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暴躁心急
第二日起，我便帶著知秋去了一家酒樓等著謝壽。
因為時辰還早，我就站在廂房的窗戶前往下看著底下人聲鼎沸的景象。
不管是臨街叫賣的鋪子，引車賣漿的小販，走街串巷的挑貨郎，還是三五成群嬉笑打鬧孩童。
所有的所有，都顯得那么有生機……
所有的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著生動的表情，或喜或怒或哀或樂。
所做的一切是想要求自己所想，如那街邊賣漿小販，起早貪黑每日賣力吆喝不過為掙得錢銀，為一家飽飯奔波。
我的殫精竭慮汲汲營營，不過是想保一家人性命無虞。
因為有過上上輩子的經歷，好似手中捏住上帝的骰子，拿到了劇集劇情的結尾。
又如薛定諤的貓，不打開盒子，如何得知最后的結局。
我的出現已經是打破了劇情的平穩發展，怎知結局就是那個結局呢？
是躺平任由劇情看似按照原有的軌跡急速靠攏，還是任由已經被打破平衡的發展，飛速朝向不知何地的遠方飛去。
骨子里我終究是一個高傲且控制欲極強的人，做不到束手待斃，也做不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更做不到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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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一定要受益者感恩戴德，我是不是太著相了！
我做的所有一切，本就不是為了得到什么，僅僅是不甘罷了……
與其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們，倒不如說我不想失去現在高高在上的一切，我就是如此的現實和冷酷。
家人的偏寵溺愛也是我現在生活高高在上的來源，所有我不愿失去！
就算用盡全身每一次呼吸的力量，我也要留住本應屬于我的，保護我想保護的！
這沒有多么高尚，我也不用誰感恩戴德，只是想做到，想擁有而已！
“小的謝壽，見過主子�！辈恢裁磿r候，謝壽已經進來了。
我沒有轉身，依舊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景色：“那邊情形怎么樣？”
“回主子的話。主子神機妙算，買過玉容樓的顧主，都紛紛上門要求退銀子。
現在聽說，嘿嘿！那玉容樓的掌柜正準備把鋪子盤出去呢！”謝壽語帶笑意，順帶還拍著馬屁。
我轉過身去，走到桌子邊坐下：“你對這次的事情怎么看？”
聽得這話，剛還站著回話的謝壽立刻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都是小人的錯，識人不明，看走了眼，惹出這樣的簍子來？”
我把玩著剛剛謝壽斟的一杯茶沒喝，笑道：“但你事后處置得宜，還要罰嗎？”
“小的以為，功是功，過是過！功不可抵過，過不可蓋功。
所以小的此次過錯，主子應當責罰�！敝x壽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這才端起手上的茶盞，抿了一口。
謝壽看著情景，強忍住面上的神色，但是心下卻是駭然不已。
竟果真如他小弟昨日所說，東家的果真就問了這幾個問題。
他小弟昨日就說過，就畢竟事出在他，若以為堵好了窟窿就以為功過相抵，那東家對他的信任也就止步于此了。
因為他是東家于微末處一手提拔起來，讓他一下子從一文不名，成為左鄰右舍爭相攀附的掌柜，全家更是跟著他從饑一頓飽一頓到富足之家。
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再造之恩，而是改變了他們三兄妹的下半輩子。
因為給的東西太多，現在他們一家根本無法償還，只有一門心思地效忠，更不能有一丁點的自滿。
不然實在有太多的人可以取代他了！
若是東家問起這次的事情要這么賞他，那就證明這次東家沒有疑心過他，或者直接放棄了他。
若是東家問起他對這次事情的看法，只能請罪自責。并且一定要想辦法說清楚，功是功，過是過這點。
甚至還教他死記硬背下了兩句話——功不可抵過，過不可蓋功。
“這……功不可抵過，過不可蓋功。是誰教你的？”我饒有興致地問道。
謝壽這才回過神來，臉色慘白地說：“是……是我小弟，謝陽……他不過信口胡謅的……哈哈！”
謝壽有點擔心，不說真話是不行的，但說出小弟，他的心又慌得不行。
又擔心這位看似溫和，實則陰晴不定的主子，會盯上自己小弟，說完就忍不住想強行解釋，最后自己也實在編不下去了，只能訕笑兩句收尾。
實在不知道為何，這位主子看著不大，卻每次都讓他覺得分外可怕。
就算她每次都對他輕聲細語，但謝壽卻覺得她能隨時切下自己那條細細的脖頸。
我點了點頭，心情好了許多：“起來說話吧。
明日下午申時，我在這兒見見你弟弟�！�
看著謝壽有點為難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好笑：“我又不吃人，你擔心什么�！�
謝壽趕緊擺手，矢口否認。
“好了，不和你玩笑。接下來，我會需要更多的自己人，你明白嗎？”我也不管謝壽的回應，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你要聽好了！
在我看來的自己人是自己真正可以信任的人，這種人值得我在必要時刻，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你！現在還算不上自己人！
想要獲得我的信任，你就要一次次地證明給我看，而我也要一次次地向你證明，你主子我值得你拼死效忠。
罷了！聽得進去你就聽，聽不進去……也當是個胡謅的話。哈哈哈！”
我說罷展開扇子有些癲狂地笑了兩聲，轉身又對戰戰兢兢地謝壽道：“問你件事！
你見過的最活不下去的人，是哪些人？”
謝壽舉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額頭快墜下的汗珠兒，只能硬著頭皮地答道：“小的……小的以為，是……是流民�！�
“嗯。”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話頭一轉，我看著他的滑稽樣子正色道，“順便我要告訴你個算好消息，也算壞消息的消息。
接下來長安城一百零八坊內，平均每個坊都會出現一家賣悅容閣桃玉香的鋪子。高興嗎？”
謝壽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只是慘白的臉色，變得泛起青灰色來，整個人從杌子上“呲溜”一下滑下杌子，跪在地上哭道：“小的知錯了！
是小的無能，請主子責罰，您要打要殺，小的都愿意受著。
但是您別這樣……嗚嗚啊……主子！小的對您是忠心耿耿，沒有絲毫異心，請您相信小的……”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將沒了熱氣還剩半盞的茶水，一把潑到他頭上。
怒喝道：“我話都沒說完，你哭得跟死了親娘似的，給誰看呢�。 �
這一番操作一下鎮住了情緒崩潰的謝壽，謝壽整個人愣在當場，還在慣性地抽噎著。
“那些鋪子接下來都會成為你悅容閣的分鋪。
但！這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他們都是與你競爭的鋪子！
不管什么場合，就算看到了，那也是仇人！明白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重新回歸理智溫和的一面。
“呃……明白，小的明白！
小的謹遵主子的安排！小的……”好不容易用了數十秒才反應過來的謝壽，被難以言表的喜悅激動得發抖，順勢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動不動就跪。
還有……我為我剛剛的暴躁抱歉。你先下去吧！”重回理智的自己有些生生地無奈，讓一旁的知秋扶起了還跪著的謝壽。
直到謝壽千恩萬謝地下去，我心里想的卻是從前的自己，那個但凡遇事暴躁不顧一切的性子，還是自己的本性。
而昨天的那場談話，還是讓我還是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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