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奪嫡暗涌
回到茶閣里，邢嬤嬤打發(fā)了其余的人，有吩咐了人，除非國公爺進來，其他人有事，必須敲牙板（類似現(xiàn)在門鈴的用途）稟報。
“奴婢已經(jīng)將二爺斬殺的那條蛇拿給道彥大師看過了，據(jù)道彥大師所說，這種蛇是南方楚地常有的一種毒蛇。
名叫赤鏈蛇，雖然不算見血封喉的毒性，但被咬的人，當(dāng)即就會被麻痹或暈眩，接著便會高燒不退，就算退熱也會灼熱反復(fù)七天左右，底子不好的人容易在這七天左右扛不住，高熱灼燒……而死。
這種蛇基本沒有在長安出現(xiàn)過，因這種蛇喜濕好暖，除非有人帶到長安，精心侍弄，不然在長安活不過半個月……還有……”
“什么時候，你到我面前也要開始吞吞吐吐了？”崔氏撥著翡翠串兒的手指緩慢且用力，熟悉她的邢嬤嬤知道，這是忍著怒氣呢。
邢嬤嬤重新給自家姑娘沏了盞茶遞過去：“姑娘，后面的話，您要穩(wěn)著聽。那日在西市湊熱鬧的人里邊，有人瞧見安陽侯二房家四小子的小廝，帶著一個黑布鳥籠到過歸云閣旁邊的巷子里。
奴婢看著情形有異，動用了大長公主留給您的老人，查出來的消息是安陽侯家三房的好養(yǎng)這什物，家里頭有沒有這種赤鏈蛇雖沒有探聽到。
但崔四查到了一個很詭異的事情，安陽侯的長房同二皇子走得很近，但二房家的幾個小子倒同七皇子很熟。姑娘……您看……”
崔氏停下?lián)芘种械聂浯浯畠海蝗灰话涯笞。骸澳愕囊馑际恰瓓Z嫡？”
邢嬤嬤虛了一眼自家姑娘的神色：“只怕八九不離十。二爺上次不就說起綏王帶著二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三位就在歸云閣嗎？要說想動手，肯定有時間。要說巧合……”
“這世上哪有多巧合！”崔氏一掌拍在桌角，開口打斷了剩下的話。
邢嬤嬤溫聲道：“當(dāng)今圣上也是五十多的人了，又沒有嫡皇子，底下的幾個皇子最年輕的也有十一歲了，在宮里頭長大，奪嫡這樣的事兒還需要擺到臺子上講嗎？
野心只怕一個比一個大，雖說現(xiàn)在還沒有封王，皇上也沒有透出立太子的意思，但幾個皇子怎么會沒有小動作？”
“幾個皇子要說對奪嫡沒想法，這話就是長安城里的叫花子都不會信！那這事兒就不只是沖著蕓姐兒去的，只怕是沖著咱們衛(wèi)國公府來的。”崔氏閉了閉眼，心底里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姑娘您是說？”邢嬤嬤會過意來。
“兵權(quán)！”崔氏突然抬起眼皮，眼中狠厲的神色一閃而過，“要說衛(wèi)國公府還有什么值得惦記的，只怕就是這兵權(quán)了。去把世子爺也叫過來！”
“是！”邢嬤嬤應(yīng)聲下去。
崔氏的心境反而有些舒緩下來，衛(wèi)國公府現(xiàn)在不站隊，但今后肯定會被逼著站隊。上次奪嫡已經(jīng)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一晃而過，又到了奪嫡前夕了。
……
崔氏說完查到的情況，衛(wèi)國公和世子爺（我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咱們衛(wèi)國公府接下來只怕只能坐在炭火烤了。”這位戎馬一生的衛(wèi)國公，愁的只想抓頭。
“父親母親，兒子雖然魯莽，但這件事，還是應(yīng)該讓二弟過來一趟。帶兵打仗、馬上功夫我敢拿腦袋說比他強。但要論起看朝廷局勢，兒子確實不如他。
父親母親，現(xiàn)在不是想著忌諱不忌諱的時候，兒子別的道理不懂，但也明白此事事關(guān)我韓家百年家業(yè)的大事，不能意氣用事，只顧個人。
兒子把話撂在這，我是韓家人，自然應(yīng)該先顧著韓家的利益，不能只想著自己的得失，兒子這點胸襟還是有的！”在一旁忍了許久的世子，終于忍不住。
