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有那么幾個攪屎棍，這不剛剛起哄的豁牙張就大聲嚷道：“齊老大！

        別以為你打架厲害，大家就服你，憑啥你的話俺們就一定要聽啊！

        老子豁牙張第一個不服你！

        小少爺，你聽我豁牙張一句，這齊大壯可不是什么好東西！

        經常和他弟弟齊大飛欺負我們，把我們幾個老少爺們揍得每一塊好地。”

        他身邊站著地幾人也紛紛應和，有個蓬頭垢面地小年輕更是撩起自己破得不行的褲腿，就嚷：“大家伙的都瞧瞧，看看他兩兄弟干的好事。都把我這兒打紫了！”

        旁邊一個大娘指著豁牙張幾人就罵：“我呸！

        馬猴子，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這里誰不知道你是偷摸人家媳婦，遭人打的！！

        還好意思到這兒現，你怕是吊死鬼打粉插花——死都不要臉咯！”

        旁邊的人都聽了都笑得值大跌，那豁牙張見狀，連忙帶著那五六個小痞子鉆進人群，一溜煙地跑了。

        謝陽拱拱手，對齊大壯說道：“這位大哥，小子年幼，占個便宜稱呼一聲大哥。

        有一事還要勞煩齊大哥從中幫忙！”

        齊大壯聽了，立刻擺擺手道：“少東家哪里的話，有啥直接說，我齊大壯能幫的絕不推脫！”

        “齊大哥這么爽快，小子我就不廢話了。

        我們這次出來，還帶了三車粗糧，雖不是太多東西，但還請齊大哥幫著分發一下。

        剛剛小子在旁邊看著，齊大哥是很得大家伙認同的，所以小子也愿意相信大家伙的眼光。”謝陽笑道。

        只是他看向齊大壯的眼神卻格外含情脈脈！

        大家切勿想歪了，只是我們謝陽小哥發現第一天就找到了一個值得向自家主子推薦的人才！

        若是按照這個速度，他謝陽必然會被主子器重，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如此這般無限遐想，連自己以后置多少畝地，娶幾個婆娘都已經在腦海里慢慢計劃起來！

        ……

        一個月后的清晨，天還灰蒙蒙的，六十多的張老漢就已經收拾起自己那破得只剩稀疏的幾條竹篾的“席子”，又緊了緊自己身上緊實的舊棉衣。

        就算早春的天氣，初晨每呼出一口氣，都能冒出白霜來，張老漢也只覺得整個人打心底里的暖和。

        這舊棉衣是東家每家一件發下來的，他家里只有他和三十多的兒子張大根，兒子心疼他年紀大畏寒，便留給他穿。

        想想從洛陽邊上的劉家莊一路流亡過來，就算是數九寒冬的日子，別說棉衣了，就是蘆花絮塞在兩件衣服里做夾層都是好東西。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這兩句張老漢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帶著死了爹娘的張大根一路過來的時候，真實情況只會比這兩句更慘。

        就是一件舊棉衣，在他們眼里，在還沒暖和起來的西北春日里，是和糧食一樣精貴的東西。穿上這棉衣都是暖洋洋的。

        頭剛探出草棚子，就見到隔壁的李二牛喊了聲：“張老叔今兒起得這么早！”

        張老漢笑著道：“可不嘛！

        碰到這樣的東家，還有啥話好說的。每日結算工錢不說，一日還三頓苞米飯，中午還有個肉菜！

        吃這么好的東西，要不好好出把子力氣，那怎么行！”

        “俺娘也這么說呢！說是東家有良心，俺們不好好干活，想作孽吶？！！”李二牛擔起兩個裝土的空筐應道。

        “可不是咧！”張老漢連連點頭。

        正說著話，旁邊一個手里拿著枯枝做的笤帚老婦人，向張老漢笑著點點頭打了招呼。

        就轉身開口罵起自家兒子李二牛來：“還不快去那啥堂領窩窩頭去，人家大根是昨天晚上上工回來得晚，隊長批了今天可以晚些去的。

        你個衰娃子，還擱這兒磨磨唧唧的，信不信老娘給你兩笤帚！”

