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他頓住，一下不知該如何啟齒，最后只得模棱兩可地說，“……總之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Ｗｗw。ＱΒ５。ｃ0m//”語氣里沒有應有的憤怒，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顯得無奈而哀傷。</p>

　　“學長相信是他叫人來襲擊我的？”嘉夜忽然問到。</p>

　　他蹙眉，“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你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反應嗎？”</p>

　　“但我覺得一定是誤會，我相信他不會這么干。”這算是對那個人最后的一絲信任吧。</p>

　　杜謙永無奈地別過臉去，“你真的很固執。”</p>

　　“你也很固執呢，會長。”她勉強牽了牽嘴角。</p>

　　“要怎么樣你才會相信？”沉吟半晌，他再度開口。</p>

　　“除非我親眼看見，或他親口承認，否則我不會相信。”</p>

　　“壞人會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嗎？”</p>

　　“不會，但他不是壞人。”嘉夜抬起眼，目光毫無畏懼。雖然那個人玩弄了她的感情，雖然他對她做了天底下最壞最壞的一件事，雖然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但是，杜謙永眼中的“壞人”，他并不是。</p>

　　這種感覺好奇特，她明明恨死他了，此刻卻又恪守原則地為他辯解。</p>

　　杜謙永決然地沉了口氣，“好，今天下午放學后我和你一起去找他。”</p>

　　她大驚失色地望著他，“你說……去找他？”杜謙永要去面對那個他最不想面對的人？“可是，會長，你不是很討厭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忽視他的存在……”</p>

　　“這個樣子叫我怎么忽視？！”他打斷她，捏緊了拳頭，焦躁地低吼。</p>

　　嘉夜怔怔地看著反常的杜謙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p>

　　“……我該去學生會了，”他側過身，有意避開嘉夜探究的目光，“放學后記得在三號門等我。”無力地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p>

　　最后落在嘉夜眼里的，是那樣桀驁卻落寞的背影。</p>

　　“喂，蝮蛇那小子在干什么呢？”吧臺前穿吊帶的女子擠了擠旁邊的女伴，“擺弄了一下午手機啦！”</p>

　　“是啊，不像他的風格啊！”女伴朝酒吧門口瞄了一眼，調侃到，“戀愛了嗎？”</p>

　　兩個年輕女子都咯咯地笑起來，“別說笑話啊！”</p>

　　風揚一個人斜倚在酒吧門前的墻上，手機貼在耳邊，從里面傳出今天第16個“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他狠狠地砸下手機蓋，兩眼冒火地盯著手機看了半天，那個樣子，活像是要把它一口吞掉似的。</p>

　　視線不經意飄進昏暗的酒吧，舞池中央，吧臺旁，還有沙發上，不少男女互相摟抱著卿卿我我。他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忽然覺得全身無力。那樣的事情，他曾對不止一個女孩做過。對他來說，親吻就和抽煙一樣，是一種習慣和享受，他可以嫻熟地親吻任何一個女孩，可以讓她們在他懷里陶醉得忘乎所以，火辣的熱吻也好，溫柔的纏綿也好，他都駕輕就熟。</p>

　　但昨晚那個強吻，卻是他始料未及的血腥！</p>

　　她在他懷里顫抖著啜泣的時候，身體里忽然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快被蒸發怠盡，嗓子又干又啞，剎那之間，除了饑渴，什么都感覺不到。</p>

　　她的唇齒還是那般青澀，那么珍貴的初吻，就這么葬送在他神智不清的**中。</p>

　　真欠扁！他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欠扁的渾蛋！</p>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嘉夜，真的不是故意的……”頭無奈地仰靠在墻上，虛弱地閉上雙眼輕喃著，盡管身子一動不想動，一顆心卻輾轉反復，無法安定，“……不開機，是不是代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p>

　　亮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動人的輪廓，仰起的頭扯出下頜至頸項那條完美的曲線，兩手搭在銀色的皮帶扣上，胸脯一點一點地起伏。他就像一匹受了傷的狼，情愿難受到死也不要別人碰觸那道神圣的傷口。</p>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個月，為什么他卻感覺像是疲憊了好幾個世紀。</p>

　　喜歡上那個固執的女孩了。他不是白癡。</p>

　　不然要怎么解釋？</p>

　　他的失常？</p>

　　雨花蛋糕店。</p>

　　“咦，嘉夜，你男朋友今天怎么不健談了？”花癡小姐好奇地湊過來，一面打量站在外面的杜謙永，一面問到。</p>

　　“他不是我男朋友。”反正越描越黑，多余的話她也懶得說了。</p>

　　“哎呀，你們還沒和好啊？”花癡小姐一副遺憾得不得了的樣子，“不過以嘉夜你的性格，再好的男朋友恐怕都跟你合不來。”</p>

　　嘉夜抬頭瞪她一眼，吃軟怕硬的花癡小姐連忙低頭去干活了。</p>

　　嘉夜看了一眼門外的杜謙永，又看了下墻上的鐘，現在是九點五分，風揚一般會在九點半過來，當然，也許有了昨天的事，他今天不會再來了，但為了避免他們兩兄弟碰面，還是謹慎一點的好。于是她轉向小愛，“幫我跟老板請個假好嗎，小愛？我今天有事想早點回去。下次我幫你頂早班。”</p>

　　“好啊，沒問題。”小愛會意地點頭。其實自杜謙永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察到氣氛的不對勁。</p>

　　“多謝了。”嘉夜說著，換好衣服走出蛋糕店。</p>

　　“已經下班了嗎？”杜謙永走過來。</p>

　　“嗯，看來他今天不會來了。”她悻悻地聳肩，“這樣也好，反正我們只有這一個月的約定而已。到此結束了。”</p>

　　杜謙永面露疑慮，思慮了一下，“那么我送你回家。”</p>

　　“謝謝，不用了，現在還可以搭到最后一班公車。”她抬了抬背上的包，婉言拒絕后就徑直離開了。</p>

　　連多說一句的機會都不給他，這個女孩實在既固執又堅決。杜謙永望著嘉夜單薄的背影，眼里有一瞬的悵然。</p>

　　她故意揀了條人多的繞路。才離開杜謙永沒多久，整個人就變得像個在城市游走的木偶娃娃。心，空蕩蕩的。</p>

　　“嘉夜。”</p>

　　隱約聽到風揚的聲音，她的腳步停了一拍。是錯覺吧，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又繼續麻木地埋頭趕路。</p>

　　“嘉夜！”</p>

　　這次的呼喊清晰入耳。口吻里那種不容別人忽視的惡劣與霸道，除了他還有誰？她詫異不已地回頭，白色的車燈驟熄，那道熟悉的身影正一躍跳下車來，還是綁的一聲，伴隨他習慣的摔門動作。</p>

　　真的是風揚。她半天回不過神來。</p>

　　“嘉夜，為什么不等我來接你？”原本想要靠近的，但看見她臉上怪異的表情，他只好尷尬地同她保持一定距離，然而口氣還是那樣急躁而強硬，“你為什么一整天都關機？”</p>

　　為什么？他還有臉來問她為什么？</p>

　　嘉夜盯著他，只能靠大口吸氣來平靜自己的憤怒和委屈。</p>

　　“嘉夜，昨天的事……”他試著靠近一步，卻被嘉夜突然叫住：</p>

　　“別過來！”</p>

　　他愣愣地停住，邁出的那只腳順從地收了回去。“你還是……不能原諒我？”他小心翼翼地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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