉看殺人兇手的神情看自己的兒子,總是會讓他想要真的坐實在那人眼里的罪名。
鐘意對他突然轉移的話題,滋生稍許興味。她反復斟酌,隨后帶著點兒撒嬌語氣實話實說:“他說,想讓我了解你。”
聞言,單邪驀地嗤了聲,“多管閑事。”
鐘意略微偏頭,直勾勾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沒戴眼鏡的單邪,又變成了臉上都籠罩著陰郁的大魔王。
不禁讓她有心生興趣,那個渾身都散發著“好人”氣息,溫潤得不像話的男人是真實存在的?如果沒有那些意外和詆毀,單邪真的會變成那個樣子?
她這樣看著一個人,那瞳仁的深處,濃重的天生情意宛如實質,燙人心神。
單邪突然捂住她眼睛,親了下她的嘴唇,偏偏語氣冰冷:“想了解我,就來問我,不許問別人。”
他不允許她與任何除他以外的人親近,包括另一個自己。
鐘意心里嫌惡地“嘖”了聲,誰會想了解?
不過對于今天單君與帶她去見了老單總,單邪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氣。他坐下后,一把將鐘意拉到自己腿上,格外善變地摟著她親昵地問:“一一還想要什么?”
鐘意當即想到了,媽媽欠的高利貸……不過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魔王,喝他一口血,說不定就會被啃下一塊帶著皮的肉呢。
她遲遲不語,單邪的臉色倏地陰沉,猝不及防把她甩到一邊,離開了房間。
鐘意:……神經病。
單邪直接去了公司。他從辦公桌后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綁頭發用的橡皮筋,小心地把它戴在手上,低頭在上面親吻了一下,好似在親吻過去細心照顧他的女孩兒。
他的眼前閃過鐘意那雙偽裝深情的眼睛,就像真的一樣,欺騙著他。單邪的情緒突然毫無預兆地爆發,驟然伸手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每次看到那雙眼睛,他都想把它撕碎了,揉進血肉里。
為什么,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毫無壓力地,隨時準備拋棄他?
李然敲門進來,正正當當地對上滿地的狼藉,藍皮文件和玻璃碎片凌亂地散在地板上。他心底咯噔一聲,硬著頭皮上,面不改色地道:“單總。”
單邪抬起眼皮,冷嗖嗖的目光把他射了個對穿,“我很可怕?”
李然的求生欲當即掌控了他的大腦,“要是可怕,我怎么會待在單總身邊這么多年。”
單邪嗤笑了聲,漫不經心地說:“去查,鐘意最近有些什么麻煩,解決干凈,不要告訴我。”
李然開了開口,又閉上。作為大魔王座下左右護法一樣的助理,他早就敬業地查到了,以備不時之需。但單總一直沒吩咐他解決,他也就沒動手。如今單總不想知道,他同樣也不會多嘴。
單家別墅。
齊蕭拿著文件來找鐘意,“鐘小姐,起訴的相關文件已經準備好,您過目一下。”
單邪給選的人,其實就是大材小用的精英,沒什么不放心的。鐘意隨意掃了眼,基本上她提到的人都會被上訴,她點頭、笑咪咪地說:“待會兒我拍照發個微博。”
不僅僅是趙瑾這個主謀,還有當初的廣告負責人陳峰和他老婆,傳謠的營銷號,和水軍以及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鍵盤俠。無論是拿錢辦事,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都得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鐘意拍照發了微博,并把事情經過梳理了一下,時間線和邏輯都特別清楚明了,最后補了句:“沒少誰吧?”
—“臥槽!這也太狠了!真是一個都沒放過啊。”
—“突然慶幸,我不喜歡在網絡上罵人。”
—“差不多就得了吧,多大事兒,搞這么大陣仗,當個替身很光榮嗎?”
—“樓上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謠言,這么大規模,普通女孩子都會抑郁,一一沒自殺已經是心理強大了。”
—“支持一一!就得殺手這些傻逼鍵盤俠的銳氣!”
