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一縷寒光晃過眼角
刀鋒劃破皮膚的聲音，伴隨著遠吃痛的淺吟。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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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身后抱住踉蹌的遠，看到手臂上那道駭人的血紅傷口，第一次，他感到什么東西被人侵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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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用暴力來捍衛，霎時變得那么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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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縷寒光晃過眼角，把杜謙永游離的思緒強拉了回來。他看到一把危險的兇器正從背后逼近毫不知情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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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以前一樣。那邊的我不管，全部交給你，這邊的由我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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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他的失神將要害那個人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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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剛一拳打懵面前的人，突然被人從身側用力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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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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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見的是揮臂幫他擋下刀子的杜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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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不是劃過來，而是兇狠地捅下來的。鮮紅的血立即飛濺在杜謙永純白無暇的大衣上，殘酷又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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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在呆愣了一秒后，風揚暴怒地沖上前去，"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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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制伏那個蹩腳的襲擊者，他奪過那人手中的蝴蝶刀，高高地舉起來，眼看著就要往下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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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謙永怔住，他看到風揚此刻的表情，竟是那樣的兇殘暴戾！震驚：他居然允許那樣可怕的神態出現在他弟弟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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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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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平頭一次，用盡全身的力氣朝那個脫殼的靈魂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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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拯救他！拯救那個和自己擁抱著來到這個世界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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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的咆哮震到，頭像要被撕裂一樣劇痛難當。千萬幅畫面在眼前閃耀--他們擁抱著睡在一起，他們一同趴在母親的膝頭，他們躺在校園的草坪上看天空，他們一起笑，一起抱怨，一起難過，他們曾是如影隨形，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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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的手停在半空，但只有一秒就又扭緊眉頭狂怒地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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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我是你的哥哥！"杜謙永虛弱地喊出最后一句，眼前的畫面終于開始搖晃模糊起來，"你不可以不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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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地舉著兇器的風揚，與記憶中那個15歲少年重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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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幫幫我，幫幫我，她很不快樂啊！她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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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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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要死了啊！起碼在她死以前，讓她快樂一點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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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謙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已經壞到連你自己有多壞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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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個時候是我放棄了你……如果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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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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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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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推開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她不由打了個哆嗦。夜空中飄散著曼妙的雪花，仿佛在循著美妙的樂律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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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一點這樣小小的驚喜和贊嘆就足夠了。她笑，呼了口氣在冰涼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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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包里震動起來，嘉夜納悶地掏出來，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不由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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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杜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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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小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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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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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袋里一片空白，然后聽到電話那頭猶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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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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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緊張不已地趕到那家地下診所，推門而入的時候，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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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永他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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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表情麻木的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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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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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精打采地示意房間里面，"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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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不送他去醫院？！"她生氣，被人用刀捅傷，應該去正規的醫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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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抬頭怔怔地看著她，眼神里有什么東西慢慢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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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他看得一動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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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是風揚移開目光，將她從那種奇怪的束縛中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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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不喜歡去醫院。"他淡淡地說，眼睛盯著那扇虛掩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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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隨他的目光看過去，急切地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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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醫師剛替杜謙永處理和包扎完畢，看見嘉夜進來，輕笑，"你似乎不太相信我的技術呢！不過，"她偏頭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呼吸勻稱的杜謙永，"我可以保證你的男朋友康復得像超人一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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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定定地看著杜謙永，他的頭發濕濕的，睫毛也濕濕的，身上有濃重的酒味。她走過去，輕輕撩起被子的一角，看到他手臂上纏繞的繃帶，看來他并無大礙，似乎只是因為喝醉了酒才會昏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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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怕！這個樣子，哪里還像她認識的那個高貴完美的杜謙永？她難過地撫摩他的額頭，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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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親愛的蛇，看來你是沒人疼的孩子呢。"女醫生語氣夸張地說，"讓姐姐看看你的嘴角，嘖嘖，真是傷得蠻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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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聞聲回頭，風揚就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地望著他們。女醫師的手指碰到他淤青的嘴角，他孤傲地忍著疼痛，眉毛一皺沒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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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醫生憋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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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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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呢？"她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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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他厭惡地別過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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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在診所門口叫住他，"風揚，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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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來，但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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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鼓足勇氣走上去，"謝謝你救了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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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是他救了我。"他的手不自然地抄在毛領夾克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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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角的傷，最好還是上一下藥。"她局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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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有一陣沒有開腔，"嘉夜。"他忽然嘆息著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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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心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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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已經沒有用了，說什么都已經沒有用了，因為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雪花在他高挑的身子周圍寂寞地盛開，他轉過來面對她，臉上是一種讓人心痛的倔強，"但是，我好像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好像有很多事情，一個人無法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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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安靜的對視，雪花細碎縹緲地阻隔他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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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揚突然好笑地擰著眉頭，"笨蛋，我在說些什么啊？你說過可以做朋友的吧，嘉夜？那明天可以見你一面嗎？"他的聲音干癟癟的，笑容很勉強，"以朋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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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夜訥訥地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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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奉送一個放心的笑，"那我晚點打電話給你。快回去吧，他說不定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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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風揚遠去的背影，嘉夜一陣失神，為什么，會覺得他看起來如此孤獨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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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謙永醒是醒了，但始終處于一種混沌不清、半懵半醒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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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送我回家，"靠在嘉夜肩上，他昏昏沉沉地說，"哪里都可以，不要回家，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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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不然去哪兒？"嘉夜為難地看著身旁攙著的沉重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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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要回家，隨便哪里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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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醉的人，是無法進行理智交談的。而且估計他這個樣子，回去準會被那個**的老爸罰禁閉。嘉夜無奈地嘆了口氣，攔下一輛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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