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鐵鋼也回來過年了，還帶著媳婦。一家人打算做個鐵鍋燉，向張秀花討教做法。

張秀花詳細說了一遍，在門口時分開。

過了年，大年初二，李鳳嬌和孫光明帶著女兒巧玲來了，衛國沒來，因為要上輔導班。可能是受了紅文上北大的刺激，老兩口陷入另一個極端，開始督促孫子學習，連過年也不例外。

也不知是張秀花敏感，還是怎么回事，她總覺得李鳳嬌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說話更為自信，人也變得開朗。她還把頭發剪短。據她說是因為她在毛紡廠上班，長頭發不方便。但是巧玲的長發卻沒有剪，有點說不通。

許春英還私下里跟她嘀咕，“我覺得鳳嬌和孫光明好像不和。”

雖然之前他們的關系也不算特別好，可好歹能維持表面的平靜。現在呢？幾乎沒什么交流，就好像兩個陌生人硬湊在一起。

張秀花試探問，“你有沒有問過鳳嬌？”

“她說孫光明不讓她出去打工，她不愿意。而且孫光明的廠子也發不出工資了。過年時也沒有年禮，明年都得打白條。一家子怎么過活？！”許春英嫌棄得不行。

“孫光明可以跟她一塊去打工啊？”張秀花想不通，“掙不到錢，那日子還能過嗎？”

“他說兒子要高考，他得在家看著孩子。”許春英撇嘴，“鳳嬌在家，她也管不著孩子啊，那老兩口把著孫子孫女，都不讓鳳嬌插手。我就沒見過這種老人，不讓親媽教育孩子，這是禍害完兒子，還想禍害孫子孫女。”

“鳳嬌為什么不帶孩子回家，她和孫光明不是分到房子嗎？”張秀花覺得掙錢倒是次要的，衛國現在上高中，好歹等孩子高考之后，她再出去打工。

“他們分的房子就是單間，十來平，孩子根本住不下。他們更想住爺奶家。”許春英嘆了口氣，“這兒子算是廢了，只跟爺奶親。好在巧玲還算貼心，聽話又懂事。沒有犯糊涂，早早就嫁人。”

張秀花嘆氣，碰上這種強勢的老人，而丈夫又指望不上，難怪鳳嬌覺得憋屈，非要南下打工呢。

但她總覺得夫妻分隔兩地會出事。

她這么想也就這么說了，許春英倒是半點不意外，“湊合著過吧。還能離咋地。”

張秀花嘆了口氣，這時候的人很少離婚的，因為他們覺得離婚丟人。早些年被知青拋棄的女人很快就改嫁了，要不然唾沫腥子也能淹死人。

大年初二后，孩子們就得陸續返回自己所在的城市。

張秀花為了讓他們帶點年貨，特地在他們離家前帶他們去趕集。

說來集市是這兩年興起的購物渠道。許多農民會把農產品拿到集市售賣，地點就在鎮上最寬闊的街道。這些東西不需要票，用錢就行。

農產品就不必說了，新鮮蔬菜、水果、糧食等都是集市上的熱銷產品，除此之外，還有特色小市。比如炸油條、紅薯干、冰糖葫蘆、烤冷面、煎餅果子、炸串等，離老遠就聞到香味，勾得人肚里的饞蟲都快出來了。

張秀花不等孩子們叫，自己先就跑到攤前買一根炸油條過嘴癮。自打她來了北方，她已經好久沒吃過油條了。這油滋滋，咬進嘴里嘎嘣脆，真的太香了。

“哇！好吃！”寶林好久沒吃外面的小吃，烤冷面又香又脆，是她的最愛。

其他孩子也挑選自己喜歡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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