“好！是我韓常山的種！”衛(wèi)國公眼睛里掩不住的激動，他就知道，他的幾個兒子沒一個孬的。
一旁的崔氏，心情也好了半截，敲了牙板，等邢嬤嬤進來后，吩咐道：“去！請二爺和大夫人過來。”
“不僅老二該來聽聽，大媳婦更得知道知道咱家現(xiàn)在的局勢。你們幾個男人別以為掌家是件多么容易的差事。
東邊姻親故舊，西邊的人情客往，北邊鋪子田莊，南邊的采買收支，中間的仆役管事。
余氏操持咱們家也十多年了，你們可曾見過有什么不如意的，也沒有煩我這老婆子多操一次心。這媳婦咱們得當(dāng)做自家人。
老大你想不想做下一任韓家的當(dāng)家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是你媳婦兒女的事。因為你當(dāng)韓家的當(dāng)家人能帶給她們的東西，和沒有做當(dāng)家人他們所能得到的東西，定是天差地別的。
這點你不可否認(rèn)，今天下去后，你要先同余氏要好好說道，你們夫妻倆商量好。這話頭待會兒就別提了，你夫妻倆有了準(zhǔn)信再說。”崔氏吩咐完邢嬤嬤，一轉(zhuǎn)臉便對父子倆叮囑上。
還有一層意思，她沒好說出來，誠然老大的想法是不錯，也是為韓家考慮，但現(xiàn)在老大老二，甚至算上他們老兩口是說好了，但日后若是余氏、飛塵、蕓兒、夕聞不樂意呢？
難保日后不會出現(xiàn)兄弟倪墻的局面，這是她決不允許出現(xiàn)的，他日若他們老兩口百年之后，還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出現(xiàn)，她保證自己會氣的掐死這自己下的這兩個崽。
一邊國公爺，卻在想著，上個月太廟祭祖時，皇上單獨召見他們幾位，當(dāng)年跟著打過天下的老伙計說過的話。
□□怎么說來著：“爾等都是有功于大魏之臣，你們要么自己是開國功勛，要么是開國功臣之后。朕與爾等雖不是骨肉兄弟，卻勝似骨肉兄弟……
當(dāng)年先皇雖授命于天，但其中過程也是險象環(huán)生啊！朕還記得，那時候朕才十六……常山你才十三歲吧！對對對……小小的個字，還沒馬背高，天天喊著要保護朕，后邊才呆了五天便哭了。
朕那時就問他，你為什么哭，可是想家了，卻不是。只是因為沒有一天能吃飽的，那時候誰不是呢，那時候都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吃。
朕也餓呀！只是朕是少主，不好意思說不是，后頭還是……對就是尹生攛掇著咱們?nèi)ネ低荡颢C拉饑荒……最后，咱們每人被打了多少軍棍來著……三十還是四十吧！
一晃眼，朕都老了！瞧瞧這白頭發(fā)比你們的還多……朕也覺著身子一年不必一年了，許多事都有些力不從心，就說明年的春耕吧。
那太醫(yī)勸朕別去了，大驚小怪的倒惹得皇后說了朕一通，說朕不知道保養(yǎng)身子……你們給朕說說，若是派位皇子去，哪位皇子比較合適啊……”
只怕這是皇上一早就在點他們呢，是要他們幾位老臣觀察皇子呢？還是警告他們這幾家開國功勛不要過早站隊？
皇上的性格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向來是不服老的暴脾氣，怎的突然就說起自己老了的話頭？衛(wèi)國公此刻越想越心驚，這里邊味道不對呀！
他是怎么回的來著，哦！對了！自己說，那就選個身子強健的去，說不準(zhǔn)還能多鋤兩壟地呢！衛(wèi)國公此刻摸了摸額頭，只能慶幸還好當(dāng)時他沒犯傻，壓根沒往立儲上頭想。要是露出一星半點的，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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