        “娘！俺這就去！這就去！”李二牛眼瞅著自家老娘手上的笤帚就要輪過來，趕緊大喊著跑了出去。

        跑出去幾百米的李二牛還不忘咧著嘴笑著對自己老娘喊道：“那叫飯堂！飯堂！”

        被外邊聲音吵醒的張大根，一邊爬起來窸窸窣窣地穿著衣服，一邊揉著眼睛說道：“爹！昨天說好的叫我，咋沒叫我起來？”

        張老漢笑著說道：“你昨天回來得晚，你大壯哥說了，讓你今天早上能晚點上工，他都記著呢！”

        “爹，今兒個少東家要過來，我還是早些去吧！

        我不在，我隊里頭要是鬧了笑話，我這就給咱鄉親們丟人了！”張大根光著膀子說道。

        “去吧！去吧！家里有我呢！等會兒我跟著李大娘她們，給你們送飯去呢！”看著大根拎著草鞋光著腳走出去的背影，張老漢在背后喊著。

        ……

        另一邊，我正楊莊一處池塘邊邊垂釣，邊聽著謝陽的大半個月的工作匯報。

        “……這半個月已經建了兩處燒青磚的磚窯廠，每日產磚五千塊。

        現在的這些磚石主要用在給那雇傭的三百戶流民建房子，按照您的吩咐都是一戶兩間廂房，一個院子的樣式。

        想要多的房間后續自己用銀錢到磚窯上買磚回去，自己砌房子。截止兩日前統計的流民房已經蓋了十二間。

        都緊著分給家里有十歲以下孩子和五十歲以上老人的人家，其他人家暫時都是棚戶為主。

        按照現在的速度，三百戶流民房預計五月初前能將建造完畢。

        除流民房外，還有一處可容百來人同時吃飯的飯堂，專門負責給上工的流民提供飯食，食堂里面主要有十六個人是固定……”謝陽躬身對著冊子上記下的一點點地匯報道。

        “現在這三百戶流民具體有多少人？有多少青壯男子？多少老人？多少十四歲以下的孩子？這些人里邊男人多少，女人多少？”我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魚線打斷了壽陽的話。

        謝陽趕忙將手中冊子翻了三五頁，回道：“回主子的話，三百戶流民共計四百八十一人，其中能上工的男子共計四百一十三人，其中青壯男子三百二十二人。

        不能上工的老人有三十六人，這里面有……個婦人……十四歲以下的孩子有二十二人，男孩有十六人，女孩有六人。”

        我氣定神閑道：“現在人還是少了寫，再雇一百戶過來。

        對了，以后就不要再稱呼這些人為流民了，以后統稱為雇工，別的地界不管，誰再到楊莊這地方稱呼他們是流民，我就拿你是問。

        另外再加一座磚窯，再蓋一個飯堂和一個學堂。

        飯堂就由那些老人來操持，學堂按我的圖紙來建，這圖紙我會讓知秋給你送過來，學堂建好后我會專門安排夫子過來。

        那一百戶人到了，人手想必會夠用些。

        銀錢現在耗費如何？”

        “回主子，如此一來，每月所需耗費的銀錢，可能要達到近五百兩。

        主子，這耗費是不是太大了點？”謝陽有些顧慮，這攤子支這么大，后續怕是更難。

        我接過知秋遞過來的熱茶，笑道：“我都不著急，你就更應該穩著心神。

        再過幾天你就知道，你主子在銀錢這塊有的是底氣！”

        看著閃動了好幾下的魚竿，我輕輕一提，一尾不過半尺長的青魚便隨著魚線躍出水面，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我抓著那尾小青魚，意味深長地笑道：“看來真是餓急了的小東西，不然怎會咬我這沒餌的魚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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