—“所以,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樣哦!搞得我也想當替身了。”
—“替身而已,還是低調點好,指不定哪天正主回來,就被拋棄了。”
—“只有我覺得一一這段回應寫得像新聞稿一樣嘛?有理有據,也太有邏輯思維了。”
不少人尖刻的語氣諷刺鐘意替身,但忌憚她這次的手段,言語都很收斂。廢話,這種公然侮辱他人,大小都是犯法的,懲罰雖然不痛不癢,但誰也不想留個案底。
鐘意一掃而過,沒為那些亦酸亦妒的評論留下太多目光。都踩著地獄的邊兒跟了大魔王,當然不能白跟。
這時,媽媽突然給她打了電話,“甜甜,今天有空嗎?”
以“不雅”坐姿癱在沙發上舔菊花的單甜甜,忽然抬起圓圓的貓腦袋,瞪圓貓眼朝這邊看過來。
鐘意挑釁朝單甜甜挑了下眉,若無其事地問:“媽,怎么了?”
聽筒里靜了片刻,裹雜著電流的呼吸響了幾個來回后,女人疲憊又心疼的聲音響起,“可以回來看看嗎?”
鐘意頓了頓,隨后說,“嗯,行。”
掛了電話,她看向齊蕭,“去我媽那邊一趟。”
齊蕭:“好。”
鐘意媽媽就住在一個普通的老舊小區,電梯里不知是誰的狗剛經過,“體香”猶存。403室的防盜門像被強盜光顧了一般,凹凸不平、面目全非,鐘意不耐煩地曲卷彈了下舌。
如今普通人的冷漠鄰里關系,就算隔壁死人了,也只有臭得熏天了才會被發現。門鈴早就被砸壞了,她拿出鑰匙開門——
照進入戶玄關的陽光迎面而來,身后是昏暗的走廊。
進了門,鐘意開口就說:“媽,你改天搬去我那邊吧。”
當然,指的是她原來住的那邊。那邊還算不上高檔小區,但勝在安保還不錯。
鐘媽媽沒有回答,而是用仿佛天生悲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鐘意,“一一,你是不是真的像網上說的那樣……”
鐘意話里渾不在意地說:“媽,你別管那么多,好好照顧自己就行了。”
也不知道哪個混球,教會了她媽媽上網。
哦,好像是自己。
“給媽媽看看。”鐘媽媽細細地上下打量鐘意。
鐘意任她看,同時也看在看自己的媽媽。她不太顯老,只有眼角有幾條皺紋,隱約可以看出年輕時的姿色。
真是可憐又可惜的女人。
良久,鐘媽媽滿嘴苦澀地開口:“都是我的錯,讓甜甜受苦了……你當初就不應該管我。”
要不是她看著自己的水果生意賺了點小錢,就貪大,沒有那個能力,卻偏攬了瓷器活。
鐘意略微有些不耐地“嘖”了聲,語言也直白:“行了,你以為你一死了之,他們就能放過我嗎?”
她知道媽媽欠高利貸的時候,已經是利滾利瞞不住了。
這個女人試圖自殺,她站在天樓上,風慫恿地揚起她的頭發與衣服。那時候,她半點沒有緊張與擔心,甚至扭曲陰暗地想,母女倆一起死了算了……
也不知道上天是眷顧她還是折磨她,那時候她正好在學校跳了支舞走紅,緊接著就有經紀公司找她簽約。
她換了鞋,繼續說:“我看門成那樣,他們又來找麻煩了?)
“你沒開門吧?”
鐘媽媽老實地說:“前幾天來過一趟,今天那邊和我說,錢已經有人幫我們還清了。”
甚至語氣討好,就像藏獒變成了哈巴狗,求她幫忙向自己女兒求情。
“還清了?”鐘意微妙地一頓。
難怪她媽媽突然喊她回來,又問些莫名的問題呢。以往她怕自己和那些人對上,從不會主動讓她回來。
臨走前,鐘媽媽神色艱難地開口,“甜甜,你要是委屈——”
“我不委屈。”鐘意截口打斷她,笑了出來,“單先生和傳聞中的不一樣,他人很好,長得也好看,我又不虧。”
鐘媽媽欲言又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離開。
鐘意從媽媽那里回來,單邪正坐在客廳,像是在等她。他穿了件棉布的白襯衫,休閑舒適……白襯衫,單君與又出來了。
她神色沒太驚訝,眉梢微揚。錢肯定是單邪還的,現在人是單君與。讓她一路上想的“感謝方法”,都用不上了。也不知道過了今晚,她還有沒有這難得的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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