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瞪大眼睛，“當真？”

張秀花點頭。

二狗摸摸下巴，“這么說我回來得正是時候？！”

他嘴角帶了點壞笑，撐起膝蓋就要站起來，卻見二狗父親帶著大隊長來了。原來這就是他要找的幫手。

還別說，慫是慫了點，可大隊長的名頭確實好用。畢竟大小也是個官，能管得住一村人。

張秀花將大隊長請進來，又給端茶倒水。

大隊長先是問二狗在哪混。

二狗照舊給發了名片。

大隊長打量他，“在南邊出息了？不錯！我就說你這孩子將來必有出息。”

要是有才在這兒，估計他肯定要撇嘴，心里還要暗罵：你個糟老頭子，你什么時候說過這話？！倒是周知青說過二狗將來有出息。

二狗卻沒像懟父親那樣囂張，反而很親切，“當初我被父親打的時候，您確實為我主持公道，您確實幫了我不少。”

大隊長見他態度還不錯，擺了擺手，“都是應該的。”

二狗也就順勢沒提，倒把大隊長僵在原地。因為按照慣例，二狗應該再客套幾句，然后大隊長再謙虛，你來我往三個回合，他才能繼續往下唱，可二狗不懂規矩，也不按常理出牌，他謙虛一下，他真就收了。

這就尷尬死了。

李建國坐在邊上，他不善言辭，所以從來不插嘴，可這會兒他得說話啊，要不然大隊長晾在這里了，他道，“大隊長，你來是？”

大隊長借坡下驢，“是了，你瞧我這記性。二狗啊，你爸到底是你爸。一筆寫不出‘李’字，你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爸以前確實糊涂了點，可他已經改了……”

他還沒說完，直接被二狗打斷，“大隊長，我聽說明年就包產到戶了？”

大隊長愣了愣，這話題怎么岔得這么快？他點了下頭，“對！有這回事，你家還有你弟，可以再申請一塊宅基地。”

“那正好，把我的戶口遷到我干媽這邊吧。我以后跟他們過了！”二狗直接了當。

這話可把大隊長弄懵了，二狗父親卻是氣得胸口疼。他找大隊長是為了讓兒子知道‘孝’字怎么寫，可他不僅沒聽，反倒要把戶口遷走？這是不想認爸了？！

二狗父親抄起椅子就想揍兒子，“我打死你個不孝子！”

李建國騰地站起來，一把奪過他手里的椅子，眼神警告，“你有事說事！在我家動手動腳，是不是不合適？”

二狗父親被他嚇得不輕，他被李建國的氣勢所壓，忙將視線轉向大隊長，拼命沖對方使眼色。

大隊長這會兒終于反應過來了，“你不想認爸了？”

二狗卻沒有那么絕情，“大隊長，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承認，也沒用。國家規定我要贍養他，到了年紀，該我出的錢，我一分不會少。你只管放心！”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讓我多出一分，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大隊長能當大隊長，要是連這點潛臺詞都聽不懂，那他就是白當這么年大隊長。那些公社領導說話一句話三個意思。比二狗說的話還深奧難懂。當然，話題扯遠了。

他定定看著二狗，“真要做得這么絕？”

“大隊長？是他先做絕的。”二狗直勾勾，不為所動。已是鐵了心，誰勸都不好使！

大隊長站起來，背著手，看了看二狗，又看了眼二狗父親，轉身走了。

二狗父親見他就這么走了，忙追上去，“大隊長，你怎么走了？你給我主持公道啊？那是我兒子！他憑什么不孝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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