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一個黑色的旋渦
“那個人的眼睛，像一個黑色的旋渦，不斷渴求著愛，吞噬著愛，永不滿足，卻并沒有一絲被愛的跡象。全本小說網”</p>
院長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樣一席話，嘉夜有點摸不著頭，“什么�。俊彼托�，“大人你什么時候學會作詩了？”</p>
院長別有用心地看了嘉夜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嘉夜，其實那個杜謙永，一點都不完美，非常的不完美啊�！�</p>
嘉夜扯了扯嘴角，木訥地笑，那個無暇的杜謙永會“非常的不完美”？那雙深邃冷漠的眼睛會是一個不斷渴求著愛，吞噬著愛的黑色旋渦？</p>
會嗎？</p>
下午，按照院長的安排，嘉夜陪杜謙永在青松里四下閑逛。一路上，嘉夜頗盡地主之儀地主動和杜謙永搭訕，杜謙永也很配合地應答，但對話中沒有熱度，只有說與聽的義務。</p>
不自在的原因也許還有一個——無論兩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兩名戴墨鏡的保鏢悄無聲息地跟隨。盡管他們離得很遠，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嘉夜還是能時刻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可是身邊的杜謙永似乎對此毫不在意。</p>
她實在憋不住，問到：“學長不管走到哪里，他們都這么跟著嗎？”</p>
“基本上。除了在學校。”</p>
“難道你約會的時候他們也在身邊？”她好奇地脫口而出，問完才發覺不妥，“抱歉，我不該問這么私人的問題�！�</p>
“沒關系。的確是這樣，因為那是他們的職責。”杜謙永回答得泰然自若。</p>
嘉夜愕然，“你都不會覺得不自在？”</p>
杜謙永轉頭看她，“我必須覺得不自在？”仿佛嘉夜的問題非常多余，“他們在不在身邊對我并沒什么兩樣。”</p>
對呢，嘉夜恍然記起，忽視一個人的存在，對于他而言，是易如反掌地簡單。</p>
那他的女朋友呢？即使他不在乎，難道她們都不會介意嗎？隨時隨地被人這么監視著，說什么做什么都得有所顧忌吧？嘉夜的心中甚是好奇，可是轉念一想，也許這就是愛上像杜謙永這樣完美無暇的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吧。</p>
“不如去看海吧�！奔我剐χㄗh，領杜謙永來到青松的背后，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綿延至海岸，孩子們的身影跳動在最遠的草坪上。極目遠眺，視野的盡頭是海天一色的藍。海浪的拍擊聲和著孩子們的嬉戲叫喊，像是悅耳的鈴音。</p>
海風把玩著兩人的頭發，嘉夜深呼吸了一口，風中有不羈的咸腥味。</p>
她側目打量身邊的杜謙永，他襯衣的領子在風中刺啦啦地翻卷，海風貼著他寬闊明亮的額頭，沿著他漆黑如劍的眉毛，一路敗下陣去。那樣棱角分明的臉孔，仿佛是被風刻畫出來的。</p>
“他們看起來好像很快樂�！彼h處無憂無慮的孩子們，忽然若有所思，“沒有父母在身邊，不會傷心嗎？”</p>
“因為他們多半還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雙親，對父母的愛沒什么切身體會。而且在這里，大家都是孤兒，沒有人會覺得格格不入�！奔我鼓托牡亟忉�，言語中卻有難掩的傷感，“只有當他們長大懂事，離開這里，進入外面的世界，才會意識到自己和別人有什么不同。那個時候，就有得他們難過了，所以趁現在還可以快樂的時候，當然要盡情地快樂�！�</p>
“……你也經常會難過嗎？”</p>
淺淡如風的聲音從耳畔吹拂而過，如此憂傷，有一瞬間，嘉夜甚至錯覺那個難過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p>
她禁不住抬頭看他，只是一點點的探詢，杜謙永的眼睛便已警惕地看向別處。</p>
“雖然不是一直，但偶爾也會難過。”嘉夜的目光從杜謙永身上收回來，投向海岸線，“雖然這里的阿姨也很照顧我，很疼愛我，但我總是希望能有那么一個人，只愛我一個，只寵我一個�！�</p>
杜謙永靜靜地聽著，“只愛我一個，只寵我一個”，居然讓他的心一陣戰栗！</p>
從來沒有在人前吐露的心聲，卻莫名其妙、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杜謙永，回過神來的嘉夜，聲音忽然沒了底氣，“我這么想，是不是有點自私�。俊�</p>
“不�！�</p>
杜謙永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嘉夜詫異地看著他。</p>
“嘉夜姐姐！”兩個約莫十歲的女孩歡喜地朝這邊跑來。</p>
“怎么啦？”嘉夜笑著蹲下來。</p>
女孩瞪大眼睛望著嘉夜身后的杜謙永，“哇！姐姐的男朋友好帥�。�！姐姐是怎么認識大哥哥的啊？！”</p>
男朋友？！怎么現在的小孩都這么早熟�。〖我箍嘈�，連忙否認：“不是的，他……”</p>
“是在學校的音樂教室認識的�！倍胖t永也蹲下來，輕輕打斷嘉夜的話。</p>
“好浪漫��！”兩個女孩盯著杜謙永英俊異常的臉，一副無限向往的樣子。</p>
嘉夜不解地看著身邊的杜謙永，風吹散他耳鬢和前額的頭發，絲絲縷縷地伏貼在他面頰，磨去了銳利的輪廓，他雖然沒有笑，但這樣云淡風輕的表情卻可以用溫柔來形容。嘉夜竟看得走了神。</p>
“對了，嘉夜姐姐，大后天是小玫的生日，大家正準備給她開生日party呢！姐姐你能來幫我們編幾個小花籃嗎？”</p>
“當然可以��！你們先過去，我待會兒就來！”</p>
“就在一樓的大房子里哦！！”兩個女孩最后偷看了一眼帥帥的大哥哥，笑著跑開。</p>
嘉夜看她們跑進屋里，才忍不住出聲問，“學長，剛剛為什么要承認？”</p>
“趁她們現在還可以快樂的時候……我不想掃她們的興�！倍胖t永站起身來，又恢復到她所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優雅和冷漠。</p>
可是想不到這頭眠獅偶爾也有溫柔體貼的一面，嘉夜會心地笑，忽然提議：“學長，要不要陪我過去看看？說不定會有讓你感興趣的東西！”</p>
“嗯�！倍胖t永淡淡地點頭。</p>
party的現場還處于籌備階段，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窗戶上貼著卡通貼紙，還有滿滿的一墻五顏六色的氣球，桌上堆滿了手工制作的小飾物，歪歪扭扭，大多不合格卻又舍不得扔掉，地上更是撒滿了碎紙屑。久違了的凌亂和可愛。</p>
杜謙永才一進來，立刻就被一群唧唧喳喳的男孩女孩圍住�？粗谒磉厺u漸擴大的包圍圈，嘉夜強憋住笑意，果然不愧是大眾情人杜謙永呢，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殺�。�</p>
不過氣質高雅的冰山王子，在一群活潑的孩子們當中，顯得倒還有點無所適從。</p>
“哥哥你有多高��？有一米八嗎？”</p>
“哇噻！哥哥你的衣服是阿曼尼的耶！”</p>
在天真熱情的孩子們面前，他熟諳的那一套交際應酬的技巧全部派不上用場，總是優雅得體、風度翩翩的他也頭一次體會到局促的感覺。</p>
嘉夜坐在這邊，饒有興趣地觀看熱鬧的場面，忽然覺得是時候去援救她的學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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