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讓她用茶水抹了臉，就道：“現下你就親自回府找到覺雙，讓他代我傳話謝壽。

        就說，我之前和謝壽說過的‘狼’，已經來了，怎么對付，我也交代過，我只給他三天時間，讓他處理好這對頭，查清對方東西的來源。

        至于謝壽辦得好還是辦不好，是什么后果，只需要謝壽記住，我當初同他說過的沒有一句虛言即可。

        另外讓覺雙好好查查，這新開的玉容樓后邊的來歷，我也只給他三天的時間。

        若是辦不好，我會請馬師傅幫他加訓半個月，讓他自己掂量著辦。”

        我說到最后，忍不住用食指輕敲桌面，總好像有什么被我遺漏的感覺。

        看著知秋準備推門而去，我抬手喊住了她：“讓覺雙也派人把覃磊盯住，每三日向我匯報一次。

        還有剛剛咱們見過的那兩個舉子，也兩個人派人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都要向我每天匯報。

        你找完覺雙后，去平康坊薛娘子那兒找我，就說家里有急事讓我回去一趟。”

        安排完一切，我才擺手讓知秋離去。

        等知秋走后，我雙掌連擊三聲，老黃叔從門外推門而入，想我行禮等候吩咐。

        我問道：“老黃叔，上次跟蹤咱們去黑崖鎮的那兩個人，底細查得怎么樣了？”

        “屬下無能，沒有查清他們的底細。

        但屬下離開黑崖鎮回去前，有讓泰豐號里的眼線打聽黑崖鎮里的情形。

        確有兩個身手不錯的在咱們回青龍寺第二日便朝青龍寺方向去了。

        有沒有上青龍寺這個屬下無從得知。

        但咱們被跟蹤，屬下有事后仔細回憶過，可以確定是從青龍寺山下開始。”

        “從他們的身手上能猜到什么嗎？”我摩擦著茶盞邊沿問道，一邊示意老黃叔坐下說話。

        老黃叔還是站著一本正色道：“回府后，我和覺雙有仔細對過那兩天的情形。

        覺雙因為需要斷后，那天跳窗落地時要比屬下晚。

        他看到其中一個人想對他出掌，但被另一個攔住。

        而那出掌之人用的掌法出自大內，覺雙當時就感覺到那人的掌法甚是可怕，若是中招，非死即殘。

        但因被另一人攔住，覺雙也在這空檔里看見那人袖子晃動間，衣服上有密織暗花繡紋。”

        我挑了挑眉：“掌法倒有可能外傳，但密織暗花繡紋的料子，可不是什么江湖草莽能穿得起的。

        那就只能是宮里派來的了。”

        我忍不住拿折扇頭輕輕撓了撓有些發癢的下巴，就這么一個動作。

        我的視線落到腿上的緞子，順著腿滑倒腳尖，我這才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一手拍在桌子上：“咱們那日準備離開青龍寺的時候，有個四十歲上下自稱讀書人的過來搭話。老黃叔可還記得？”

        老黃叔一直半闔的眼皮一下抬了起來，點頭看向我。

        “不用去費心費力地去找那兩個跟蹤咱們的人了。

        明日我會將那個‘假文人’的畫像讓知秋送到二叔那兒，你們且辨認一番。

        相信那次跟蹤咱們的人是什么身份，很快就會有個結果。”我拿起扇子笑著說道。

        其實我大概知道這人是誰，只是沒想到會是他，更沒想到他會有調遣大內高手的能耐。

        今天這趟，還真沒白跑。

        ……

        “這是先帝爺的第九子，皇上的親弟，綏王殿下。”韓高征放下手中的畫像道。

        “二叔你說是不是有意思？”我拿起桌案上的一塊桃花酥吃了兩口，“薛娘子上青龍寺之前，綏王曾想在那幾日邀薛娘子一同踏春。”

        早上起得遲了，沒來得及用早膳便去了松瀚齋，這會兒餓勁上來了，真難受。

        韓高征將桃花酥的碟子往韓如云這邊推了推，也頗有興致地問道：“怎么個有意思？”

        我喝了口茶，緩了會兒才說道：“一個出了名的風流王爺。

        無官無職不說，還時不時要被御史言官拿出來參一本。雖然皇上和先帝爺都寵著護著，但說破了天，也不過是個富貴閑王。

        但他能指使著大內高手跟蹤朝廷重臣的家眷。

        而且老黃叔說過，那次跟蹤咱們的不是普通高手，對覺雙甚至有可能做到一擊擊殺。這樣的人宮內很多嗎？

        二叔，你說這綏王手上得有多大的權勢才能做到？

        換句話說，皇上得多信任這位綏王啊！”

        “我們韓家在宮中的曾有暗線傳出秘聞，綏王曾替皇上辦過不少暗地里的事情。

        若是消息不假，那這位綏王確實不容小覷！”韓高征看了眼還在向桃花酥伸手的韓如云，吶吶自語道。

        我絲毫不顧及二叔眼神里遞來的警告意思，又咬了一塊桃花酥，毫無形象地說道：“皇上手中有幾個幫自己處理暗處事情的人物，也不算稀奇。

        但這位綏王，可是皇室宗親。先皇的幾個兒子死的死、殘的殘，要不就是在封地茍延殘喘，對著當今皇上只有搖尾乞憐的份。

        能還待在長安，混得風生水起的也就只有這位綏王了。

        雖然他不是除皇上外，身份最尊的皇室宗親，因為諢名遠揚，宗室對他也是沒有好臉色，但他卻是個皇室宗族都不敢得罪的。

        再加上現在了解到的這些東西，雖然沒有實證，但這個人不得不防。”

        實在忍無可忍的韓高征，指著韓如云道：“說得不錯！你先擦嘴！”

        我翻了個白眼，抹了一把嘴上的酥餅渣，起身離去。

        還未走兩步，就聽背后二叔笑道：“聽覺雙說外面有家玉容樓也賣起來桃玉香，你打算怎么處置？”

        我頭也不回道：“您老坐好了，且等著看戲罷！”

        我聽出了二叔話里有看笑話的意思，滿心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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